第十四章:谈判 上
夜幕降下，数以百计的矿工一起从煤矿场内走出，为了满足那需求量大到夸张的订单，所有人都已精疲力竭。夏尔拎着空水壶，挪着步子朝住所走去。阿福和亚哈跟在他的身后。除了阿福，其余两人都低着脑袋，并用力踩稳每一步，以防自己一头栽进烂泥里。
“你们听说了吗？”阿福对着两人发问道。
“南城墙外有奇怪的声音，而且有黑大衣在南城墙上面晃动。”
“哦。”夏尔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天啊，黑大衣，你们听说过有黑大衣的事情吗？”阿福继续向两人发问。
“你不累的吗？”夏尔大喊道。
“不累。黑大衣把北边的白峰城给毁了，整个城市！据说现在没有人敢踏进那里半步，那里现在就是块死地。”
“闭嘴吧，死胖子。”亚尔拖着长音骂道。
“该死！你们就不有点责任心吗？”阿福停下步子看向两人，“这个城市里有黑大衣，说明什么？”
夏尔和亚哈没有回答，而是直直向前走去。
“说明乌铁城被诅咒啦！”阿福朝两人大喊。
亚哈低着脑袋回应：“哦。”
阿福大步追上两人，刚想接着补充便被前方的东西吸引住了。
“亚哈，喂，亚哈”阿福不停地朝他喊道，“亚哈！”在阿福接连不断的催促中，亚哈终于抬起头，并朝他吼道：“干嘛！”阿福伸手向前指去，数十名矿工聚集在他们前方。
三人走到人群的后方，垫脚往里面看去，人群的正中心站在五个身穿黑色军大衣的人，其中一位金发男子拎着一个铁质手提箱站在另外四人中央。
“黑瘟神？”阿福几乎要喊了出来。
“是啊。”阿福身前的一位老矿工回应道。
亚哈朝老矿工发问：“怎么还不把他们赶走，天煞的瘟神。”
老矿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把头一仰，示意亚哈往前方看去。亚哈再次用力踮起脚尖，往黑大衣看去，他注意到金发男子的后方站着一个庞然大物，一个身高突破两米的壮汉，即使是最强壮的矿工在他面前也会心生畏惧。壮汉双手抱在胸前，黑色的衣袖被隆起的肌肉撑起，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昏暗街灯的照射下如同不动的石雕。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这大家伙，也正是因为他矿工才没有一窝蜂冲上去围殴这些瘟神。但是，每个地方都会有逞能的人，矿工内尤其多。
一个矿工迈着慢悠悠地步伐，晃到最靠前黑大衣的面前，然后站定。那是一个小个子，外貌很年轻，像个刚过成人礼的年轻人，看来那个矿工想从这个软柿子下手。矿工昂着头，用轻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个小个子，然后对着他开始发笑。小个子则抬头看向他，也开始傻笑。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笑了好一阵子，直到那个矿工开始厌烦，他用力的将喉咙内的痰吸出，然后低头朝小个子吐去。谁知小个子只是将身子一侧，便轻易躲了过去。
就在矿工想伸手去抓住这个不识相的小个子是，一记重拳直直打进他的腹部，他倒退两步，然后跪倒在地。小个子则漫步走到他面前，模仿他刚刚轻蔑的样子。
周围的矿工都愣在原地，没有人可以想到这毛头小子竟可以一拳将人击倒。就在大伙还在吃惊之时，亚哈直接挤开人群冲了过来，他高举手中的铁壶，直直地朝那小个子砸去。小个子只是抬起左手，便轻松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铁壶悬被卡死在空中。
虽然亚哈的冲锋并没有占到任何好处，但却激起了矿工们的斗志。小个子看着蠢蠢欲动的众人，从容不迫地将一侧的大衣掀开，一把银色的枪柄显露了出来。所有人都停下步子，不敢再轻举妄动。
“可以了，罗淑亚。”身后的金发男子轻轻地拍了拍小个子的肩膀，示意他放手。小个子将亚哈甩开，然后为金发男子让开道路。
金发男子放下手提箱，走到跪在一旁的矿工边上，蹲下并将其扶起。“朋友们！我们不是过来争斗的！”金发男子对着人们高呼道。
所有矿工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黑大衣要干嘛。
“请问，矿工的工会代表是哪一位？”金发男子看着人群再次高呼道。
亚哈捂着被捏疼的手腕回答：“我就是。”
“放屁！”
人群外侧传来一声呵斥，众人纷纷让开，亚哈的父亲以实玛利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来。
“亚哈！把你的嘴巴闭上！”以实玛利死死地瞪着亚哈。
金发男子看向这位拄拐的男士，礼貌地问道：“您就是工会代表了吧。”
“是的，我是以实玛利。”
以实玛利伸出右手，金发男子则立马脱下黑色的皮质手套握上去。
“保卫厅，亚尔曼。”
自我介绍完后，亚尔曼转头看向身后的亚哈，问道：“那这位冒充者是？”
“我无能的儿子！”以实玛利的语气非常激动，他显然非常生气。亚哈双手紧捏着水壶，耻辱感正在折磨着他。亚尔曼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年轻人，然后礼貌地朝以实玛利说：“年轻人一直都是这样，血气方刚。”以实玛利则点头表示赞成。
“那么，几位先生，请到我的住所，我们在那里商讨事情。”以实玛利朝黑大衣们说道。
“感激不尽！”亚尔曼拿起手提箱，便跟着以实玛利离去。
看着远去的父亲，亚哈虽心有不甘，但也跟了上去。
作为以实玛利的妻子，爱塔很会接待客人，因为一杯美味的红茶或者可口点心就可以改变一位矿场董事会成员的心情，而这种好心情最终会为矿工带来福利。但是此刻她却非常紧张，她匆忙地将红茶塞进茶壶中，然后用刚烧开的水灌入其中。
她用余光瞟向坐在餐桌上的那位金发客人，他虽长的英俊潇洒，且仪表堂堂，但爱塔却怎么也无法对他产生好感。这种厌恶并非全来自他身上的那件黑色大衣，而是他的表情。
在爱塔看来，这位男士的表情就像是精心安排过的一样，甚至比常人的表情更加自然好看，他就像圣母经文里记载的恶魔一样，用花言巧语迷惑众人。滴水声打断了她的猜忌，她转头发现茶壶的水已经溢了出来，她赶紧将水倒出一部分，然后端入饭厅。
亚尔曼坐在桌子靠近大门的方向，罗淑亚拎着手提箱站在亚尔曼后方，以实玛利则坐在内侧，他的儿子亚哈靠着饭厅的墙。爱塔将茶壶放在桌上，然后为自己的丈夫和客人倒上茶。
以实玛利小声地对爱塔说：“带着伊丽莎白出去。”
“但是她已经睡着了。”
“快点！”以实玛利压低声音呵斥道。
爱塔埋怨地看了一眼以实玛利，但是一想到金发客人，也只能乖乖地跑上阁楼将女儿伊丽莎白抱走。
看着爱塔和伊丽莎白出门后，以实玛利朝亚哈呵斥道：“你也给我出去！”
“我，”还没亚哈说完，以实玛利便转身瞪着他。亚哈抿了下嘴，便转身出门。
“让他留下来吧。”亚尔曼看着低落的亚哈建议道。
以实玛利一脸诧异地看着亚尔曼：“但是。”
“作为未来的接班人，他应该仔细观察和学习父亲的谈判技巧。”亚尔曼的语调是如此亲近，令亚哈和以实玛利都吃惊不已。
“他确实应该学习一下了。”以实玛利附和道。
听到以实玛利的回答，亚尔曼的眼睛不经意间划过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