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为什么还活着
南帝腹苦难言,凤仪宫失火,藏宝阁失窃,太子被挟持,刺客身在揽月殿,这种种迹象表明,此闹剧跟他那七皇子绝对脱不了干系。这着火的不是偏殿,偏偏是凤仪宫,这被挟持的不是杂碎,竟是太子,如今怕是想包庇纵容他,也不是易事。
南帝止步在揽月殿外,犹豫起来,他知道梁凝雪不喜人多,素来爱清净,如今这浩浩荡荡,蜂拥而来的妃嫔皇子,怕是要惊扰她。
皇后凤清怡见南帝踌躇不前,心生妒意,这分明是想包庇梁妃母子,掩面恸哭起来,抽泣道:“皇上,洛王爷今日之举,分明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竟然挟持太子,火烧凤仪宫,这分明是想造反,不可纵容啊。”
“他敢!”南帝暴跳如雷,直接冲进了揽月殿。
皇后凤清怡见奸计得逞,一抹阴笑,因为前太子的谋朝篡位之举,谋反本就是南帝忌讳惧怕之事,趁机火上加油,定能灭灭梁妃母子的嚣张气焰,治南宫月洛个不尊之罪,说不定可以扫除太子登基路上的最大隐患。
南帝怒不可遏,板着一张脸,严肃地望着梁妃,怒气冲冲命令道:“凝雪,洛儿在哪儿,他必须给朕个完全的解释。”
三皇子南宫玄离见南帝驾到,连忙行礼。梁妃见众人拥簇,眉头微皱,简单地问安。琉星夜澜不想给梁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给南帝行了跪拜之礼。
凤清怡见太子南宫沚安然无恙,两人相互交换眼神,下一刻,凤清怡哭天抢地地冲到南宫沚面前,哽咽地说道:“沚啊,你可还好?额娘不知招惹了谁,竟让你陷入生死边缘。”
“额娘,臣儿惶恐,害额娘担心了。不知儿臣做错了何事,惹怒了七弟,才被绑架至此。稍后,儿臣找七弟问个究竟,若是儿臣有错,定向七弟赔罪。”南宫沚谦谦有礼地说着,不忘向南帝行礼。
梁妃不把来人放在眼里,知道凤清怡今日定然回来找茬,默然地拉起跪在地上的两人,继续给南宫玄离、琉星和夜澜添茶,劝说他们吃些糕点。但是三人谁也不敢坐下,谨慎地站在一旁。
凤清怡见梁妃不待见她,怒火蹿涌,她可是一国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受得了如此待遇,厉声说道:“梁妃妹妹,咱们虽情同姐妹,但是礼节不可忘,妹妹见本宫前来,怎不行礼呢?”
梁凝雪仍是不理,自顾自地品着茶。
“放肆,尊卑不分,竟然如此目中无人。”皇后身边的妃嫔为讨其欢心,颐指气使地指责道。
“朕许梁妃不用问安行礼,尔等全部退下,朕自有分寸。来人呐,将这两个刺客给朕压下。”南帝无可奈何地望了梁妃一样,厉声命令道。
南帝一声令下,其余妃嫔皇子纷纷退下,南宫玄离迟迟不肯离去,仍是担心白墨的病情,硬是被其母苏鱼儿和南宫玄烨拖走了。
见南帝如此宠爱梁妃,凤清怡盛怒难掩,醋意满溢,她这皇后连这点威严都没有,以后怎么管理后宫,暗自下定决心,非是要讨个说法。如今皇命不可谓,只得由太子搀扶着,先行退下。
“凝雪,如今人都退了,该是告诉我洛儿在哪儿,朕今日必须找他问个清楚。”南帝温柔了几分,坐在梁妃身旁,缓缓说道。
“琉星和夜澜是洛儿的贴身侍卫,不许带走,就留在我这儿。洛儿,既然有求于你,何故拒绝他,人命关天的事情,岂是儿戏。”梁凝雪不怕南帝,先是要求留下两人,后来竟然兴师问罪起来。
南帝拗不过她,想着反正没有出人命,索性就留下两人。如今不仅皇后觉得颜面挂不住,连他这个一朝皇帝都觉得自惭形秽,竟对一个小小妃子言听计从。说起来,都怪他当年横刀夺爱惹得祸端,至今仍旧对心爱之人,心中有愧。
“凝雪难道不知,朕甚是看重洛儿,不想他为了一青楼女子,自毁前程。这不是为了断了他的念想,好让他娶了门当户对的王妃。”南帝语重心长地说着,他对她们母子纵容宠溺,但是万万不许南宫月洛做出有辱皇室尊严的事情。
“门当会对?父皇后宫的妃嫔可都是门当户对?争风吃醋,嫉贤妒能,唯恐天下不乱。家不和,何以治天下。”南宫月洛理正词直地言道,凤眸清冷,大步流星地走来。
“朕还未兴师问罪,你倒是恶人先告状?藏宝阁的血莲可是你盗取的,凤仪宫的火可是你烧的,绑架太子的事情可是你指使的?”南帝勃然大怒,一掌拍在石桌之上,一一将南宫月洛的罪行诉来。
“父皇不肯救未来的儿媳,臣儿只能出此下侧。墨儿,非青楼女子,父皇休要出言污辱。”南宫月洛淡然地说着,语气平淡,却总是给人一种南帝蛮不讲理的错觉。
“哈哈,罢了,你父子俩别争论了。皇上,莫怪洛儿,他这是随你。在臣妾看来,虎父无犬子,父亲当年横刀夺爱,儿子如今强娶民女。皇上不用阻止洛儿娶白姑娘,那姑娘本就不愿嫁于洛儿。”梁妃见两人争论不休,突然笑了起来,这父子俩想象极了,乐呵呵地言道。
“什么?这女子未必太胆大,我楼兰国的皇子,竟不嫁。”南帝听梁妃这么一说,竟有些难为情,这儿子如此霸道确实是随了他,暗自欣喜起来。不过,倒是不曾想过,此女子不愿做洛王妃。
“墨墨,心有所属,还不是你们南宫家横刀夺爱,强抢民女。”夜澜站在一旁,忍不住指责两句,反正得罪了太子,他活不了多久,不如一吐为快。
“放肆,朕定然绕不过你们,竟然敢绑架太子,即可拖下去,斩立决。”南帝板眼,怒视着琉星夜澜,若是不处决两人,怕是无法给皇后太子个交代。
“父皇,这两人你不可动。”南宫月洛立即打断南帝的命令,严肃地说着。
“那女子你不准朕碰,这刺客你不准朕动,你可知他们烧得是凤仪宫,绑得是当朝太子,皇后凤相岂肯作罢。”南帝愤愤地言道。
“那父皇可知太子迎娶秦将军之女,可不是为了儿女情长。父皇罚儿臣便是,他二人都是听命于我。”南宫月洛决绝地说着,容不下一丝反驳。
琉星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南宫月洛,这洛王爷宁愿自我受罚,不愿牵连他二人,怕是为了墨墨,如此看来,确实是情深意重,可惜他偏偏杀了尊主,实在是无法原谅。
南帝拗不过南宫月洛,加之梁妃百般劝说,暂且扰了琉星夜澜二人,但是若果就此作罢,恐怕难服众,只得下旨停发洛王爷十年俸禄,一年之后下放,镇守边疆。
这圣旨自然不服众,但南宫燕毕竟是一国之君,朝臣只能私下议论,不敢谏言。皇后三番两次耍小性子,凤丞相想法设法刁难,今儿身体抱恙,明儿告老还乡,为弥补南宫月洛的错误,南帝只得拿兵权稳住凤家,皇后不依,非是要南宫月洛负荆请罪。
白墨醒来,已经是十日之后的事情了,视线模糊不清,隐隐约约听到呜咽声。等到彻底睁开双眸,便被南宫月洛硬生生地扯了起来。
卧床时间过久,有些眩晕,经不起折腾,瞬间扑倒在他的肩头,痛心疾首地狂笑着,不停地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还活着……”
绿柳的呜咽声转为痛哭,涕泗交流,跪在地上,望着床榻上白墨,哀求道:“王妃,您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墨儿,本王有份礼物给你,就是不知道,你这般没心没肺的女子,是否会喜欢。”南宫月洛在她耳边低沉的说着,凤眸阴鸷难懂。
猝不及防,南宫月洛挥手勾来貂绒长袍替她披上,拦腰抱起,挥袖之间,闭合的红木雕花门瞬间崩裂成几段,大步流星地带她去了后院。
“小姐”
“墨墨”
熟悉的呼唤声想起,白墨依旧是毫无反应,不曾看过院中跪着的三人,似乎仍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桃花眸死气沉沉,再没了灵气。
南宫月洛抱着她倾靠在太师椅中,扯了扯衣袍将她裹紧,低头凝视着失去表情的白墨,清冷地言道:“琉星,夜澜,书灵,今日已是十日之数,本王曾许诺每隔十日会赐予解药,为得是墨儿能安稳地做好洛王妃,如今王妃违约,本王再无守诺之由,这解药,各位今日怕是拿不到了。”
跪着的三人无心解药,只是一心盼着白墨安然无恙,温热的视线聚集在她身上,迫切地想要听到她的声音,哪怕只是嗯一声。
“本王今日特意邀请墨儿欣赏这场好戏,场面怕是有些惨烈,墨儿可不要怕。”南宫月洛见她仍是不为所动,凤眸深不可测,冷笑地诉说着。
随后他命人在青石地面上铺上厚厚的白绫,说是不愿脏了地面,如此不禁让人心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