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杯酒一语 刹那冲冠怒 六
这时突然感觉脖子上有东西在蠕动,抬手一试,发现竟然是血,再看魏子胥正拿着那柄短刀不住的端详,而刀尖却留有些血丝,黄连山一看慌了,那刀上的血丝不是自己的是谁的,但更震惊的是自己竟然没有发现是什么时候割伤自己的,一见到自己的血,黄连山吓掉了半个魂,要是刚才悄无声息的在喉咙上割上一刀哪还有命在。
魏子胥见黄连山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知道他怕了就道:“黄管家可要想好了,如果让我说的话,不免……,哎,我也有些不忍,还是黄管家亲自说说吧。”黄连山不敢大声哀求,只能苦苦求道:“大侠,您就饶小人一命吧,小人也是寄人篱下,何况小人家中上有老母在堂,下…。”
还没有说完魏子胥就道:“行了,少来这套,就你自己一人,哪来的老母,前年好不容易给你张罗了个浑家,都因你嗜赌成性不务正业弄得家破人离,我要是不打听打听你的底细,敢和你这种小人说话么?”黄连山一怔,本想装可怜混过这一关,可没想到他把自己的事莫的一清二楚的,看来他说自己知道了整件事件也非虚言,这样一来他可实在没辙了。
魏子胥就道:“黄管家,再怎么说咱也是个男子汉,你爽快点,我也不为难你,再者说了,那小相公要是敢动你无非就承认了自己的丑事,那老相公能不管么,到时你向老相公求求情,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黄连山知道魏子胥说的这些没用,老相公肯定偏袒自己的儿子,说不定就让自己成了替罪羔羊,眼下自己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就道:“哎,自作孽啊,自作孽啊。”魏子胥见他忏悔就取笑道:“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算了,我看你还是写下来,这样我回去也好有个交待。”说着便撕下了黄连山的衣服,找来笔墨,黄连山无奈只得将自己和小相公连同袁有道如何设计林氏,如何陷害周怀荣等事写了下来,写完魏子胥便看了看,果然和邓忠几人所述如出一辙。
魏子胥笑了笑道:“嗯,这就对了,如果此事能得昭雪,那黄管家也是大功一件,也算为自己积了点阴德。”黄连山道:“这,这,你是从哪听说的?”魏子胥道:“这你就不用关心了,你再摁个手印就行了!”
黄连山见事已至此,想了想就横心道:“大侠,小的得提醒你一句啊。”魏子胥道:“嗯,你说。”黄连山道:“这可是牵扯到黑王相公的啊,我看你们只是生意人,恐怕…。”魏子知道他的意思,就道:“这个你也放心,我家少爷虽然是生意人,但是要做什么事的话恐怕黑王相公也是拦不住。”
黄连山本想用官场的利害关系震慑他,魏子胥当然知道黄连山的用意,但赵昕钦封为西北军大元帅,总览西北军政要务,皇室正统,那可是未来江山的继承人,何惧一个祈国公呢?
黄连山这下可没话可说了,魏子胥见他发愣,就拿起他的手挑破手指道:“黄管家还是自己来吧,省得别人说我屈打成招。”黄连山便乖乖的在卷轴上摁下了血手印,摁完之后黄连山就长长的吐了口气,两眼无神,盯着魏子胥发呆,魏子胥见他的摸样像掏空了的麻袋,心道:“这一切可谓是咎由自取。”不禁摇了摇头,转身便走了出去。
出了王府魏子胥便往客栈赶,回到客栈时已是晌午时分,魏子胥问店家道:“掌柜的,我家少爷在么?”掌柜道:“嗯,在楼上房间里。”魏子胥便到了赵昕的客房门前道:“少爷,我回来了。”不一会赵昕开门道:“走,到你屋里去说说吧。”二人来到魏子胥住房,进门坐下后魏子胥就拿出那布帛给赵昕一看,赵昕览毕拍手叫好道:“嗯,好,有了这份证词我们就好办多了,我答应邓兄弟他们三日的期限,还老是担心如若三日内没什么交代给他们未免我们食言在先,不过现在看来是比较顺利。”
魏子胥道:“那黄连山乃欺软怕硬的市井肖躞之徒,只要给他点苦头吃定会招认。”赵昕道:“嗯,那我们下午就去找袁大人当面对质,以免夜长梦多。”魏子胥道:“如此甚好,早日办完也好早日启程。”赵昕道:“嗯。”这时就听店小二在门口叫道:“客官,饭菜准备好了,夫人让我通知你们吃饭。”
赵昕就道:“嗯,知道了。”接着就对魏子胥道:“你先下去吃饭吧,我还不饿。”魏子胥关心道:“元帅怎么不吃饭,胃口不好么?”赵昕道:“早上吃完后,就没什么事,一上午了都在房里闷着。”魏子胥也不再多问,退了下去。
魏子胥到楼下正堂随便用了饭菜,然后回房稍事休息了下,而后便和赵昕去州衙去找那知州袁有道。
那州衙距离客栈有一段路,二人边走边打听,约莫半个时辰方来到州衙门前,赵昕见州衙大门紧闭,门前冷落,没有半点人气,就连门前的门鼓都撤掉了,摆明了是搞官民分离,看到此景赵昕不免有气,就道:“看此景想来政务也肯定是不理了,真应该好好教训他一顿。”
魏子胥便上前叫门,叫了几声却是没人应声,如此等了好一会方才听到里面有人过来开门,门一开魏子胥就觉得一股酒气扑鼻而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见来人是一体型微胖衙差打扮的青年汉子。
那人见魏子胥就道:“大白天的敲什么敲啊,干什么的。”魏子胥看来人语气蛮横,醉眼朦胧,沉了沉气就道:“你们袁大人在府上么,我们有事求见袁大人。”那人打量了下魏子胥,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赵昕,见不是本地人,就不以为意道:“有你们这么见人的,我说两位是外地人吧,知不知这里的规矩。”
魏子胥陪笑道:“这个自然晓得,我们是生意人,途遇贵径落了些麻烦想找袁大人,就劳烦小哥给通融一下。”说着说着塞了二两银子到他手里,那衙差见那银子就冷笑了下道:“哎,也难怪,不如这样吧,两位既然是外乡人,要是有什么孝敬大爷的,大爷我一开心还勉强给你们说说这规矩,不过大人有没有空,我可就保不准了。”
魏子胥一愣心道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手里拿着银子还要,赵昕在一旁见到如此就怒了,此刻又听他如此言语便大声道:“放肆,你们就这么当差么,这里还是不是大宋的公堂,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快,进去告诉你们大人,叫他滚出来见我。”
那衙差蛮不在意,想必是平日里这种事见多了,就不屑道:“我说这位小哥,你也别横,惹怒了老子,老子让你有的苦头吃,就你这德行还让我们大人出来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告诉你爷我不可能为你白跑一趟路。”
魏子胥见对赵昕无礼就道:“哎,兄弟,说话注意点分寸,这公堂是与民方便的地方,你们这么做对得起自己良心么。”那人怒道:“嘿,你是哪根鸟啊,敢来教训老子,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就不知天高地厚。”
魏子胥见他挽了挽衣袖便知道他要发混了,哪知只听他回头扯着嗓子喊道:“弟兄们,先等会喝,先来给我修理下这小子。”魏子胥怔了一下,看那挽袖子的架势像是自己要上,若要是自己上我看他是喝醉了酒,不会跟他认真,没想到是个孬种,找人来打群架。
这时其他的人听到喝声都赶忙出来了,手里面都拿着家伙,七嘴八舌道:“班头,怎么了,这是干什么的,他们是什么人。”先前那衙差道:“哼,这两个蛮子,不懂规矩还想见我老舅,我好心好意和他们说说时竟然还想打人。”
赵魏二人见他扇风点火不免有气,但听说到称袁有道为老舅,就想起邓中说过袁有道德外甥王头在府里当差,当时听邓忠他们说这人好酒成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由此可见这晋州州衙也早成了污秽糟糠之地了,这几个衙差都是粗人,王头一说要打人,就道:“什么,还打人,好,打人是吧,哥几个陪你打,王头您就看好吧。”他们不知魏子胥的手段,只是看到两个书生打扮的人便有心欺软,又想在王头面前显一下所谓的仗义。
赵昕知道这种场面自己是罩不住,略退了几步,魏子胥挡在前面道:“我看这样吧,要是我和你们打过之后你们就让我见到袁大人,可以么?”那王头倚在门口,剔着牙不屑道:“少废话,打完了再说。”话音刚落,那几个人抡起手中的棍子便向魏子胥打来,魏子胥正是会家不忙,闪身避过,这时又有几条棍板打了过来,便伸出右手,施展本朝太祖长拳将器械一一格开。
可耍了几拳,突然感觉一股浓浓的睡意袭了上来,两眼顿时有点晕厥,这样几拳下去虽有力道,但准头不够却是打了个空,魏子胥大惊,退开一旁急运内力,但感觉内息畅通无阻不像是中毒,可那股浓浓的睡意依然盘踞脑中,盈盈不绝,两眼快要睁不开了。
那几个衙差见魏子胥手脚灵活,就知道不是好对付的,有几人就转而去打赵昕,魏子胥心想只要内力无阻就无大碍,魏子胥迷糊中挡在赵昕面前乱挥拳头,赵昕见魏子胥苗头不对,忙扶住魏子胥问他怎么了,可魏子胥只听到赵昕声音,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乱打了一会儿,魏子胥怕误伤到赵昕就把他推开一旁,就在这个当儿,一衙差偷了个空,拿起板子用力拍上魏子胥的后背,魏子胥尚在迷糊中竟没有察觉出来,不过多年来的交手经验使得魏子胥具备了本能的防御。
那板子力道着实不小,硬生生的打在魏子胥身上,魏子胥内力雄厚,不由自主的发力反弹,这样一弹竟然将两尺多厚板子震断了,那衙差只觉得虎口发麻一阵阵痛钻心而来,大叫一声,再也拿不住板子了,剩余的几人见魏子胥一副似醉非醉的样子,竟然能震断木板,顿时都惊住了,不敢再近前。
这时衙差们方知这人是个硬茬,虽然不知为什么迷糊,可要是等下清醒了说不定就一个个的拿住开打,那还了得,都慢慢缩到了门口里不敢出来,那王头也是一惊,道:“吆,挺厉害的,什么人啊。”其中一衙差道:“王头,我看这人是会功夫,而且还很厉害,咱们还是别和他来硬的。”王头见魏子胥震断木板也颇有心悸,只是喃喃道:“有这么邪乎吗。”也不敢吆喝着让众人再上了。
那些衙差在门口里只是看着赵魏二人,赵昕见衙差退了就过来扶住道:“魏大哥怎么了?”魏子胥深吸一口气,感觉清气入体,毕竟是内力深厚,便觉得精神了些,就道:“不知道,感觉晕晕的,不像是中毒,像是着了道了。”赵昕不解就道:“什么意思。”魏子胥道:“像是被人下了蒙汗药,少爷你没事么。”赵昕道:“我没事啊。”
魏子胥脑海中只是思索到底什么时候着了道,突然大叫道:“坏了,是中午的饭菜,里面有蒙汗药,快回客栈。”说完急忙要走,魏子胥力猛赵昕拉不住,魏子胥没有站稳,跌跌撞撞走到了门前。
魏子胥模糊中感到异常的烦躁不由自主的凭空用力拍了一掌,这一掌正好拍在大门上,只见厚厚的门板已经拍了个大窟窿,那几名衙差一见如此都吓呆了,均想要是这一掌拍在自己身上哪还有命在啊,赵昕也感觉事情不妙,透过门口见里面栓着几匹马,便飞不过去抢了过去,王头见刚才那一掌也不敢过去阻拦,魏子胥拍了一掌感觉清醒多了,二人翻身上马便往客栈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