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来客栈
这家客栈名为东来客栈,取紫气东来,祥瑞之意,但不知为何将紫气隐去,单单用了东来两个字,这客栈共两层,一楼是供吃喝之所,二楼则是住宿,关青麟三人就住在二楼。
关青麟与南宫钰下了楼,选了张桌子,坐了下来,菜得现做,一时半会儿还上不了,需要些时间,店小二先送上酒来,又替两人斟酒倒茶,两人各饮了一杯,便打量起四周来。
昨日傍晚匆匆赶至酆都城,进了城便寻了客栈,进了客栈就急忙要了房间,缩在房内烤火,从未认真观察过周围环境,现在坐下来,四周一看,这客栈空间倒是挺大。
一进一出两道门,后门外是个小院儿,只有前壁有两道窗子,一道离进门处丈许,一道开在前壁中间位置,屋里点着油灯,灯盏搁在离柜台最近的一张木桌上,是以靠近柜台处灯火明亮,那后面就暗了许多。
屋里总共摆着十来张木桌,三横三列的格式摆着,中间是两张木桌拼起来的,所以比其他桌子大了很多,那五六个靠着窗子的人,围在一桌,喝的热火朝天,不一会儿便脱了外套,敞开衣服,袒胸露乳,一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都豪言壮语,将自家的本事拿出来吹嘘。
那穿得绫罗绸缎之人,看他的打扮,是个客商,他坐在中间那一列首张桌上,位置最靠近柜台,油灯就放在他的桌上,想来是有钱讲究,吃饭也不肯在光线差点的地方,怕是饭菜不干净。
角落里光线最差,那里坐着个怪人,这么冷的天,穿得却很是单薄,你道他怪是不怪,由于光线昏暗,看不清他面庞,只见他左手握着剑,那是柄通体漆黑的剑,像是被烧得发黑的烧火棍,漆黑的剑鞘在昏暗的火光里,泛着丝丝寒光,他右手握着酒杯,自斟自饮,不出丝毫声响,安静的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南宫钰望了一眼这个怪人,就转过头去喝热茶暖身子了,关青麟则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他觉得此人有些来历,但由于光线太弱,也看得不真切,也就不再细细去看了,只多了个心眼,不时地去瞟一眼。
两人正把房间里看了个遍时,店小二也端着热气腾腾的菜来了,一盘炒鱼,一盘竹笋,还有一盆炖鸡汤。
等小二将菜都放好了,关青麟又让他切了半斤熟牛肉,还有一壶烧刀子,这是给甘龙豪准备的,等会儿吃完饭带到房间,给他吃去。
吩咐完小二,两人抄起筷子,就吃菜饮酒,南宫钰不喜欢饮酒,觉得太辣,便就喝茶,关青麟倒是不说他,要是甘龙豪也在一起,肯定得骂他不是爷们儿,堂堂男子汉害怕这点辛辣,在他看来,是男人就得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否则就不是男人,更不是爷们儿。
此正寒冬腊月时节,天气寒冷,这刚下了楼,坐上一会儿,便觉得冷气袭人,南宫钰穿得也厚实,又接连喝了几杯热茶,吃了几口热菜,但还是抵不住这寒意,他四周一看,原来那五六个人喝得热火朝天,把窗子打开了。
南宫钰看了看窗外,只见窗外一片漆黑,但那黑夜里疏疏落落的雪花还是能瞧见,他起身就准备去把窗子关了,当他正关上窗子转身回去时,那六人中,其中一人满身酒气,醉醺醺,手里拿着杯酒,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走到南宫钰面前,将南宫钰去路挡住,左手按在南宫钰肩头,吐着大舌头,不清不楚的道:“小……小兄弟,来……干……干了这杯,就不冷……了。”
南宫钰不回话,肩头一震,摆脱他的手,然后摇了摇头,朝一旁走了,那人又转身将南宫钰挡住,左手再次伸出来,这次他没有按在肩头,而是抓住了南宫钰的臂膀,那手中的力道也加了几分,他继续吐着不清不楚的话道:“小子……,你……你他……他娘的是不是……看不起小爷我,别敬酒……酒不吃吃罚酒。”
他一字一句的吐着,满嘴的酒气,吐在南宫钰脸上,臭不可闻,南宫钰平时被爷爷与关甘两位叔叔看得宝贝得紧,何时被人这般对待过,他心中有些怒意,就要爆发。
那人见南宫钰不说话,只见他脸色不停变幻,心想这小子不识好歹,今日在朋友面前莫叫这个小子给折了面子,趁着酒意,手上力道又加了几分,南宫钰只疼得脸色发紫,心中怒气大增,右臂一反,抓住对方左臂,左手跟着握住对方左手,用力往地上一按,那人万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竟是个练家子,只一个踉跄便被南宫钰按在地上了,右手中的酒杯落地摔得稀碎,连同酒水也洒在地上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那其余五人一惊,本来他们是要等着看南宫钰的笑话,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竟然有些手段。
关青麟倒是没在意,他自顾自的喝酒吃菜,他相信这等货色还用不着他出手,只不过他的眼角似有若无的瞥了眼那角落里的人,那人依旧喝着酒,并没有被前面的动静所影响,关青麟暗道这人果然非同寻常。
果然,就在所有人都望向南宫钰那里时,此人看也不看,依旧是满脸平静的握着剑,慢慢饮着杯中酒,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打扰不了他,又仿佛他不置身在这店中。
那被南宫钰按在地上之人,原本的酒意,此时醒了几分,他想要用力挣脱南宫钰的手,但南宫钰那里肯松手,他右脚一跨,直接踩在对方背上,更令其难以挣脱,只听对方哎呀呀叫了几声,然后恶狠狠地说道:“小混蛋,快给老子松了,否则要你好看!”
这家伙被人按在地上还如此凶横,南宫钰冷哼一声,脚下踩得更用力,只令其疼痛难忍,那其余五人此时酒意也都醒得七七八八了,一看自家兄弟被个毛头小子踩在脚下,都猛虎下山一样的冲了过来。
掌柜的见双方快要打起来,虽然也害怕惹祸上身,还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相劝,毕竟这店是自他祖父传下来的,在这荣宁街也是有口皆碑的百年老店,若是任由他们在这里大打出手,闹出人命可就毁了他的招牌,更是成了血光污秽之地,以后谁还敢来吃饭住店?
就算不闹出人命,只怕也要损坏桌凳餐具,那也是不划算的,所以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阻拦了,但他哪里拦得住这些人,走过去还没说上一句话,便被一个大汉推到在地,摔了个背朝天,只疼得双眼落泪,再也不敢去阻拦了,灰溜溜的跑到柜台远远观望了。
五人来至南宫钰身旁,形成包围之势,将南宫钰围了起来,便展开拳脚就要往南宫钰身上招呼,南宫钰临危不惧,抬起脚来,一脚将那脚下之人踢了出去,沿途将一人撞倒,又把几张桌子凳子打翻了,只听他哎哟哎哟叫得撕心裂肺。
南宫钰一脚踢出后,不敢停顿,双手双腿施展开来,应付那其余的四人,其中一人在南宫钰身后,他一脚往南宫钰背心踢去,南宫钰蹲身相避,同时右腿横扫,将左侧一人绊倒在地,接着纵起身来,刚好抱住那踢他背心之人的右腿,抱住就抡起来,转了一圈,将另一人打翻在地,然后将手中抱住的大腿往身旁一送,用了十分气力,直把那桌子都砸得木屑飞射。
另一人只见南宫钰转眼间就收拾了四个同伴,一时呆在原地直冒冷汗,双腿发软,不敢动弹,南宫钰拍了拍手,看也不看他,便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继续吃菜了。
关青麟对着南宫钰竖起大拇指,赞道:“不错,好功夫。”
南宫钰撇了撇嘴,心中颇不在意,这六人本就是棒槌,根本不会武功,他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好歹也跟着爷爷与两位叔叔学了些皮毛,还不至于连几个地痞混混都收拾不了。
关青麟见南宫钰对自己的赞叹毫不在意,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梁,心想这小子还真是不骄不躁,于是给南宫钰倒了杯茶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举起杯来,对着南宫钰说道:“不管如何,关叔认为你是条汉子,来,咱们干一个!”
适才这么一闹,嘴里真还有些渴了,南宫钰也就端起杯来干了,喝完之后,就看见那六人都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再恶言相向,更不提报仇雪恨,几人相互搀扶着出门去了,想来是知道不是其对手,也就不做无畏的争斗了。
见那几人走了,南宫钰吃了几口菜,心中又对这酆都鬼城感兴趣了,他满脸兴奋的道:“关叔,咱们出去看看吧,小时候我就听爷爷说过,这酆都鬼城,里面有好玩儿的,我也想去玩玩儿。”
关青麟还未说话,那掌柜在一旁听南宫钰要出去走走,急忙从柜台窜出来,只听他说道:“小客官,晚上您可千万不能出去乱跑,夜里这街上可真有鬼出没哩。”
听这掌柜一说,南宫钰兴趣更是浓了几分,好不容易听人真说出了有鬼的消息,赶忙问那掌柜的:“您可跟我说说这鬼是什么鬼,长得什么模样,如何走路的?”
掌柜的还没有回话,那一旁的客商,转过头来,笑道:“小兄弟,你切莫听这掌柜的胡说八道,他就是编些话来蒙骗外地人,好叫别人来了这地方不敢夜宿街头,他又把房钱抬高,这些外地人来了,害怕被鬼吃掉,只得来这店里花银两住店,其实这都是不良商家的手段。”
掌柜的一听这话,就急了,他争论说道:“才不是哩,我可不会骗人,我这店别人要住则住,不住我也不会编什么鬼故事吓人,我说的那都是真的,就在十几天前,就有人被鬼吃掉了哩。”
一听掌柜的这样说,南宫钰的兴致达到极点,就连那客商都是眉头一皱,想来也没料到掌柜的真能说出鬼来,这时关青麟又瞄了眼怪人,那人还是若无其事的饮酒,关青鳞也是一挑眉毛,道:“且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