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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当个大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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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敢教天人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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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矮子你还是那么没人性啊。”方圆突然啧啧两声,讥讽道。同时朝张至人走去。

  朱翊芝嘴角一抽,没明白这个小祖宗想要干什么,现在的情况很险峻,张至人已经不复之前的神威,光凭他朱翊芝哪里保得住方圆,自己心里那根弦崩得紧紧的,他倒好,跟逛自家院子似的,闲庭信步,一点都不在意。

  朱翊芝当然不把方圆当成傻子,甚至猜测方圆这么做很可能有什么打算,但是他可不敢让方圆涉险,一伸手想将他捞回来,却抓了个空。

  方圆像是没察觉朱翊芝的举动,依旧步履从容,脸上笑意不浓不浅,七分在皮三分进肉,像个痞子无赖,天然带着些不屑嘲讽,加上锦衣和一身好皮囊,十足十的二世祖气质。

  气氛出奇的诡异起来,虽然芙蓉冠道士面上还是淡定如初,但在这种以死相拼的场合,没有一个人不是保持着感官最大的敏感,自然都能察觉被他迅速隐藏起来的那一丝慌张。

  方圆此时的神态、气息都让芙蓉冠道士感到很熟悉,加上他对自己的称呼,更是可以肯定面前这家伙是谁了。

  “藏不住了?”芙蓉冠道人很难得的带着薄怒。

  方圆摊手,肩膀一耸,“睡太久了,醒来走走,透透气。”

  边说话边走到张至人身边,将钩子扯下,随手一抛,三枚钩子沿着丝线的轨迹消失,手法像是熟练的猎人。

  想到刚才张至人一剑斩下后,西北方滚滚而来的雷霆震怒,朱翊芝大气不敢出,小心戒备着。但这一次,却没有一个人出声,也没有先前那样的惊人威势出现,四方安静的只剩流云和风声,让紧张的朱翊芝看起来有些滑稽。

  张宗源现在心里只装着自己徒弟,见爱徒脱离困境,遂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朱翊芝没有等来预期的威吓,转身面对本来要他护着的方圆,神色复杂,两袖剑意不知当出不出。

  谁都看出来此刻的方圆根本不是本人,均不敢轻举妄动。对于朱翊芝而言,是敌是友不好说,但至少目前看来,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至于到底是何方神圣,模糊推断,在场只有芙蓉冠道人猜出来了。

  张至人喘息着勉强施了一礼,道:“多谢前辈。”

  方圆点头,道:“你这一辈子的修行基本是废了。”

  张至人并无哀戚,“意料之中的事。”

  “嗯。”方圆也不安慰,放眼望四周,喊了一句丝毫没有高手风范的街坊俗话:“街坊邻居们出门迎客了,老朋友又来了!”

  无人应答,天地一片寂静,就连本来还盘桓不去的感识都仓皇缩回西北去了。

  所以这家伙到底多惹人嫌?

  或是,多令人害怕?

  “啧。”他不满地嘟囔道,“一群怂包。”

  很明显,整个天宫的反应让他很失望。

  忽的眼睛一亮,“朱家的小子?”

  朱翊芝下意识后退两步,好不容易才收住蓄势待发的袖子,心中惊惶,根本没看明白他是怎么窜到自己眼前的。

  “晚辈朱翊芝。”双手藏在袖子里,微微躬身。

  “朱翊芝?”方圆脸板起来,变得很严肃,然后一秒破功笑出声,伸手拍了拍朱翊芝的肩膀,赞道:“好名字!”

  老朱心头郁闷,要不是面前这人一身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表明着不是方圆,他都觉得混小子装神弄鬼来打趣自己。

  见方圆如此肆无忌惮把自己一众晾在一旁,芙蓉冠道人的怒气更盛,终是忍不住提醒狂徒自己等人的存在,怒喝道:“方清言!”

  张至人与朱翊芝悚然一惊——竟是方家最惊艳绝伦的先祖!

  “方圆”故作一脸诧异,“呀!小矮子你还在啊?我刚才咋没看见你呢?”

  芙蓉冠道人胸膛急剧起伏,脸上罕见的泛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道人赶紧稳了稳心神,嗤笑道:“你如今这副模样还敢胆大妄为!”

  “是啊,不服气啊?你打我嘛!”方清言一脸诚恳。

  刚刚才在心里肃然起敬的张朱二人又一脸错愕,心中伟岸的形象有些崩坏——那个传说风姿如玉的开国帝师居然如此无赖。

  其余人都在芙蓉冠道人的点破后了然此人身份,除了张宗源神情微妙以外,其余三人显然见怪不怪了,毕竟两百年前的老冤家,什么脾性彼此都大致了解,只是了解不代表受得住,看矮个子师祖跳动的太阳穴就知道了。

  “怎么?想重来次一剑可当百万师的壮举?当年连你最引为知心的兄弟都觉得事不可为,你孤身闯入天门大开杀戒,最终不还是黯然收场,全盛时期如此,现在凭这苟且偷生的残魂,能做什么?”

  被道人刺到了痛处,方清言收起嬉皮笑脸的架势,道:“随便再拖十几个上仙陪我还是能做到的。”

  几个道人心头一紧,也不吝惜家底不家底的了,精气神凝聚到极致,潜龙伏低,全力做好防御,保命的手段随时准备用出。

  没法不如此,方清言的可怕他们见识过,如今再想起方清言那天的所作所为,就算时隔两百年,他们也忍不住冷汗涔涔。

  方清言啧啧摇头,鄙夷道:“还是那么怕死。”

  一阵清风无声而起,环绕着方清言,两三息后便形成声势浩大的龙卷,八方的云层像是棉絮一般被撕扯、聚拢,汇入龙卷之中。节节攀升的龙卷到十丈左右停止膨胀,颜色不但没有因为水汽太过饱和变得墨黑,反而逐渐明亮晶莹,像高山反射阳光的雪原。

  入眼之处再无一丝云彩。

  天师和老朱早就识趣的退远观战。

  飓风中,方清言衣袍猎猎,单掌竖在身前一划,轰鸣的巨大龙卷扭曲着一剖为二,左右分开,与此同时身形如鹞子般从中掠出,身后跟着两团巨大的龙卷云。

  他双手向后,像是拽着两柄巨型刀剑。

  龙虎山的师祖们一退再退。

  “小朱朱,看清了,剑,应该这么用!”

  两团龙卷炸开,万千冰晶飞蝗呼啸,两条游龙避开方清言,一左一右夭矫扑向四人,方清言双手刀剑如雪,随后左手刀转青转紫转黑,右手剑浅红转猩,一头扎入密集的冰晶风暴中。

  早被芙蓉冠道人抛在一边的张宗源目眩神迷,朱翊芝更是心旌摇曳,被芙蓉冠干扰而停滞的意气又有涨潮的意思,关闭的山河门嘎嘎作响,推开便是另一番天地。

  但他放弃了,朱翊芝看着方清言的动作,不舍得眨眼。

  张至人摩挲手中的神荼,心潮起落不定,最终还是不得不悄悄叹了口气。

  呼啸的风暴不知耗时多久才停,方清言的刀剑崩碎冰消,龙虎山师祖们个个面色苍白,周身如风的气运游丝崩断了三四成,剩余的皆紊乱不堪,隐隐有挣脱的迹象。

  芙蓉冠道人气喘吁吁,顶上冠的灵气至少去了两成,髭须道人的眀煌金剑黯淡无光,更不用说其余两人,胸前袖间均被鲜血染红,被逼得差点拼了命。

  方清言气定神闲,冰晶纷纷扬扬漫天散落,七彩的钻石尘笼罩,一片龙奔虎跑的光晕。

  垂钓人间气运本就是盗贼之举,即便拿在手里也算不得真正的自己的东西,需要耗费时间慢慢磨,一点点蚕食,所幸天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其余的压得住还好,可以为己所用,若是虚弱之时镇压不住,纷纷一齐暴乱反戈,这一阵反噬够喝好一大壶的了。

  芙蓉冠祖师强行镇压,必要时不得不忍痛切断一些钓线,嘴角鲜血还在不住地淌。

  方才对阵他首当其冲,承受了最大的压力,因此修为最高,受伤也最重。

  恶狠狠地呸一声,吐出一口血水,他顾不得什么威仪,高声叫骂:“都他妈当潜水的乌龟王八缩卵,再继续看戏,龙虎山吃瘪,你们也落不到什么好!”

  一直清冷的师祖咬牙爆粗,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在打心头那点小算盘,就算耗掉龙虎山的一些资源,到时候让方清言再跑掉,难免不会再有一次大闹天宫,两百年前的事忘了?

  如今方清言又回来,凭着一点残魂踩在众人头上撒尿,一个个还真能忍!不要脸了?!

  以为自己隔岸观火就高枕无忧了吗?山火大发池鱼能幸免于难?怕是到时候都成了水煮鱼,个个死不瞑目!

  寄身于方圆的方清言嘴角一勾浅笑就没消失过,受了伤的芙蓉冠师祖一股无名之火更是炽盛,调理的呼吸又粗重了三分。

  都是些围观看戏但就是不敢冒头的缩头乌龟!

  “一剑开天门,一刀杀神仙,九霄宫阙巍峨,奈何天人畏我。”

  像是分身一般,方清言一步从方圆体内走出,吓得四人齐齐倒退几步,强提一口气提防,本就虚弱的身体又喷出一口鲜血。

  “没出息。”到现在才真正现身的方家先祖不忘扎针。

  那是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书生的清雅权衡住了浪子的落拓,不呆板也不至浮浪,头发随意的束着,额前垂下几缕乱丝,眸子如水轻潋,方寸之间有杨柳垂堤的格局。

  方圆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下意识动了动身体,双手举到眼前握了握拳,长吁一口气。

  先前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声“小子,借你身体一用。”随后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大发神威,完全忘记了惊慌,身体将那段时间的感触很完全地反应给意识——

  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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