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淋淋的现实
程杰为得到新的能力高兴不已。
“别忘了你才刚到临境……”火芸儿适时地提醒道，“强大的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若是你境界高了，这能力估计会更恐怖，懂么？”
程杰听了火芸儿的话，点了点头：“嗯，我会努力修行的。对了小芸儿你是什么境界？我看你收拾他们就像砍瓜切菜一样容易，刚才那个兵者老头是转境强者吧，难道说……”程杰仔细打量着火芸儿仿佛第一天才遇到她。
“我？我也是转境啊，只不过我的武技比他高级而已，而且我赢的也不容易啊，还让那老头逃跑一次呢！”火芸儿张口就编瞎话，而且编的合情合理。
“哦……”程杰总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好啦，之前在客栈地老爷爷还求我们救他的孙女呢，估计这巢穴里应该还有别的受害者，我们赶紧将他们救出来吧。”木清雅心系病人，连忙建议道。
“嗯，那就走吧！”
深入洞穴，火芸儿看着密密麻麻的出入口，有些头痛。
木清雅说道：“芸儿姐没事的，我对纤虫的感觉还算敏锐，我能找到纤虫所在的地方。”
说完，木清雅一边在地上撒着特殊粉末，一边带路。
“清雅，这粉末是什么？”程杰有些不解。
“我们原路返回的时候，能起到指引的作用。”木清雅回答道。
“哦，哦。”程杰尴尬的笑笑，自己确实问了个蠢问题。
巢穴四通八达，若不是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而且巢部到处都是机关，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危险。但是由于有木清雅对纤虫的感知，几人顺利地来到巢穴深处。
越靠近众人越能感觉到血腥味的浓重，直到来到一个大厅。
“啊！”木清雅看到大厅的景象，忍不住轻呼一声。
此时大厅里密密麻麻摆放着五十多个巨型培养皿，每个培养皿里都浸泡着一个低阶武者，他们神情痛苦，却又陷入在昏迷之中，而这些人体内都不止一条纤虫。
看着这样残忍的一幕，木清雅小脸气的发红。
程杰和火芸儿也都面色不善，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这样一幕，心里也不舒服。
“唉，芸儿姐，一会又要麻烦你了。”木清雅哀求道，因为救死扶伤是她的职责，但是总麻烦一个帝境强者为自己做苦力，木清雅觉得很抱歉，但是为了救人，她真的没办法了。
“唉。”火芸儿叹了口气，若不是看在木清雅的份上，这些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于是木清雅又咏唱起了安魂曲，让患者痛苦挣扎的心平稳下来，然后才让火芸儿打碎培养皿，木清雅和程杰将里面的武者一个一个抬到地面上放平。
此时木清雅口中的安魂曲不停，在火芸儿的配合下，木清雅很轻易的将第一个武者体内的纤虫取出，但就在此刻，异变突起！
只见患者体内剩余的纤虫在争斗的同时开始暴走，短短几秒钟就将患者体内的鲜血吞噬得丝毫不剩，而患者也因此一命呜呼。
“怎么会！”木清雅亲眼看到患者死在自己面前，愣了。
“清雅？清雅！木清雅！”
不知过了多久，木清雅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回过神来，只见程杰正在用力摇晃她。
“啊？啊？怎么了？”木清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然后便看到身前干瘪的死者，悲从心生。“是了，我杀了人，呜呜……”
泪水大滴大滴从木清雅脸庞划过，那泪水中，充满着内疚与自责。
程杰平静地问道：“所以，你这是放弃了治疗其他病人了？”
木清雅听了程杰的话一愣，看着面前一排又一排处于痛苦中的人，于心不忍。
“可是，我……我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他们……”声音越来越小，木清雅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这也不怪你啊，若是你不治他们，他们也会死的。”火芸儿无所谓地说道。
程杰缓缓说道：“我理解的，清雅。”
思绪回到从前，程杰想起了父亲对自己的教诲。
“你知道么，清雅，我的父亲，也是一名医生。小的时候，我是在看父亲为他人诊治的过程中度过的，我记得有一次，我所在的城市爆发了流行性感冒，我父亲每天都忙碌于病人之间，后来我发现，虽然每个人症状相同，但是父亲开的药方针对不同的人药量却不同，而且对于每个来求医的人，父亲都详细地询问对方的病症，次次如此。我很好奇，就问父亲，明明每个人症状相同，你为什么不直接开药呢？当时父亲跟我说：医生对待患者要慎之又慎，对症下药，如果症状都不对，又如何救人呢？现在，我问你，清雅，你治疗第一个病人的时候，可曾仔细探查过他的病情？”
“我……没有……”木清雅神色黯然，“抱歉……”
“你没有什么需要和我说抱歉的，我只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你不是医术不高，而是对症状的判断过于草率了，你是不是觉得明明都是血灾，用同样的方法也能治疗同样的病？现在不是过去了，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变异纤虫，所以你的治疗方案也要革新了，不然只会害人，而不是救人！”
木清雅眼中的迷茫渐渐消失了，是啊，医者，如果不能超越过去，又何谈未来呢？
于是木清雅来到第二个武者面前，用生命之力仔细探查着那名武者的经脉。
“真有你的。”一旁的火芸儿悄悄在程杰耳边说道，“刚刚清雅还那么消沉，被你一说，反而更加用心了。”
程杰微微一笑，也在火芸儿耳边说道：“你才是最辛苦的，当保姆累不累？”
火芸儿听了，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程杰了。
此时的木清雅很专注，她不想再看到病人死在自己面前，所以一边探查武者的身体，一边与自己学过的医术进行验证，一时有了几种判断，但是要知道具体是哪种，还需要验证，但是验证很可能会掌控不好，让患者死去，木清雅犹豫了一下，毅然决然取出银针。
“芸儿姐，又要麻烦你了。”
火芸儿耸了耸肩，来到木清雅身旁，用转轮的力量帮助木清雅看透武者的经脉。
木清雅看着武者体内的经脉，立刻看出了还有三条纤虫在争夺地盘。
犹豫了下，木清雅这才释放了自己最强的精神力，顿时，一种心悸的感觉从程杰心中升起，仿佛大厅里有人在打量自己一样。
而火芸儿自然知道，这是木清雅的精神波动，看来木清雅要动真格的了。
木清雅单手取针，一连三根银针攥在指尖，专注的看向经脉处游走的纤虫，木清雅将自己的精神力一分为三，落在三条纤虫上。
实际上一心多用很痛苦，一心二用勉强可以承受，但是多了，就像是将自己的大脑撕成多个碎块一样，也就是像木清雅这样精神力很高超的人才敢这么做，普通人别说分心，精神力连分离都做不到。
但是木清雅并不好受，看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就知道了，她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
就是现在！木清雅毫不犹豫，施针手法干净利落，一落三针，针针到位，顿时武者体内的纤虫全部被银针刺中，动弹不得，随后，木清雅施展黏针之法将三条半指粗的纤虫剜了出来，然后赶紧为武者输送生命之力，查看情况。
此时武者身上的针孔不停地涌出鲜血，虽然仅有半指大小，但是时间长了，血也会流尽。
木清雅发现武者仅仅是血流不止，松了口气，她赌对了，对于体内多纤虫的症状，需要将纤虫同时取出，不然其余的纤虫就会暴走，瞬间将人吞成人干。
接下来就是止血了，木清雅看了看武者流出的粘稠的血，判断出应该是纤虫的卵，于是，木清雅本能地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一个玻璃皿，盛了点粘稠血液后，这才满意地塞回储物空间。
一旁的程杰看的一愣一愣的，不过怕打扰木清雅治疗，他还是忍住没说。
木清雅一直观察着第二个武者，直到对方流出的血恢复正常，木清雅才为他止了血。
随后更是认真探查武者的经脉以及身体状况，确定对方仅仅是贫血之后，才松了口气，开始下一个人的救治。
就这样，木清雅不计后果的分割精神力，仿佛着魔了一般，她的施针手法越来越熟练，赏心悦目。
治好最后一个病人后，木清雅这才恢复了正常，只见她的翠绿鬓发都被浸湿，木清雅满足的一笑，然后晕了过去。
“唉，真不知道说这丫头什么好。”火芸儿抱怨道，在她看来，这些人是死是活又如何，把自己累成这样，真不值得。
程杰将木清雅背起，说道：“我们去别处看看吧，这里应该是兵者老头的实验室，按照客栈老人的说法，此处应该还有一个针对普通人的实验室。”
“嗯，走吧，要不是为了清雅，我才懒得管这种事呢！”
两人开始四处探寻起来，虽然没有木清雅的带路，但是这里已然是敌人的大本营，所以二人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关押普通人的地方，而且沿途还遇到了几波守卫的哨兵，但是在火芸儿的恐怖实力下这些哨兵根本翻不了多少风浪。
就像打怪通关一样，两人很快便来到实验室门口。
进入实验室，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传来，仿佛这里是被鲜血浸泡过一样。
这里就是个牢房，每一个牢房都关着几个人。
牢房中的人个个面容憔悴，不停咯血。有的人心如死灰，双目无神，见到有人来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
程杰想救他们，但是木清雅还在自己背上昏迷，程杰无论如何也无法狠心叫醒木清雅，正陷入两难之时，火芸儿的声音响起：“不是说心法《血杀虫》也可以治疗血灾么，你可以把心法教给他们。”
“可是，万一他们的体内也是变异纤虫怎么办？而且，我没有强行提高身体素质的药剂，万一、万一……”程杰有些犹豫。
“万一什么啊，真当你是木清雅了？现在可能死或者未来肯定死，你选一个吧。”火芸儿没好气说道。
“唉，好吧！”程杰也认命了，自己也不是救世主，能救就尽量吧，不能救也是命数。
“被关在这里的人们，我是来救你们的！”
程杰的话刚出口，牢房的大多数人都躁动起来，挤在栅栏处，期待的看向程杰。
程杰继续说道：“你们现在感染的病是一种很恐怖的瘟疫，所以在你们没被治好之前，我也没办法放你们出去。不过我有个可以治愈的方法，但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要尝试的人就按照我说的做！”
有的人相信，连忙学着程杰盘膝而坐，有的人不信。就这样冷冷的看着程杰，就像再看猴戏一样。
程杰很是认真的教了这些人《血杀虫》的运转方法，一遍又一遍，有的人已经开始能够压制体内的纤虫了，但是有的人却在消化纤虫时爆体而亡，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人们看到爆体而亡的人，纷纷怒视程杰，有的甚至指责他是来害他们的。
程杰由最初的无奈逐渐变得不耐，因为根本没有人听他说话，于是程杰怒吼道：“我说过了，要么等死。要么坚持下来把心法修炼完，就可以获得新生，是去是留，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可说好了，我不是什么救世主，如果还感染瘟疫的人想趁乱逃走，我就会将其斩杀！”
此话一出，被关着的人纷纷静了下来，虽然还有少部分在骂程杰，但是大多数人都咬咬牙，打算拼了，宁可在尝试中死亡，也不想就这么等待死亡！
于是，大多数人都静心修炼起血杀虫来。
直到第一个人成功，那人在消化纤虫时本来以为自己承受不住了，但是血气强化刚好结束，让这个本是干瘦的人又恢复了常人的状态，甚至更加强壮。
那人直接双膝跪地，向程杰叩了三个响头，泪流满面，他本以为自己即将死去，但是现在不仅重获新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魄比以前更加强壮了，再造之恩，让此人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不停地磕头。
“好了。”身为现代人的程杰没有喜欢让他人跪拜自己的习惯：“你们都看到了，爆体而亡的人都是意志不坚的人，只要坚持下来，不但可以打败病魔，还能成为武者！”
顿时，几乎所有人都认真修炼起血杀虫来。
经历了一系列血雨腥风后，仅有百余人存活了下来。
程杰将他们放了出来，说道：“你们体内的病根虽然消失了，但是你们体内还有残余的毒，想彻底治愈的就随我走，我会给你们彻底治愈的药物，之后你们想去哪里都随便，当然现在想离开的我也不阻拦，只是你哪天横尸街头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我们原意跟大人您走！”这百余人都附和着。
“对了，你们这里有叫宛心可的么？”程杰突然问道。因为这宛心可正是逃离老者的孙女，既然答应了人家，总要上点心。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一个认识宛心可的男子回答道：“大人，宛心可今早被看守带走了，您没遇到她么？”
程杰心里顿时一惊，一种不详的预感弥漫心间。
“走，小芸儿，我们可能忽略了什么。”程杰急匆匆的说道。
于是，程杰和火芸儿先回到培养皿大厅，寻找了些布料和木料做成简易担架，让这百十来号人抬着这些昏迷的武者等在原地，而火芸儿则和背着木清雅的程杰开始彻底搜索这个地下巢穴。
走了不少弯路后，程杰终于在一间房内碰到一个机关，这才发现还有密室。
随火芸儿一起进入密室后，先是通过了一段狭窄的阶梯，然后推开一扇门，这才豁然开朗。
打开门后，程杰差点吐出来，就是火芸儿也皱着眉头。
屋内有着一排又一排的晾衣杆，晾衣杆上挂着数十张完好的人皮，如同标本一样荡在晾衣杆上，地面很是整洁，纤毫不染，而内部的床上却流淌着丝丝血迹，走近前看，才发现是一个裸体的少女，此时的少女瞪着双目，眼中早已没有了光芒，血迹正是从少女的后脑流出来的。
眼看少女的惨状，还有屋内的状况，程杰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轰”得一拳砸在地上，整洁的地面被砸出一个拳坑，周围带着丝丝裂纹。
“唉……”火芸儿也不想再看这恶心的一幕，一道火苗直接焚毁了少女的尸体，连带着床也被烧尽。
燃烧的过程中，程杰和火芸儿才发现床下藏着数不清的长发，毫无疑问，这些头发正是那些遇害的女孩子们的。
程杰没有再说话了，直接退出了房间，火芸儿本也想走，但是看着一张张精致的人皮，“哼”了一声，顿时，所有人皮都自燃起来，火芸儿这才随着程杰离去。
一路上，程杰没再说什么，但是火芸儿能清楚的感受到程杰的怒火，一路无话，回到了培养皿大厅后，程杰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吧。”随后沿着木清雅留下的荧光粉末来到了最初他掉落洞穴的地方。
看着头顶五米深的通道，程杰深吸了口气，低着声音对火芸儿说道：“帮我背一下清雅，谢谢。”
火芸儿接过了木清雅，不明白程杰要做什么，但是下一秒，她知道了。
“轰轰”，空气在颤抖，石块在哀鸣，程杰就这样一拳一拳毫无保留的捶击着墙面，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到这里，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弱，他恨自己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一拳又一拳，即便鲜血淋漓，即便有巨石落下，他还是疯狂的发泄着，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
火芸儿这次出奇地没有阻止程杰伤害自己的行为，她让众人靠后，不要被头上落下的巨石砸扁，而她，就这么看着那个疯狂出拳的男人，她能感受到那个男人的愤怒，一路下来都在死死压制。她不能也不会阻止，因为这是那个男人的战斗，如果她阻止了，这件事会成为他一生的心魔。
开始程杰还是靠着磅礴的血气和霸道金炎的力量去轰击墙面，但是力量不是无限的，最后他只能依靠肉身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厚实的岩壁被程杰凿出一个通道，程杰无声地望着天空的星辰，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重见天日的欣喜，有的，只是一颗沉甸甸的心……
火芸儿正带着一众伤患走在通道内时，突然看到洞口处，程杰倒下的身影，火芸儿顾不得那么多了，空间转移出手，立刻来到程杰的身边，发现程杰只是力竭，这才松了口气，喂程杰吃下一枚药后，这才让其他人抬着程杰，跟随她回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