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困局
见儿子不再挣扎,妇人也就放下了自己的手。男孩怔怔地转过脸来,小声地问他娘:“娘,这个小姐姐是不是也会跟明花姐姐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妇人浑身一颤,似是被明花二字触动了心肠,泪如雨下。
她还记得那天,自己想去附近的井边打第一口水,就格外起的早些。
快到吴家庄子的后门边,却隐隐看见有两个人抬着一个盖了白布的东西出来。
他们低声笑谈着,因为夜色的笼罩并没有发现妇人。
“这明花也太不经玩了,起少爷不过玩了两个晚上,人就断气了。”
“起少爷那疯起来,这劲儿便是倾香楼的婊子都是受不住的,更何况这个小姑娘。”
“哎,要不是死的太惨,我也想……”
稍微年长些的人啐了一口,“别尽想这些没用的,给自己积点儿福吧。”
“本来在这吴家做事……就够……”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妇人却只能缩在墙角不停地颤抖。
那孩子不过才十五岁,花儿一般的年纪。
还没开放,就被碾进了泥土里。
那天之后,她鼓起勇气,去了附近的乱葬岗,果然看见了被胡乱扔在地上的白布单。
颤抖地揭开来,是明花绝望睁大的双眼,还有一丝不挂的身体。
大片的淤青、鞭痕和伤口,交织在这个孩子的身上。
而自己唯一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将她埋了起来,只不让野狗叼去尸身罢了……
“娘,你怎么了?你别哭成这个样子啊!”小男孩急了起来,攀住妇人的肩膀就手忙脚乱地要给她擦掉泪水。
妇人看着怀里惊慌失措的孩子,终究忍住了心中的悲意。
算了,不能再想了。她还有自己的孩子要顾,大家都是一介蝼蚁罢了,还能怎样……
“堂兄,你怎么也不等我一下。”吴起在院子门口截住了吴彤,探头探脑地想往里面看。
“那个村姑呢?你尝过味道了没有?”
吴彤立起眉毛,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酒囊饭袋!别尽想着那些事,金陵来人了。”
“要是在外人面前你还是这幅样子,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吴起讪讪地砸吧了下嘴道:“这里又不是说话的地方,怎么他不去余杭,直接到庄子上来了?”
“动动你的脑子!在余杭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在这里,我们吴家才能牢牢掌控住。”
“不是有余县令吗!”吴起满不在乎地说道:“咱们家每年都送他二十万两白银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花钱买个方便。”
“余杭县他要是都扫不干净,还有什么脸面拿钱?”
吴彤的火气反反复复地上升,却又被他狠狠压了下去。
眼前这个若不是他二叔二婶唯一的儿子,他早就打死了事。
酒囊饭袋一个,天天就知道在床上展威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眼看着吴彤的脸色不好,吴起也十分乖觉,扯扯嘴角道:“好吧,我去换身衣服就到书房里。”
“你们说话的时候,我保证就当个安静的摆设。”
眼看着堂弟走远,吴彤的目光沉沉,他伸手招来身后的侍女:“把那个丫头关在柴房里,不要给吃的,就给点水喝。”
“还有,去找几个姿色妍丽的处女准备着,等下要伺候人。”
侍女恭恭敬敬地答应着,等到主子走远才抬起头来,心里却暗自焦急。
前一桩事情倒不值得什么,平日里就使过这样的手段。饿上个两三天,再是贞洁烈女,也连咬舌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小丫头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身体旺健的,估计一天半就会屈服了。
只这第二桩事情有些难办,少爷在南苑蓄养的那些个丫头,长得不错的早已经被二公子带去开了苞。
现下还要找几个处女,却不知道从何找起。
侍女也是吴彤的心腹,处事应变尚算机警。
她面无表情地走回院里,心里却定下了计谋。实在没法子,就从各院的三等丫鬟里调几个眉目清秀的过来装装样子。
反正这贵人只有一个,也只需挑两三个相貌出众的大丫鬟站在最前面。贵人看上眼了,自然不会对后面的人细瞧了。
……
一缕光从窗外射进来,昏暗的柴房里俨然倒着一个人。
“额……”房间里响起痛苦的呻吟声,倒在地上的姑娘摸了摸脖子,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魏蓁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地方,心里虽像个无底深渊似的直往下沉,却死死的咬住牙关,直到嘴里沁出血味。
这一次,她不可以再这么轻易放弃。不能像上辈子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手搭上腕间的手镯,她暗暗松了口气,打开来细看,里面的针一个不少。
这口气终于可以喘倒底。
针是她唯一的武器,也是走投无路之时,唯一可以解脱她的方式。
魏蓁活动了下手脚,查看了下衣服,发现一切都还好。
劫走她的人并未将她绑起来,而且昏过去的这段时间也没有搜她的身,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门边传来开锁的声音,魏蓁浑身颤栗,暗暗把机关调到随时可以发动的地方,又装作害怕无助的样子,将自己裹成一团。
吴彤的心腹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里面是一个水盆,一套漂亮衣服,以及一些胭脂水粉。
“你醒了。”她淡淡地说道,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浑身颤抖的村姑。
呵,果然是个胆子小的,不绑起来也反抗不了。
“这里的东西是给你打扮的。”
“若是想好了,从了我家主人,以后便全是好日子。”
“若是你执意不从呢,就等着在这里饿上三天三夜。到那时,说不定你还会求着我们家主人上你呢。”
眼前的村姑只顾一个劲儿的颤抖,把头埋得低低,侍女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你想好了没,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耗!”
“你……你先出去,我……自己梳洗。”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臂膀里传来,心腹侍女听闻,不屑地撇了撇嘴。
装,再装。
别的女的少说都要坚持个一天半天的才会屈从。
就她倒好,没怎么想呢就应下来了。
既然要当婊子,还害羞什么。
也罢,倒省的自己纡尊降贵地伺候她。
侍女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出去。
啪,一声机扣的声音轻响。
心腹停住了脚步,身子软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