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春宵
吴彤倒底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说话总是藏了半截儿,留个话头不说死。
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陆询再清楚不过,点点魏蓁,“跟我来吧。”
说完一把将魏蓁拦腰抱起,看着吴家兄弟道:“请问,客房怎么走?”
吴起笑着看他哥将暗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
“言公子好潇洒!”他长眼一眯,叫过站在旁边的侍女,“带着贵客去,好生伺候着。”
侍女低着头,并不答言,浑似没听见一般。阴婺的表情从吴起脸上一闪而过,他挑了挑眉毛,侧身问吴彤:“堂哥,小弟说话不好使,你来说句话。”
“总不能叫客人一直等着吧!”
吴彤垂下眼皮,再抬起的时候就变了一番脸色,笑着吩咐道。
“冷琴,去给贵客准备好,务必要让言公子宾至如归。”
“那言某,就多谢款待了。”
抱着魏蓁,陆询随着侍女冷琴一起,消失在了吴家兄弟的视线当中。
“贵人,客房到了。”冷琴躬下身子,抬手推开了眼前的门。
魏蓁僵着头,努力跟陆询的身子保持距离,为了装作害怕的样子,她还使劲揉红了眼睛。
陆询看了眼魏蓁,将她更往怀里搂了搂,又温和地吩咐道:“你可以走了。”
冷琴眼看着陆询将那个丫头放在床上,又将门小心合上。
她对着屋子对面的暗处里使了个颜色,那个角落里的影子就随之动了动。
屋子东侧的墙角下,蹲着的老嬷嬷将一个黄铜做的管状物体一面搭在墙上,一面又用耳朵扣在上面。
屋子里先是响起来女子的叫声,然后是嘴巴被捂住的呜咽声,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男子的闷哼声,最后再到女子的痛哼声和呻吟声。
好一出活色生香的大戏,老嬷嬷满意地笑了笑,将管状物体收进来自己的怀中,无声无息地又消失在了暗影里。
粉色的帐幔低垂,屋子里漂浮着某种甜腻的香气,鸳鸯戏水的被子底下,牢牢地盖着两个人。
“你咬地可真狠。”陆询看了看手腕上那抹半月牙形的印记,笑了笑,“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
他虽然笑地云淡风轻,但呼吸声十分粗重,眼睛里泛着压抑的红色,脑门上还跳着青筋。
魏蓁不是养在深闺,对于这方面事情一概不知的女儿。二十一世纪无数的影视作品教育了她,此时的陆询应该是在尽力克制。
这屋子里,有催情的香药。
“咬你是让你清醒点儿!装装样子就行了,可别当真!”魏蓁装作恶狠狠的样子道,又低低地追加了一声,“谢谢你。”
“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个君子。”
“嗯?对不对?”尾声轻扬,陆询黑色的眼睛里藏了一片水光,“书容,对不对?”
装模作样委实不是魏蓁的强项,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她所能依靠的只有陆询。
而对付陆询,她最大的倚仗就是曾经的齐书容。
“阿询表哥。”她叹口气,顺着话道:“我向来知道你虽然行为小人,心里一直是个君子。”
“眼下,我觉得还是看看怎么逃出去再说。”
魏蓁既是想要转移话题,也是真心想要找到逃出去的方法,越快越好。
否则,她的祖母、她哥、陈爷爷肯定会心急如焚的。
“不!”陆询出声拒绝,眼睛里写满了执拗,和着那片水光,竟让魏蓁的神智有些恍惚。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齐书容?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是不是在怪我,你是不是怀疑你的死是我造成的?”
这时候的陆询突然丧失了理智,像一个疯狂的孩子,执意追寻自己心中的疑问。
“是,我害怕。”魏蓁点点头,方寸之间,她避无可避,也不想再避。
有些事情,一直捂着,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烂在记忆里。
也许掀开溃烂,才能治愈伤口。
“我说不是我,你信不信!”
魏蓁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有些恍惚,该信还是不该信?
如果不是他,那他的手上为什么会有那条金猪项链?
空气变得沉默,而陆询的眼睛也从激动转为悲伤。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若非那一丝犹豫,她也许不会死;若非那一丝犹豫,她也许不会变成宁王妃。
“你还是不相信我……”他淡淡地道,喉结滚动了两下,手掌颓然地捂住眼睛。
“我相信你。”一声轻轻的耳语,轻的好像是夜风中一片花瓣落下的声音。
魏蓁依旧茫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相信陆询。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相信陆询。
刚刚见到他的那一刻,自己满心满脑子要得救的喜悦,之后他抱着自己进屋,压了下来。
她却也能清楚地感知到陆询是在做戏,并进行了适当的配合。
她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相信陆询的理由,可是身体,或者更确切地说,她的直觉,已经抢先一步做出了表率。
“别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魏蓁喃喃地说道:“我只是感觉,你不会伤害我。”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陆询突然笑了一声,掩去了眼角的一点水光。
掀开被子,他拿出了一把小刀,干净又利索地掀起了袖子。
魏蓁轻轻哎了一声,面目有些扭曲,难道这也会有人查吗,再说他们不是等下就要离开吴家了吗?
抛开沉在心底多年的一个包袱,陆询的眼角眉梢突然轻快了许多。
他看着面露纠结地魏蓁,嘴角泄露出了一丝坏笑,“怎么,舍不得?那划你的手好了……”
魏蓁瞪了他一眼,“还是能者多劳吧!”就用手捂住了眼睛。
做戏要做全套,陆询不仅滴了血在床单上,还将屏风后用作梳洗的水端了过来,撒了点在那血迹上,模仿地十分细致。
魏蓁嘴上轻轻啧了两声,心里给陆询竖了个大拇指,老司机,果然见多识广。
“别瞎想,”陆询伸出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在魏蓁脑袋上敲了个板栗,“你做好准备,等下出去可能会有点难。”
“他们是什么人?”魏蓁皱起眉头,这个问题她一开始就想问了,只不过刚刚被耽搁了。
“吴家是江南的大地主,清溪山那面是魏家的,这面是吴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