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蓁

  沈忱花尽心思想要做的事情，沈慎自然会全力配合。所以即便无所谓，他还是听了玄青的话，闭关在道观中。

  进去之前，沈慎让云岚照顾好白滚滚和白肉肉，若是魏蓁问起，只说他很好，不必记挂。

  想说的太多，可是他只想对着魏蓁的面说。

  见不到面，不如不说。

  云岚苦笑，跟了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主子，他也很无奈。

  “我想王爷应是怕您担心，而且您知道的，王爷向来不喜多言。”

  “那，还要多久的时间？”

  知道为难云岚也没有用，魏蓁遂变了一个话题。

  “前段时间道观里传来消息，说是进展很顺利，大约还需三个月的时间就行了。”

  云岚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把他知道的消息吐露出来。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魏蓁点点头，这么想来，等沈慎出来了，她约摸也能把嫁妆里需要自己绣的完成了个大半。

  “属下还有些事，这就走了，这两位小魔星，就拜托王妃照顾了。”

  “等一下。”魏蓁从荷包里拿出那块令牌，“我既然安全地回来了，这个令牌还是给你吧。”

  她一是想让这些暗影军早点回归，想必沈慎那里还有用处，跟着她委实太浪费了点儿；二是自己也实在不习惯被人一直“保护”的感觉。

  看着魏蓁的神色，云岚也能猜到几分。沈慎早有吩咐，若是回到金陵，宁王妃在镇国公府里就不必派人守着了。

  他痛快地接过令牌，对着魏蓁行个礼，就离开了镇国公府。

  待云岚走后，魏蓁自是跟白滚滚和白肉肉好一番亲热不提。

  三法司会审到了一定的阶段，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在这结果没出来之前，整个金陵城的空气像是大雨之前的寂静，闷地人发慌。

  就在此时，有一道石破天惊的消息率先传了出来。

  却还不是众人以为的唐光案，而是卡蒙族、高丽、东瀛和南疆四国，要同派使臣，前来朝见。

  这四个国家于同一天递交了出使的国书。

  国书到金陵还需要时间，可这消息已经八百里加急，快马送到了魏文帝的案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光的事情还没个定论，外面的压力却又来了。

  “涟水兄，你怎么早不跟我讲啊？”顾兰溪拍着桌子上的纸，痛心疾首地对着赵涟水道。

  “我离开的时候，卡蒙族的可汗还答应地好好，现下背信弃义，我也是完全没想到。”虽说事情出乎意料，但赵涟水的神色倒比顾兰溪平和的多。

  “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四国同时递交国书，是想联合起来给我们压力吗？”

  “先礼后兵？可他们图的什么？”

  太祖铁腕手段，太宗休养生息，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宣朝可不像前朝一般孱弱。

  况且，卡蒙族还有“人质”在宣朝的皇宫里，高丽也刚被制裁过一波。不过短短十个月，怎么就又起了贼心？

  “你先不要想的太坏，也许他们只是想来缔结盟约，这也说不定。”

  赵涟水却没有顾兰溪这么悲观，他此去卡蒙族，亲眼见到了草原与西北交界的地方。

  自从纳云公主的队伍进了京，边境的人都知道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发生战争了。两族人民放心地做着生意，互通有无，那里反倒比内陆城市要繁华的多。

  顾兰溪叹了一口气，别人可以不多想，可他如何能不多想。

  “你又不是不知道，卡蒙族上一次的出使，本就是我引来的。现在他们提出了新要求，我们又不能满足，这叫我怎么放心？”

  顾兰溪之前化名鄂先生，去草原引来卡蒙族的人，想要帮助纳云公主在后宫上位。既对付了浙党的保护伞申皇后，又将朝堂上的水搅浑。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先是纳云公主进宫，反倒在宴会上救了申皇后一命，现下在宫中没甚消息。

  后是浙党自己乱了起来，周从把唐光拉下马，而申皇后又站在周从这一边。

  赵涟水蹙了眉头，“他们想要什么，其实也不难猜，无非是开放平等互市，把魏湛清调离太原罢了。”

  魏湛清身在太原，既是对卡蒙族兵力上的威胁，又是财政上的威胁。

  边境线上的商人，不论哪一国家，都必须要向镇国公的军队交税来确保安全。

  若是害怕草原上的沙盗，还可以在交易后，向镇国公府的军队交付一定量的酬金，由他们派人护送回草原。

  “镇国公也是吃相太难看了些，他的治下还会有沙盗，傻子都能猜出来是什么原因。”

  “魏湛清向来如此。”顾兰溪摸着胡子叹息道：“他和他父亲，都不是什么好人。看着正大光明，其实一肚子坏水。”

  话里不知怎么就带上了一股酸味儿，赵涟水和顾兰溪对看一眼，只能摇头苦笑。

  魏湛清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在太原经营那么多年。镇国公府历经几朝都不倒，将来还要出个宁王妃。

  真的是让人嫉妒。

  “一家大小的老狐狸。”赵涟水摇摇头，给镇国公府下了结论。

  “可咱们跟这一窝狐狸，现在有了利益关系。”顾兰溪补充道。

  丢了一个吴家，他们和镇国公府成了盟友。魏湛清在唐光的事情上一言不发，让东亭党私底下的小动作少了许多阻力。

  现在唐光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和浙党也只是不相上下，此时得罪魏湛清，百害而无一利。

  “是啊，所以我这次去，卡蒙族对我们很不满，盟约也就到此为止了。”

  双方的话虽然没有说死，但是彼此也透露了个大概。既然东亭党不能帮他们扳倒魏湛清，自然也就没有了继续结盟的必要。

  不过大家也都明白，纳云公主还在宫中，双方也还都对彼此有价值，所以也都客客气气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总要他们先发招，我们才好接招。”

  顾兰溪点点头，心里又冒出了另外一个念头。

  “若是使团来金陵，想必会有和亲及比试，咱们要早做准备。”

  和亲的人选，最终还是要由皇帝决定，他们提早准备也不过是有个对策。

  可比试却不一样了。

  既是展示国威的机会，又是挑选人才的机会。

  赵涟水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对着老友道：“我看你那个关门弟子，倒是可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