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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他又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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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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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浓。

  枝叶抽发,花团锦簇。

  宁国侯后院的小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正艳。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桠缝隙漏在赵桑榆的身上,她闭着眼,呼吸平顺。

  翠羽拿着毯子,轻手轻脚地走到赵桑榆的身边,把毯子盖在她身上。

  转身,她看着红袖,无声启唇,“小姐她睡着了吗?”

  红袖摇头,正要开口就听见赵桑榆出声,“翠羽,这么热的天,你还给我盖的这么厚,不怕把我热坏了啊。”

  翠羽也不惊讶,微一俯身,“小姐,秦老说了,您现在身子骨儿弱,不能受风。”

  不等赵桑榆开口,她又匆匆补上,“小姐,今儿太阳是不错,但是风也大,您也不想再喝一次秦老特意为您开的药吧!”

  “特意”两个字,翠羽拉的特别长。

  赵桑榆噎了一下,想起来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初到这个世界,赵桑榆就一直待在屋子里养伤,从未踏出门半步。

  前两天,她实在受不了了,就思忖着出门走走。

  屋里没人,她就一个人摸索着出了门。循着花香,不知怎么就摸到了后花园,一待就是一整天。

  那天的太阳也像今天这样,温暖,有些微微的燥。

  晒得舒服,她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醒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周围站了一圈的人,秦老正在为她诊脉。

  见她醒了,先是一通臭骂,然后开了整整三张单子的药方,每天必须早中晚分开,按时按点的吃,就连饭也给停了。

  良药苦口,赵桑榆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所谓的苦口到底是什么滋味。

  即便到了现在,只要一回忆起那几日喝的药,她都觉得恶心。

  条件反射,赵桑榆立刻想起刚刚停掉的所谓补药的滋味。

  她捂着胸口,“呕”了一下。

  摆摆手,赵桑榆又把毯子往身上拉了拉,“算了,我认输。”

  阳光恰好,照在她的脸上,肤色红润,气质柔和。嘴角微微抿着,有些无奈。

  翠羽有些得意,抿着唇笑。

  红袖瞪了她一眼,“小姐,茶凉了,奴婢再去沏一壶热的过来。”

  赵桑榆摆手,“去吧去吧,翠羽你也跟着一起去,顺便给我弄点吃的,我有些饿了。”

  “是。”红袖应声,瞪了翠羽一眼,拉着她走了。

  远远地,赵桑榆听见红袖吩咐一旁的小丫鬟,“槿叶,你守在这里,好生照顾好小姐,不得离开半步,知道吗。”

  赵桑榆摇摇头,苦笑。

  捻起一块蜜饯扔进嘴里,赵桑榆仍觉得不够,又连续吃了几个,这才压下嘴里的苦意。

  她招招手,听着槿叶走过来的脚步声,“小叶子,躺了一天了,我想起来走走。”

  “我……”槿叶迟疑地看着赵桑榆,脸色有些为难,“小姐,红袖姐姐说没有她再身边,奴婢不能随便……”

  赵桑榆皱眉,前两天因为找不到她,府里的很多下人也因此受了牵连,之前照顾她的丫鬟以冬、以秋也被打罚发卖,便宜老娘章启悦更是重新买了一批丫鬟。

  甚至因为不放心,便宜老娘还把自己的丫鬟红袖、翠羽给了她,又安排了一连串的小丫鬟照顾她。

  槿叶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买进府里的其中一个,很受翠羽的喜欢。

  翠羽曾私下说她是一个圆圆脸的小姑娘,才12岁,胆子很小,但是胜在听话懂事。

  赵桑榆叹了口气,摆摆手,不愿再为难她,“行了,我知道了。”

  槿叶松了口气,悄悄后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赵桑榆,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赵桑榆无聊地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过了一会儿,廊道上有轻微的脚步声,赵桑榆估摸着是红袖和翠羽回来了。

  她立刻翻身坐了起来,“翠羽。”她伸手。

  “小姐。”青檀快走几步,微微弯腰扶着赵桑榆起身,淡淡扫了一旁的槿叶一眼,眼神微厉,“小姐可是要起身走走。”

  赵桑榆有些惊讶,微微颔首,“青檀姑姑怎么来了?”

  青檀微微一笑,扶着赵桑榆慢慢走着,“今儿又到了诊脉的时间,太傅大人刚巧也来了府上,夫人请小姐过去呢。”

  “哦”了一声,赵桑榆顺着青檀的力道方向往前走,声音疑惑,“太傅大人,是我……外祖父?”

  “是呢,不过小姐往常最喜欢叫他老人家太翁的。”

  赵桑榆了然,默默记在了心里。

  得益于她醒来前被撞了头,秦老又亲口承认她失忆的事,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挨过最初的这段时间。

  古代深闺、大户人家,那规矩礼仪必然是多不可数。

  也幸亏她处于养伤期,又失明失忆,这才有了缓冲期,也少了许多麻烦事儿。

  默默跟在青檀身边,赵桑榆听着她讲着章荀之的事情。

  大抵就是安慰她放宽心,虽然章荀之的官职高,为人也孤高清傲,但却是京都出了名的护短。

  而且他去岁的时候就辞了官,皇帝几经劝阻未果,最终还是答应了,但也只是答应他辞去别的职务,还是保留了太傅的头衔,有随时进出宫商议国事的权利。

  所以即便是辞官,章荀之还是章荀之,几乎没人敢惹,最重要是以前的赵桑榆和他的关系也很好,有他在,谁也没办法欺负她。

  赵桑榆“嗯”了一声,心中更加紧张,打定主意把失忆装到底。

  还未到正厅,赵桑榆便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翠羽小跑几步,指挥着门口的丫鬟撩开帘子,和青檀一起扶着赵桑榆进去。

  赵桑榆站定,还未施礼就被人握住了双手,质感有些粗糙和苍老。

  “您是?”

  来人的气息有些喘,听上去有些激动。

  不等赵桑榆反应,她就弯腰见礼,“老奴云秋见过颦儿小姐。”

  颦儿是前身赵桑榆的小字,听翠羽说是她刚出生的时候起的,当时还在世的外祖母韶华郡主亲自题的字。

  外祖母辈分地位高,她起的小字,就连赵广清和章启悦都不经常叫,只有和章荀之和当年陪着外祖母的陪嫁丫鬟云嬷嬷会时时挂在嘴边。

  只是听说云嬷嬷自外祖母逝去后就去了庄子养老,好些年没有在京都出现了。

  “云嬷嬷吗?”

  赵桑榆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这一病还惊动了这一位,看来他的病确实很蹊跷。

  她匆忙弯腰,摸索着扶起云嬷嬷,“您老人家怎么也过来了?”

  云嬷嬷扶着赵桑榆的手,“郡主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颦儿小姐,老奴听说了颦儿小姐的事,怎么还能待的住,可恨这些子奴才还敢瞒着老奴。”

  “没呢,我已经没事了。”

  “怎就是没事了?”云嬷嬷扶着赵桑榆坐下,手扶着她眼睛上的纱布“老奴都听姓秦的说了,只是可怜我家颦儿小姐小小年纪却要遭这般苦楚。”

  赵桑榆抿着唇,不知道怎么说就笑了一下,“我真的没事了,除了之前的事情怎么都想不起来,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还叫没事,”云嬷嬷摸着赵桑榆的手,“老奴可都是听说了,之前就因为丫鬟的照顾不周,颦儿小姐可是生生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风,这才一直没养好身体,可怜见的。”

  “可见是没有照顾好我们颦儿小姐。”她又说。

  赵桑榆忍不住头疼,上次的事情,据翠羽后来说,当时府里找了她一整天,差一点,自己那便宜老爹赵广清就动用了私兵。

  也幸亏红袖在后花园的假山后面找到了她,及时把她抱回房间,这才没生出更大的事情。

  只是吹了风,受了寒,之前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又亏损了。

  这也是她后来连续喝药,而且一直被盯得很紧的原因。

  但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有人不断提起,真的是让她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赵桑榆抽出手,笑着拍拍自己的脸颊,“哪里是吹了一夜的冷风,是我当时觉得闷,想出去走走,结果才在后花园睡着了,嬷嬷您看,我最近都胖了。”

  “哼!”

  耳边传来一声冷哼,威严苍老。

  赵桑榆没有在家里听过这样的声音,想着青檀姑姑说的章荀之过来了,她循着声,手摸索着扶着椅子,转身,“是太翁吗?”

  “哼!”

  又是一声。

  赵桑榆不自觉笑出声,伸手往前摸了摸,扯住一角衣袖,又问:“是太翁吗,可是生颦儿的气了?”

  “哼!”章荀之甩开袖子,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难为赵大小姐还记着老夫。”

  “不记得了啊。”赵桑榆苦恼地揉着额角,语调微扬,挟着少年人的天真。

  章荀之立刻黑了脸,“嘭”地一声放下茶杯。

  翠羽吓了一跳,悄悄扯了扯赵桑榆的衣袖,“小姐。”

  赵桑榆又摸索着拽住章荀之的衣袖,歪头笑着又道:“不过刚刚听太翁生气,颦儿觉得好熟悉呢,太翁以前一定常常生气。”

  声音异常肯定。

  “哼!”

  这一次,语调终于没有之前有气势,赵桑榆甚至听出了些许不自在。她想起了现代的爷爷,也总是这样子的。

  她拽住章荀之的手腕,“太翁,颦儿给您赔不是啦,您不生气了好不好?”

  去岁末,章荀之告老,得当朝皇帝准许后便回乡祭祖,此次刚回京城就听说了赵桑榆的事。

  他不清楚始末,便在见了皇帝后第一时间来了宁国侯府。

  原本他以为是赵广清见他告老,欺负她们母女,哪曾想竟是这丫头自己搞出来的事情。

  他又气又心疼,在赵桑榆进门前已经足足骂了章启悦两盏茶的时间。

  更是打定主意把赵桑榆带回太傅府好好教养。

  只是一见赵桑榆样子,见她撒娇,他又心软了。

  这一辈子,他只得了章启悦这么一个女儿,孙辈更是只有赵桑榆这么一个女孩。

  自小就疼着宠着,仔细教养着,哪曾想只是短短不过半年,竟生出这样的事。

  想到这里,章荀之脸色更黑。

  他站起身,“颦儿今日跟我回府,启悦,你着人立刻准备。”

  “今日?”

  章启悦有些惊讶,“父亲今日刚回京都,桑榆的事,还是过两日再说吧。”

  “是啊!”一直是透明人的赵广清紧跟着站起来,,“岳父大人路途劳顿,还是先休息为重。”

  “过两日!”章荀之背过手,冷眼看着章启悦,“颦儿自小受你母亲教养,乖巧懂事,举止有度,从未有过出格之举,可这不到半年时间,竟是出了这般严重之事,你还敢开口过两日。”

  转身,他又看着赵广清,“宁国侯爷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教养女儿,老夫却不敢休息,颦儿的事,就不劳宁国侯爷费心了。”

  章荀之年少成名,不及弱冠就三元及第,历任三朝,更曾是当今和先皇的老师,其身份地位可见一斑。

  此刻他发了火,赵广清和章启悦都乖乖闭了嘴。

  赵桑榆扶着桌子站起来,伸出手摸索,“太翁。”

  章荀之扶住赵桑榆的胳膊,语气淡淡,“颦儿可是不愿意去?”

  “不啊。”赵桑榆拽着章荀之的衣袖摇了摇,“颦儿虽然不记得很多的事,但是一听太翁说话就觉得亲切呢,颦儿自是愿意去的。”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云嬷嬷和章荀之是她本能觉得亲切的人。

  这种感觉,她从未在章启悦和赵广清身上感受过。

  而且她受的伤很重,但是养伤的这一个多月时间,她从未听到有人提及她受伤的事情。她曾试探着打听过,但是一无所获。

  离开这个什么都探听不到的地方,她或许才能更多了解原身为何被打死的事。

  为什么这里的人一直都对于她是如何受的伤而三缄其口,什么也不敢说。

  ——

  城门外,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不多时,一众人影从城门扣掠过,扬起漫天烟尘。

  有两人骑马跑在最前方,皆是一身锦袍劲装,上绣暗纹,左边那位抬手扯了一下缰绳,看着右边的年轻男子说:“五哥,城中人多,既然我们已经进城,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还是慢下来为好。”

  左边的年轻男子颔首,声音朗润,“七弟说的是。”

  赵桑榆身形微顿,本能地循着七弟的声音转头,心,止不住跳了起来。

  她捂着胸口,秀眉微蹙。

  这声音,好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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