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报应与救赎
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眼眸，如同两道流星般，在这片土地上飞速移动着，留下两条长长的轨迹，然后又如泡影般消逝。
伴随着这两道幻影一同消逝的，还有一批又一批的生命。
魔人——这是在【交错战争】时期，由最为顶尖的魔法师和炼金术士们共同创造的突变技术，所制造出的超人。
他们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对抗那些来自暗黑位面，力量强大的魔兽、怪物！甚至是恶魔！
和这种杀戮机器相比，普通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弱小了。
夕阳西下，血色的残阳所绽放出的最后光芒，稀稀拉拉地洒在林间的土地上，映照着那个孤单而虚弱的身影。
“该死，血液流失得太多了……”麦瑟的脸色比起之前，几乎到了苍白如纸的地步，豆大的汗珠一滴又一滴地从额头上流下，眼眸间满是虚弱与疲惫：“虽然伤口总算是止血了，但是这种状态再继续下去的话，我可再也没有力气挥剑了……”
他很想就这么睡过去，虽然失血量过多，但只要自己能有时间修养，哪怕不靠吸血，他也能慢慢恢复力量。
不过他估计，自己要是就这么毫无意识地昏睡在野外的话，很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树林里的一些危险的生物可不会管他是死了还是睡着了，只会把他当成送上门的食物。
这时候，他终于明白老头子告诫他的话了：“难道这就是我的报应吗……”
作为大开杀戒的代价，他使用了太多次“雾化”的能力——这种能力需要消耗自身的血液才能使用；加上草叉贯穿的又是自己的动脉处，这下血液流失的量就非常吓人了！
如果没有从村民的尸体上及时汲取了一些血液的话，麦瑟估计自己甚至都走不到这里。
麦瑟的视野渐渐模糊了起来，头脑也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不堪，四肢也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
当太阳落山后，麦瑟也仿佛认命了一般，他一头倒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下，用尽力气让自己靠坐在树根处。
“如果我要就这么死去的话，至少这个姿势还体面一些……”
如此想着的麦瑟，颤抖地伸出手，将自己脖子上的项坠掏了出来，放到自己的眼前，最后看了它一眼。
上面的蝙蝠图案，记录了他这十八年来的人生，此刻，这些记忆片段，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地在他的眼前闪过——
从地球穿越到这个黛诺兰大陆，降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中，父亲是个嗜酒如命的酒鬼，工作挣来的钱全拿去买酒和赌博，喝了酒后经常暴打他和他的母亲……
最后母亲实在接受不了，带着他离开了那个家，但却被父亲发现，然后……母亲就被那个疯狂的男人活活打死！
麦瑟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抄起了桌上的刀，捅进了那个男人的肚子，然后疯了似的逃离那个家。
当时还是大雪纷飞的时节，麦瑟看到了自己如同乞丐一般，在街角的垃圾堆里翻找着食物的一幕。穿着单薄破烂的衣服，忍受着寒冷与饥饿，如同一条野狗，无人怜悯，无人问津……
如果，当时没有那个经过他所在巷子的老头子，他或许也就没有今天了。
那个老头子把他带到了一个叫【布拉格希尔】的城堡里，用斯巴达般的恐怖方式训练他，把他从一个弱不禁风的弱者，打造成了如今的杀戮机器。
最后，他顺利通过了那非人的魔化试练，正式成为了血魔学派的魔人，这才被放出来，见识这广阔的天地，同时依靠自己的双手生活下去。
“真想再喝一次你酿的酒啊，老头子……”
看着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的重重过往，麦瑟的双眼渐渐不受控制地合了起来，意识也被黑暗所吞没……
……
“嗯？怎么回事……”
朦胧之中，麦瑟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躺在一个……令人感到很舒服的地方。
身体感觉很温暖，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覆住一样。
身子下面感觉软软的，这种感觉可不是地面会带给他的感觉，稻草堆或许可以，但一定会扎得慌。
“这不是树杈或者地面的感觉，反倒像是……床？”
麦瑟不禁有些奇怪，自己很少有睡在床上的时候，平时为了猎杀魔物，都是露宿在野外，与地面和树杈为伴，奢侈一点的话还能有张兽皮裹着自己。
“唔……怎么会有床……”
麦瑟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是让人拿大锤抡了一下子似的，又像是和老头子一起喝了一晚上的酒而迎来的宿醉，这种昏昏沉沉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难受，在这样的状态下，他的大脑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无法回想起自己的记忆。
他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在逐渐适应了一下外界的光线后，他终于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了，但在他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后，那双酒红色眼眸中一开始先是露出了迷惘的神色，但过了几秒钟后，他才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应该是……”
麦瑟已经回想起了自己之前遭遇的情况，被那些村民暗算，被围堵，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到最后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在一颗树下不省人事……
可是自己现在却躺在一张干净舒适的床上，周围摆放着一张小圆桌，两把小椅子，一张空荡荡的书架，还有一扇结实的木门、一扇紧紧关闭的窗户。
麦瑟可不记得自己有在酒馆或驿站里开了房间：“我应该是昏倒在野外才对……”
就在这时，那扇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位身着白色罩袍下的女孩子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散发着香气的粥。
她身上穿着的白色罩袍并不肥大，可以说挺合身的，在腰部甚至紧紧缠系着一条白色的腰带，勾勒着她那姣好的身段。罩袍的袖口、领口、以及那长及脚踝的下摆处，都缝有金色的纹带，上面绣有许许多多的“辉煌烈日”图腾。
“咦？你醒了！”
看到从床上坐起来的麦瑟，这位可爱的修女顿时惊讶地叫出了声，脸上也满是欣慰的神色，立即走近了麦瑟：“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呃……”
麦瑟在这个女孩子刚刚映入他眼中的那一刻，不禁立刻为她惊艳的容貌瞪大了眼睛。
她看上去和麦瑟年龄相同，差不多十八、九岁的年纪，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身材偏瘦，娇嫩的肌肤被那身修女服遮去了大半，但露出在外的部分却是冰肌如玉，傲雪欺霜，还透着若隐若现的红晕；一袭金色飞瀑般的长发直直垂在脑后，额前的金发被斜斜梳理到了一旁，露出少许晶莹如玉的前额；月眉如丝，高挂在那对桃仁般的美眸上方，桃仁里藏着两颗又大又圆的宝石，呈现着令人迷醉的克莱因蓝的颜色，其中的目光如清波荡漾的小湖，温柔地包裹住了麦瑟的灵魂；玲珑小巧的鼻子高挂在这张鹅蛋小脸上，仿佛是天神亲手雕琢而成，无论什么地方都找不到瑕疵存在，更是可爱地让人想轻轻捏一把。
芳唇轻启之间，一排洁白整齐的皓齿如珍珠般时隐时现，唇角仿佛永远都处于一种微微上扬的弧度，当她开口时，便能勾勒出最暖人心的笑容，深深勾住了麦瑟的心。
“嗯？怎么了？”
当她来到麦瑟面前时，才发现麦瑟正目光呆滞地看着她的方向，不禁有些奇怪地凑近了过来，用将自己的额头贴近到麦瑟的额头上，：“也没有发烧啊……”
两人额头相贴的一刻，一股清幽淡雅的兰香顿时从女孩的身上传入麦瑟的鼻腔之中，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在面对什么状况的时候，自己体内的血液突然没来由地朝着头部涌来。
“只有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我才会有这种感觉，可是为什么，在这个女人身边，明明感觉不到危险，明明没有拔剑的冲动，但血液却会产生如此的反应呢？”
麦瑟的心中不断询问着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他不知道，他之前十八年的人生中，从未像现在这样，像是如同面对阳光一般，令他感到温暖。
不过他很快便回过了神来，他知道一直盯着对方看，是一种很失礼的举动，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去，低声说了句：“抱……抱歉，我失礼了。”
麦瑟感觉自己现在发出的声音就跟蚊子叫一样。
“你的脸好红啊，没事吧？”麦瑟的尴尬并没有被这位修女小姐发现，但她却以为麦瑟还没有恢复健康，立即伸出玉手扶上麦瑟的额头，下一刻，一股明亮但却不会让麦瑟感到刺眼的金色光芒，从她的手心绽放开来。
伴随着这股光芒的，还有一种仿佛令人置身于温泉当中的舒适感，麦瑟体内躁动的血液，也在这种光芒的作用下，渐渐平息了下来。
“圣光……”冷静下来后，麦瑟发现自己脑内那股眩晕感已经完全消退，酒红色的眼眸完全恢复了清明，看向这个轻抚着自己额头的女孩子：“你是圣光教会的修女？我现在在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看样子你的状态好很多了。”修女小姐并没有急着回答麦瑟的问题，她收回了手，将那碗粥从一旁的桌上端到麦瑟面前，从中舀起一小勺，放到嘴边吹了吹，这才将其递到麦瑟的嘴边：“先吃点东西吧，有什么问题吃完再说。”
看到这个女孩子为自己喂饭的举动，麦瑟感觉自己那平静下来的血液不知为何又开始往脸上涌了，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端过修女手中的碗：“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说实话，这碗粥其实并没有什么味道，就只有白米用水煮熟而已，但麦瑟却吃得津津有味，狼吞虎咽之下，连一分钟不到就直接将整完粥吃了个干净。
“慢点吃，别那么急，不够还有。”看到麦瑟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修女小姐微微地笑了起来，仿佛在为麦瑟恢复健康而感到欣慰一般：“再来一碗吗？”
“不用了……”麦瑟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将自己之前的问题抛出给眼前的女孩子，希望得到她的解答：“我想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又是谁？我之前应该是在……”
“你在树林里昏倒了。”修女小姐将麦瑟手中的碗递到了一边去：“我看到你晕倒在了一棵树下面，以为你受伤了，就把你带到这里治疗了。”
“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吗……”听到自己晕倒后的遭遇，麦瑟不禁为之松了口气，自己没有变成野兽或者魔物的食物，而这一切都拜眼前这位女孩所赐，麦瑟看向她的目光中也不禁带上了一丝感激：“谢谢你。”
“不用客气，毕竟我做不到见死不救啊。”修女小姐温柔地笑道：“这一定也是圣光的指引吧。”
如果面对的是那群虚伪的牧师，麦瑟一定会嗤之以鼻，但唯独这个女孩说出这句话时，却让麦瑟根本没有蔑视的想法。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副笑容是那么真诚，没有半点虚伪。
“这里是三色堇之家，是圣光教会名下的一所修道院，不过虽然说是“修道院”，加上我也就只有三位修女在这里罢了，平时都是当作孤儿院来使用的……用来养育那些失去亲人的孩子们。”说到这里，她的目光不禁有些失落了一些，但很快便重新振作起来，温柔地看向麦瑟：“你现在能下地吗？我带你去这附近走走吧？”
麦瑟同意地点了点头，但马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扭头看向已经端着碗走向门口的女孩：“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听到麦瑟的话后，女孩立刻转过了身，脸上那抹温柔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是那么璀璨，那么耀眼，让麦瑟不禁想让这一幕永远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我叫贞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