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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罗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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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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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香打了个冷战,强笑着说道:“这里不是仙鸣山嘛,遇见阿尔法的地方,看来远处那个也是货真价实的暴君尸骸啊,竟然有这么多泰魔邪灵为它而来。话说咱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刚出虎口又入狼穴?刚才招待我们一顿美食是让咱们好上路吗?真是煞费苦心啊。”

  北新摇了摇头,说道:“暴乱已经结束了,就是不知道「真名」花落谁家。这里离彼岸镇虽然比较远,但连续发生了两场暴君司神级别的战斗,肯定会派人过来检查的,说不定镇长或者尹叔正在附近游荡。”

  说完北新取出风感器确认了一下,指针没有反应,至少附近没有泰魔邪灵一类的活动迹象。他弄了一座篝火,洒上特制粉末,便有一大股猩红狼烟袅袅升空。

  确认狼烟没有问题后,众人躲进了几百米外一处较为隐蔽的高地岩石,用另一种粉末掩去气味。

  途中阿尔法用力眨了眨眼,眼中景色霍然一变,除去北新、天香还有狼烟这三处,林深处的一堆枯叶里竟然也流淌着红光,形状像一个巨大五角星。

  阿尔法忍不住多看了那家伙几眼,嘴里漫不经意地问道:“北新,记得你说过泰魔只有进入第三个境界霸体境,才能克制住杀意吧?”

  “没错,因为体型停止成长,饥饿感消失,理智自然也就回归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没呀,就随口一问,不过「真名」又是怎么回事,之前你也提到过,这东西为什么能吸引这么多泰魔邪灵?”

  天香也凑了过来,好奇问道:“对呀为什么?我也想知道。”

  北新觉得脑门又在隐隐犯疼,低声说道:“你若魔导课上不打盹,也不会有这些问题了。”

  “开什么玩笑,魔导课初衷是为了给猛者魔术师打下理论技术,我们这些小喽啰只是被拉去凑数的,课堂上十之八九都在开小差,相反你得感谢我才对,不然你这些学识毫无没有用武之地呀?”

  “…………动一动你生锈的脑子,为什么第三境往往都是大多数异兽的极限?”

  “唔,这个应该是生存的——”

  “换个说法,为什么活得够长的异兽都能抵达第三境?”

  “是生存的——

  “知道你答不出来,告诉你吧,一切都是被迫成长。”

  天香撇撇嘴却是不接话了,怀抱双臂别过头,明显在生气。

  北新对着阿尔法解释道:“觉醒对于常人来讲是一种福音,对于其它生物却是一种十分残忍的变化,它们无法客观理解这股力量,也无法将毕生仅有的一点经验传承给下一代,当它们觉醒的那一刻起就面临着抉择,要么适应要么淘汰。所有异兽进化的最初动力都是生存压力,当身体适应改变,当压力彻底消失,它们的境界自然也就停滞了。”

  阿尔法想了想,又说道:“可你讲这些,还是没提到「真名」的作用。”

  “我想说的是,如果异兽毕生都在被迫得到力量,那么「真名」的能力之一就是开启灵智,让异兽主动追求力量,这才是成为暴君司神的关键要素之一,同时也是一项致命弱点。”

  阿尔法醒悟地点点头,这么一想泰魔和邪灵还真是不容易,始终都有一把剑悬在头顶,不努力便会丧命,而且泰魔体内的那种饥饿感根本无法抗衡,他对此感同身受。

  等等?刚才北新最后说了什么?

  “致命弱点?”

  “恩,暴君司神已经脱离了常规生物的范畴,就算缺了心脏掉了脑袋也只是重伤,通常半个月内便会在「真名」的滋润下重获新生,但「真名」若在被完全掌控之前受到二次呼唤,便会产生一次重新择定宿主的机会,也只有这时候才能彻底杀死暴君司神。”

  天香在一旁听着听着就气消了,纳闷地念道:“想来也是奇怪呀,暴君级别的战斗一般人毕生难得一见,这几天居然让我们碰上了两次,这让我回去炫耀都不太好开口,谁会信啊?哦,阿水多半会——”

  “嘘——有东西在靠近。”

  北新持着风感器,里面的指针泛起了薄弱黄光。

  天香不屑地轻啐一声道:“什么嘛,隔着老远呢就搞得紧张兮兮,异兽又不能在几十里外听见我们讲话…………”

  果不其然,过了半个小时指针才转为猩红,众人等得呵欠连连,照这速度来看即便是异兽也属于较弱的那一方吧?邪灵通常不离巢穴,来者多半是千猎境泰魔。风感器这会儿的侦测阈值差不多成年人全力奔跑的速度,若是来者再慢一点,说不定都无法被侦测到了。

  天香不对来者抱有什么期望,就算真是彼岸镇的救援也不是什么强力支援,多半是低阶的猛者,搞不好还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家伙,不过临死之前若能拉着他垫背就赚大发了。

  有杀气!

  阿尔法骤然转头,发现是天香嘴角斜翘带着小恶魔般的淫笑,与其说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更像是不小心露出了本性。

  “对了,北新,我们可以获得「真名」吗?”

  “做什么白日梦,这玩意儿说玄乎点就是一种带有强烈侵略性的人格,只看中智力低下的物种,如果强行进入人类体内,要么你死我活要么双双殒命,唔……如果把你弄成植物人,倒是有一定的可能性。”

  “噢…………你的建议听上去很符合某些邪恶计划啊。”

  又等一会儿,远处密林终于传来一阵细碎声响,阿尔法眨眨眼看见了一串扭动的亮红色光芒,足足有十来丈长,体型堪比一些活了数百载的参天古树。

  北新端着观测镜也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钢鳞形似倒刺,背鳍泛着热气,竖眸里藏着隐忍的怒意,其身体构成早已脱离了变温动物的范畴。

  “呀!这不是几天前的业火蟒吗?它怎么还没死,变化竟然这么大!”

  “快藏起来,蛇的眼睛能感温,说不定视力也变好了,不要被它看见。”

  业火蟒沿着陡峭石坡一路蜿蜒而上,在狼烟附近盘旋了几圈,它高昂颅首在林间枯叶堆中发现了什么端倪,嘴中唾液掉了一地。

  泰魔的躯体可比寻常血肉大补得多,这一点它近日深有体会。

  阿尔法下意识扣紧了手指,如果他们被业火蟒发现了怎么办,要使用那股无法控制的能力吗,万一被饥饿感冲昏头脑怎么办,万一好不容易和北新天香建立起来的信任就此瓦解怎么办,万一…………自己没能忍住吃了他们怎么办。

  嘶嘶!

  只听一阵暴戾的低吟,风声大噪,树倒叶落,业火蟒像是和什么东西纠缠了起来,空气里卷腾着一股热浪,大地有隐隐开裂的迹象。

  北新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面小镜子偷偷摸摸地观察起战斗,阿尔法和天香前后凑了上来。

  天香眼珠圆瞪,小声谈论道:“这业火蟒竟然能够在之前的暴乱中幸存下来,看样子已经从突破到热血境了啊,而且这林子竟然藏着另一头泰魔,咱们没被吃掉也太走运了…………可以算走运吧?”

  “另一位泰魔应该是在之前的暴乱中受了伤,才在地底休养,它藏得是很隐蔽,却无法调节自身体温,逃不过蛇的热感视野。”

  “那业火蟒岂不又要大餐一顿了?”

  “它对手是软体生物,却能够将触须当枪使,多半是在体表附着了一层外骨骼,这是霸体境的表现,所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阿尔法心头忽地一紧,北新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他一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却也没多说什么。

  两头泰魔纠缠不分之时,业火蟒咬住对手,全身钢鳞从尾到头一排排笔直倒立,绿光积少成多汇聚而上,从颈鳍部位喷涌而出,尽数灌进软体生物的血盆大口。

  噫咕咕咕!

  只听一道半途破音的悲嚎,软体生物不再留手,仅剩的三根触须紧紧抱住业火蟒,伴随着咕隆咕隆的血液奔腾声,它的躯体开始没有节制地膨胀,直到两倍、乃至三倍大小,最终和撑爆的气球一个下场。

  砰!

  堪比熔浆的血浪势不可挡地摧垮了一大片区域,火焰点燃了碎石,断树,还有大蛇,滚滚黑烟直冲云霄。其中一团焦黑的碎肉突然撞在众人附近,气浪与汁液四溅,吓得一阵齐声尖叫,接着他们捂嘴屏息脸一个比一个黑。

  过了不久,在众人紧张注视下,业火蟒带着满身伤痕奄奄一息地从山火中游了出来,它的腹部裂开半边,骨架内脏清晰可见,却没有多少血液从中淌出。

  “北、北新,蛇的听觉很差劲的对吧,那个,不会进化出超级听觉的对吧…………”

  “即使没有超级听觉咱们也危险了,这团肉对它来讲可是大补之物,没理由放着不管的。”

  “那现在怎么办啊!”

  “只能趁机逃跑了,它状态也不妙,兴许对会放过我们也说不定。”

  “有几成把握?”

  “一成都没有。”

  业火蟒挥动所剩无几的钢鳞与背鳍,熄灭了背上火焰,吐着信子一点一滴搜寻着散落各处的肉块,不论是它自己的还是对手的,统统纳入腹中。不知是霸体境泰魔的血肉太过霸道,还是危机激发了生命潜能,业火蟒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像蚯蚓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身上创口渐渐结痂。

  “就是现在,从另一面山坡向后逃,逃出它的视野范围。”

  “阿尔法?阿尔法!喂你怎么了?可别发呆啊!”

  阿尔法坐在原地,面色潮红,心脏如一匹脱缰野马越来越欢腾,直直攀升至人体极限,全身骨骼酝酿着一股莫名的颤动,逐渐与心脏搏动达成共鸣,像是有什么事物呼之欲出,他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走吧……我来吸引它…………”

  “啊?你脑子进水啦?别因为不怕死就将性命当做儿戏看待!这不是勇敢!是鲁莽!”

  天香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上一次阿尔法的自我牺牲就让她万分内疚,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让他胡来。

  “没时间了,快走!”

  “别——”

  阿尔法突然一个撑跃跳出岩石堆,举起碎肉就沿着另一条路线跑去。北新连忙拽住天香,低头之间眼色凝重,风感器的指针不知何时再度变得猩红,对准的却不是阿尔法,而是他更前方,明显有着另一位不速之客。

  业火蟒转过头发现了动静,一时没有在意,将附近肉块吞完之后,再不紧不慢追了上去。饱餐一顿后,此时它的饥饿感也下降了许多,若不是被抢走一块宝贵的肉,它根本不想在这个小家伙身上浪费精力,而是回到巢穴休养生息。

  阿尔法跑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看见业火蟒追过来时,便果断扔掉肉块,加速跑进了树木密集的地带。

  业火蟒姗姗来迟吞掉肉块后,才发现远处那个小家伙有些眼熟,一双竖眸不知不觉染上了几分杀意,打消了返巢的念头。

  原来是该死的偷蛋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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