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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绿水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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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漆黑中等待着,可是等待并没有出现原本就预想的结果。

  瘦弱的男人如万年长青的松柏一样的恒盛着,他一动不动的停留在漆黑之月上默默地推演着未来或者即将可能要发生的改变一切的大事情。

  那曾经的他见证了巫镇轮回的迁徙、经历了世间往事的变迁,现而今的他享受了受人尊敬的目光、品味了世间冷暖和情仇。

  这里的日就在夜的背面——那日的目光和灼热就在漆黑之月的背面。

  当巫镇开始迁徙,漆黑对着世间、炽热照耀着漆黑;当巫镇结束轮回,漆黑对着苍穹,炽热降临于世间。

  漆黑之月的那一面是什么样的世界?他不清楚!漆黑之月的那一面禁锢何等的存在?他很清楚!

  那心脏不断的起伏证明着他还是一个活着的人——不,准确的说还是一个活着的生灵,他和其他生灵一样已经活着归来,可是他犹如其他归来的生灵一样已经死去。

  “我只是想要活下去!”突然之间,他开口说出了一句话——开口说出了自己对生命的热爱和执着。

  “神农氏……不,我是否应该叫你另一个名字!洪荒至今,敢问谁比你活的更长了?!”漆黑之月对面传来冰冷的话语像是嘲笑着他一般。

  听到这句话,那神农氏并没有反驳这讽刺的话语,因为通常那些冰冷讽刺都代表的是一些不争事实。

  “我可以不去吗?”神农氏像是在问自己的心又像是在问漆黑之月对面的冰冷。

  “活着是每一个人的渴望,选择是每一个人的权利!”冰冷的话语没有拒绝的说着:“但最后一片乐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我不去……!”神农氏离开了漆黑之月向世间而去,而今的他只是想如洪荒时期一样好好的并活下来。

  那离开并没有遭到任何的阻拦,他离开了漆黑之月——离开这个巫镇起始和最终停靠的地方。

  在踏上世间乐土的那一刻,神农氏在月下封印了所有的自己修为,因为有着那不成文的规定——在最后乐土孕育出来的强者不会乱来也不能乱来。

  这熟悉的土地、这熟悉的山川、这熟悉的花草、这熟悉的树木……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可是在熟悉中神农氏总是感觉缺少了什么熟悉的东西。

  他看着异常繁华的街道、感受着巫镇吹拂的风、喝着世间酿造的美酒、凝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种别样而失落的情绪由衷在心田而生。

  谁敢于我话天下?举世茫茫此间风!猛然之间,他手中的酒壶停了下来想起了天葬等待无果的话语。

  那话语并不是天葬的嘲笑、那话语也不是天葬的鄙视,如他们一样的人——如他们一样修为的生灵,彼此都应该明白无论任何的话语都不能改变彼此的选择。

  酒越喝越多、夜越来越深,神农如普通的人们一样醉着酒摇晃着离开酒馆。

  该去哪里?神农氏迈着醉步喝着酒看着阑珊的灯火在心中自问着。

  “对了,我记得还收了一个笨徒弟……!”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他抱着酒壶醉躺在繁华的街角睡着了。

  “来喝……”在深夜的街道——在这个同样的街道,盗墓少年举着酒壶邀着明月的说着:“兄弟,我们喝一个……!”

  曾经的二十多年中,盗墓少年除了学习古文字和盗墓技巧,他没有享受过一点点自由的时光——当然他不曾有任何的朋友或者是可以倾吐的人。

  而当人——执着信念和不懈坚持被赤、裸裸的现实击碎;就当人——活着意义和生存准则被光、秃秃的历史哄骗,人要么开始在逃避中思考着、要么在思考中逃避着。

  那常年沾染死人的气息、常年在无光的墓穴中度日的盗墓少年知道自己没有多久可以活、知道盗墓一族都会在痛苦中死去。

  在街道上醉醺醺的走着,他绊到了醉在地上的神农氏。

  借着月光的照耀——他迷离且认真的打量着躺着的人,随后还不时的踢了几下来确定是否是个活人,因为他一直和死人打交道,这自然成为了他不能更改的习惯。

  “谁……干什么……?”神农氏缓慢的睁开了醉醺醺的眼睛,这时他才迷糊的发现自己像是睡在了街道上。

  “原来是还活着啊?”盗墓少年笑着在神农氏的旁边坐了下来说着:“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死了呢!职业习惯……这是职业习惯……”

  神农氏没有搭理盗墓少年,他拿起酒壶站起来摇晃着准备离开,可是盗墓少年却跟在他的后面不断的说着醉话。

  直到神农氏再次醉倒在街道上,直到盗墓少年绊到他趴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街道终于清净了,随后只传来两个醉酒人熟睡的声音。

  楚国,那连绵不绝的绿水在月光下飘荡着游伐,孩童在游伐上抱着少年捕到的大白鱼笑着。

  “小艾,我们回去吧!”少年调转着游伐前行的方向说着:“奶奶,估计已经等急了!”

  “嗯……明天还要到街上给奶奶抓药!”小艾把大白鱼放在鱼篓中说着。

  “对了,哥……明天可以做鱼汤吗?”期望的问话轻轻的压低了竹竿离开水时的回响。

  少年听着小艾的轻轻而期望的问话,他没有回答只是对着曾经来时方向的对面撑着竹竿。

  小艾低着头并蠕动着喉咙不在问,她明白鱼水之畔生活的艰辛、知道生病的奶奶还要抓药、知道这个白捡到哥哥的不容易。

  河畔的月光、河畔的简陋,如雪的清光代替了穷人燃不起的油灯,清贫的简陋象征了生活赋予人们的艰辛。

  雪的月光落在雪的发丝上,不知是月光照耀着发丝还是发丝反衬着白雪。

  “奶奶,我和哥哥会来了!”小艾赤着脚跳下了游伐对着在月光下孤零零而遥望的发丝大声的说着。

  “饭早就已经做好了,你们怎么才回来啊?”白发苍苍的老人拉着小艾的手看着少年抱怨着:“难道不知道深夜的游伐会迷失方向吗?”

  河畔的野菜、河畔的菜籽、河畔的清水、河畔的蛤蜊……河畔能吃的东西养活着河畔清贫的人们。

  生活在清贫中的人们从来不挑食,因为他们没有挑食的机会;生活在河畔中的人们从来抱怨,因为他们没有抱怨的对象。

  小艾一如既往的吃着河畔给予的食物,她吃的很多且没有味道的东西;少年一如既往的吃着河畔给予的恩赐,他吃的很少且吃的很慢。

  突然,那鱼篓中的大白鱼在月光下的饭桌旁边不安的跳动着,小艾大口的吃着菜籽,她的目光犹如懂事的孩童一样不去正大光明的看,而是不时的窥视着。

  夜已经深到了极致,白发苍苍地老人在深夜和河畔青蛙呱呱的声音迷糊的睡着了。

  简陋的房屋,只有简单的两张床;一张是老人睡的,一张是兄妹睡的。

  正如繁华的谣言一样、正如富贵的热闹一样,那乡下的兄妹在深夜睡在一个房间,那乡下的姐弟在深夜睡在一张床上。

  在月光肆无忌惮的从破损屋顶照耀在房间中,而小艾蠕动着喉咙抱着少年睡熟着。

  那房间的鱼篓中的大白鱼还在欢快的跳跃着,它仍旧不知道明天等待它的不是光明和自由,而是别人的刀俎和自己开肠破肚的噩梦。

  “鱼汤真好喝……”小艾在睡熟中舔了舔嘴唇嘟囔的说着梦话,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何时喝过鱼汤,但她仍旧记得鱼汤诱人的鲜美。

  当月光照耀在房间的一角,两张床都只剩下了一人。

  绿水荡漾着,竹竿支撑游伐向水的深处和鱼儿可能汇聚的区域前行着。

  当月开始落下,小艾迷糊的揉着眼睛,她习惯性的拍打着旁边说道:“哥,我要尿尿……”

  可是这一次久久的没有声音回答她,小艾有些清醒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哥哥和鱼篓都已经不在了。

  年过古稀之人睡眠总是很少,白发苍苍的老人咳嗽着穿着衣服起来准备为自己的孙子和孙女做饭。

  “小太,他是不是又去上街抓药了?”老人看着鱼篓已经不见的问着已经起床的小艾。

  “没有……哥,他估计去砍柴了吧?”小艾打着哈欠巧妙的避开奶奶的眼睛回答着。

  直到日出,那早饭已经准备好,在等待中小艾忍不住饥饿想要用手捏抄熟的野菜吃着。

  “野丫头,你怎么还下手了?”老人洗着洗着碗看到小艾的动作说着:“要是饿了就先吃……”

  “不……我要等我哥回来一起吃……”虽然这样说着,她还是趁奶奶没注意极速的捏了一片野菜的放在嘴里。

  “好……等小太……”老人看到小艾如此笑了笑离开了。

  小艾背着奶奶不断的改变着嘴型——吐着野菜的散发出来的热气慢慢而轻轻的咀嚼了起来。

  真烫!在吃完之后,小艾不断的用手扇着被烫的嘴巴不满地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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