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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仲夏时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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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厌的仲夏,那讨厌的蝉带着讨厌而自得的鸣叫让燥热的热浪变得更加地讨厌。

  在仲夏的螳螂——刀刀喜欢捕蝉,它用树叶的绿伪装着——伪装着自己身上的绿小心而谨慎的向蝉鸣起源地靠去。

  树的绿叶浮动了一下,黄雀落在刀刀的不远处打量着那鸣叫而自得的蝉!它想要去捕捉,但一瞬间它看到刀刀的身影就选择停了下来待在原地侧着眼凝视着并等待着。

  谁喜欢吃那个一身坚硬且没有多少肉质的怪物?那侧着眼的鄙视、侧着眼的嘲讽、侧着眼观望的黄雀侧着眼如此的想着。

  刀刀在极其靠近蝉鸣的地方犹豫的停了下来,它警觉地抬起象征着猎人的锋利而弯曲如开合小刀的前爪观察着周围树叶是否有不一样的异动。

  那个不要脸的怪物——它总是喜欢不劳而获,这一次希望它不要再出现!锋利的且弯曲的前爪对着周围可能会出现的异常响动深深的戒备着。

  再三的确认之后,刀刀轻轻舞动锋利且弯曲的前爪继续潜伏着行动;再三的等待之后,黄雀不动地侧着鄙视和嘲讽的眼睛继续停留着并等待着。

  一瞬间,蝉鸣停止了!一刹那,蝉听到鸣叫中还有另一种细微的声音!

  在蝉鸣停止的那一刻——刀刀的心跳似乎静止了下来,在蝉鸣停止的那一时——黄雀的心跳加速了起来。

  近在咫尺——不能让它跑了!刀刀如出色的猎人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完美的隐藏在心中且不流露在脸上和动作里。

  到嘴美味——一定不要飞了!黄雀如偷机者把心中所有的想法都通过嘭嘭的心跳和不安躁动表露的无疑。

  这一棵树——三个生灵,这个地方——三种心跳,这个停留——三样紧张,这个对峙——三种煎熬。

  那最忍耐不住总是世间的偷机者,那最能忍耐的总是世间出色猎手;那最小心的总是世间相对的弱者,那最不小心的总是身为弱者自得而欢快的鸣叫。

  当蝉鸣再次响起的一时间,出色的猎手等待的最好的时机出现了——刀刀张开自己不能腾飞的翅膀向蝉跳跃而去,当蝉鸣再次响起的一时间——黄雀张开自己能飞翔的翅膀极速略着绿叶。

  每一个仲夏总会有几只不合时令的知了会混在属于蝉的季节中——它和蝉有着七分神似,但知了和蝉有着三分不同——不同的是和蝉鸣不一样、不同的是比蝉的嘴更细更长更容易吮吸树的汁液、不同的是比蝉更喜欢树高处的风景。

  知了、知了……独特鸣叫突兀的在仲夏响起,它像是对着世间述说着自己明了一切的心。

  那只重新鸣叫的蝉听到知了呼喊着知了时就飞走了,刀刀异常气愤的挥舞着锋利而弯曲的前爪扑了个空。

  黄雀停在树枝上侧视着在丛林中消逝不见的身影不满的嘀咕了两声,它似乎抱怨着刀刀的无能和愚蠢又似乎在抱怨着不合时令出现的知了通风报信的鸣叫。

  刀刀看了一眼黄雀又看了一眼知了所在的树梢静悄悄的绿叶中隐藏了起来,说实话如果讨厌可以比较的话,它在仲夏时节更讨厌不符合时令存在的知了。

  黄雀看了一眼刀刀又看了一眼知了鸣叫的树梢展开翅膀追寻着蝉离去的方向,说实话喜欢可以选择的话,它在仲夏丛林更喜欢无能而蠢笨的刀刀。

  那飞走的蝉躲避了一次覆灭劫难,它抑制不住狂跳的心重新落在远离危险的树皮上安静并警觉着周围可能再次出现的新危险。

  很快,那平静的下来的蝉开始讨厌着知了的回响——讨厌着它出现在原本属于自己的时令和自己争夺那属于自己的取之不尽的树之汁液的鲜美。

  突然之间,那丛林回响的知了声被愈演愈烈蝉鸣覆盖了起来,所有的蝉用绝对地响亮让知了失去开心的欢呼。

  仲夏不喜欢知了——仲夏的所有都不喜欢知了的出现!蝉是仲夏的代言者——它们比仲夏时令更讨厌知了,因为在它们看来知了不配在仲夏生活、不配在仲夏和吸食鲜美的树汁。

  在蝉的世界中,它们觉得那些肮脏的知了——只配在冷意的深秋时令出现;在蝉的鸣叫里,它们觉得那些诡异的知了——只配吮吸在绿消逝之后并不在鲜美且难以入口的汁液。

  那仲夏的代言者理所当然的讨伐着知了的肮脏,可是它们却不在意自己曾经和知了都是生活在潮湿的土地下,那仲夏的代言者毫不避讳的鄙视着知了的诡异,可是它们却不在意自己模样和知了是那样的相似。

  知了、知了……知了的鸣叫在蝉鸣中变得压抑起来,它开始用极小的音调述说着自己明了的一切。

  而那鲜美汁液在压抑的鸣叫中变得不再美味,知了到死也不会知道为什么仲夏不喜欢它;而那树梢高处的风景在压抑的鸣叫中变得不再漂亮,知了化成尘土也不明白为什么仲夏的代言者会如此厌恶它。

  多么可笑而可怜的知了声!知了在仲夏季节不断压抑的鸣叫并鸣叫给自己听——它们用这样孜孜不倦的知了声来讽刺自己不知了为什么被仲夏所抛弃。

  活在当下——当下活着!抛弃了时令——时令被抛弃!在仲夏漫长的岁月中,知了变得更加喜欢树梢的尽头——更加喜欢树梢尽头的安宁。

  当下——仲夏,知了不论怎么努力也不能让自己真正的活着;时令——抛弃,知了不论多么渴望也不能被真正的承认。

  本来就短暂的生命,在宁静和抛弃中变得更加的短暂着!仲夏风的热浪略过安宁的树梢吹落了干枯且没有生机的知了。

  如树皮的颜色——知了如树皮一样的灰,那鸣叫的蝉在鸣叫中没有在意;如土地的颜色——知了如土地一样的灰,那寻食的刀刀在寻食中没有在意;如死叶的颜色——知了如死叶一样的灰,那打着饱嗝的黄雀在栖息中没有在意。

  是自杀吗?是知了抛弃了仲夏吗?!是的——是自杀!知了在嘲笑声中结束生命抛弃了仲夏!

  是它杀吗?是仲夏抛弃了知了吗?!是的——是它杀!仲夏在厌恶之中剥夺生命抛弃了知了!

  在树下,少女拿着知了的灰色的尸体静静地站着并看着仲夏时令所发生的一切。

  “知了、知了……”嘀咕的话语,楠楠的沉思,久久的矗立。

  你的名字想要表达的是知道一切、明了方向吗?还是想要表达知道决断、了结生命?!

  “谁错了呢?是仲夏的时令错了?还是知了错了?!”捧着知了的躯体,她像是问不能说话的它又像是在问自己的内心。

  “错的不是仲夏——错的不是知了!”那隆着大肚子的妇人在热浪的风中落了下来:“错的是土地——错的是孕育!”

  “错的是土地?错的是孕育?!”少女把知了轻轻地丢在灰色土地上转过头不由自主的问着,但当她看见挺着大肚子的妇人和那肚中想要出世的孩童不在说话了。

  随后,少女再一次凝视着仲夏的一切,她似乎看到仲夏之中的另一面风景——那是一种自己以前从来没有看过的风景。

  “狂人,我知道隐瞒不了你——动手吧!”那挺着大肚子的妇人犹豫一下说道:“而今你已经不需要在顾及了!”

  “不,我只是路过这里的……”狂人回头看着她说着:“对了,天葬踏界海了——他一直都没有葬己!”

  在北海,狂人见证了葬歌的最终曲——罪与荣耀!而今她路过天葬的故乡只是想要何为罪?何为荣耀?!

  “蜉蝣,你说我该不该葬了这一界?”从出生到至今的狂人,这是她第二次开始在选择的路口犹豫了起来。

  “天葬曾经不亚于你,而今也不亚于你!”

  狂人听到这句话,她没有反驳,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曾经蜉蝣是怎么活下来的、清楚的知道而今蜉蝣在天葬心中的地位、清楚的知道天葬的选择、清楚的知道天葬为什么要在离开的时候在北海和自己动手。

  “没什么能挡住葬己的他——界海不能、红尘也不能!”蜉蝣深深的知道他一直都不曾葬己,因为葬步埋行的葬歌最终曲是罪与荣耀,而不是血与光辉。

  “杀了你——只要杀了,他就会葬己吗?”狂人冰冷的看着蜉蝣问着。

  蜉蝣摸着隆起的肚子笑着没有说话,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已经失去了一个能在风中奔跑的孩子。

  那时至今天葬已经无数年没有回来过,在岁月的洗礼中,他割断和她的联系——但蜉蝣明白这并不是一种逃避。

  在仲夏时令中、在仲夏蝉鸣里,狂人已经离开天葬的故乡,而在离开之时,她斩断了时间留在这里的痕迹。

  而蜉蝣则是摸着肚子看着北海的方向感受着新的生命。

  “乖女儿……不要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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