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个人
秀秀拿着一把油纸伞，袁越背着一个布包。
两人就这么草率上了路。秀秀并不反对去长安，但是也并没有为此而高兴。袁越有些发愁。却是因为别的原因。
没钱，该怎么去。
现在，他俩倒都成了穷得不能再穷的人。除了那么几套换洗的粗布衣服，就只剩下那么十几两碎银子。
十几两大概是什么概念呢？也许就是在长安的小酒楼里面，一顿便饭的概念。袁越来说，这简直少得不行。
就算是最在差的小店，他一顿就要吃掉几两银子的菜，还要吃掉与之不相称的几十碗米饭。
他吃得多，而且很懒，他就没想过走着去长安。长安，这么远，怎么走。这是他的想法。
怎么看还是得有一匹马才行。袁越还没有走出村子，心里面就已经想得天翻地覆了。
秀秀没有想那么多，和男人在一起时。女人想得总是很简单。
她身上也只有几十两银子，比袁越好不到哪里去，就这几十两，也还是她把家里翻得个底朝天才有的资产。
袁越那么厉害，想来总不会让他饿肚子的。秀秀心里这样想到。
如果袁越知道秀秀这么想，他一定会吐血。因为现在他仅仅想得到的赚钱方法就是吹笛子，或者卖艺。
村子已经被上面的官府接收了。土地也再次分配，也有很多新的居民涌进来。没有任何人在意这里刚刚被屠村，况且江南国昏庸的国主，在善后上做的总是十完美。
秀秀和袁越并没有要土地，不论怎么说，袁越杀了人。在江南国，只要杀了人，不论好人坏人，都是罪人。
所以他俩趁着天黑，跑路了。
早上并没有吃早餐，因为他俩起得太早。
“去集市买马吧，秀秀。”袁越开口道。
“好，买马去。”秀秀答应道。
江南国很小，甚至还没有大唐一个州那么大。因为夹在两国之间，再加上长江天险，河湖众多。竟然奇迹般的生存了下来。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里的集市倒是齐全的很，卖衣服首饰的，卖武器斗兽的，卖奴隶卖艺的，应有尽有，好不热闹。
袁越见过这样的市场，不是他吹，就是曾经山里摆摊的都比这个好了太多。
看着眼前的两条路，袁越有些犹豫。一条路可以买好斗兽战马，另外一条路上买拉车，拉犁的马。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包，他就走向了后者。
“俺的马，拉起车来，日行千里。”
“偶的马，日行一千零一里，吃的那个草料啊，非常的少。”
“我的马……”
袁越有些炸耳朵，这些马一个个歪瓜裂枣的，撅着黄黄的大牙，翻着嘴唇。矮壮矮壮的马。
骑这样的马，简直是要人命。
秀秀也看不下去了，拖着袁越走到另外一条路去了。
“战马嘞，英勇的战马嘞。”
“好马，只要百两，百两啊。”
直白干净的吆喝，袁越心里感觉舒服多了，只是他腰间干瘪的钱袋子有一些不满意。
“小哥，你这里有那种又便宜又好的马吗？”袁越向一个摊主发问道。
“那当然，我们这里啊，有一匹马叫小青山，壮实，能干，特别好。”那年轻摊主笑道。
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渗人。
然后，那摊主牵来一匹马，略矮了点，不过看起来倒是干干净净，清爽了许多。
“店家给个价格吧！”袁越问道，他心里已经想好了，想来这样的马足够载他们一段路了。
“五百两！不二价！”店家板着脸道
“五十两，不能再多了。”袁越有点咋舌，但是坚定自己的立场。
“好吧，今天交个朋友，五十两就五十两吧。”店家犹犹豫豫道。
“成交。”袁越含笑道。
秀秀看得目瞪口呆，心想，原来这就是城里人，原来这么砍价的。
袁越见惯了这些老油条，不觉得有什么，带着一人一马走出了集市。
这马，矮了点，我们俩一起坐着会不会彰显不了我们的英明神武，袁越心里想着。
忽然间，秀秀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坐上了马。正色道：“阿越快上来啊，愣着干嘛。”
秀秀今天很漂亮，他穿着上次过生日时，阿越送给她的绿色纱裙，裙摆如花般散开。
一种清秀的美感。
袁越怔了怔，摇了摇脑袋，自己在想些什么呢，这明明就是自己的妹妹啊。不过，不是亲妹妹。不对，那也是妹妹。
袁越心里模模糊糊的，他今年也只是十六刚过，心里有点恍惚，也正常。
可是，这傻瓜，就这么愣愣的看着，看的秀秀脸都红了。
“你不上，那秀秀可要走了啊！”秀秀娇笑道。拍了拍马，马就慢慢悠悠的往前走了。
袁越大笑，脚下生风，略一跳，也上了马。既然秀秀不介意这马矮，那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
袁越挽起了缰绳，秀秀靠在他的怀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袁越把她当做亲人，秀秀把他看做好朋友。所以有些说不明白。
在酒楼上。
客栈里，袁越二人找了个靠窗的小桌子坐着，点了一堆菜。
“秀秀，这菜太好吃啦，比你做的好……好不到哪里去。”袁越说道，幸好及时改了口。秀秀那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
“好吃啊，好吃你就留在这里吃吧，秀秀可不陪你了！”秀秀气冲冲说道。
“我们家秀秀做菜才香呐，这里的菜，也就那么一点点新奇罢了。”袁越摸着秀秀的头，笑道。
“算你懂事，以后可不能瞎说了哦。”秀秀失笑道。
“那当然，我的嘴可是牢牢的，不该说就绝不会说。”袁越保证道。
突然，一股气场蔓延开来，袁越停下了碗筷。
好久没有见到了，天阶的大宗师。只是为什么在这里，袁越心想。
眼睛扫视，他发现了这个人。
邻桌坐着的一个白衣服的男子，他的桌上摆着一把白色长剑。
他只是喝着酒，桌上的菜都已经凉了。眼睛始终看着袁越，看着袁越胡吃海喝。
袁越被看得有些发毛，不再犹豫。
他猛地站起来，冲上前，一盘接一盘把白衣人桌上的菜全端走了。
“你不吃，我吃！”袁越骂道。
白衣剑客只是浅笑不语。
“阿越，他是谁，你们认识吗？”秀秀眨着眼睛问道。
“不认识啊。”袁越边吃边答道。
“不认识你也吃别人的菜啊？”秀秀接着问道。
“我啊，就是看不得那些糟蹋粮食的人，装什么帅，还是吃饱了好。”袁越缓缓说道，声音很大，好像故意让那人听见。
袁越现在没有了曾经拥有的实力，但是境界仍然摆在这里，想来这人不敢轻举妄动。
“前辈，赐教了。”白衣人缓缓站起，对着袁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