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逗狮表演无失风险
一连抱佛脚了数日,温小白的剑法也未见成效。比武大会倒是如火如荼的办了起来,先是在城东拉了几里彩绸,搭了几丈高的台子。又请了好些乐师鼓手预备练习着,什么秦王破阵曲,壮士出征歌,通通提前演练上了。又聘了几位颇有名望的王孙贵族做点评,孙清风落了个特邀嘉宾的名头,免的上台和小辈舞刀弄棍。因此乐不可支,日日就是领着历清在府内提点小辈,指点高下。这个刀法太凶,那个剑气太弱。不知不觉就到了比武当天。
这一日温小白起了个大早,拿佩剑随便划拉几下刚学的招数,道是定然要丢人了。好在这大会水平参差不齐,来去的也不过是些京城武师镖头,及他们入京的这一行人。浑水摸鱼的难度不大,即便丢了人,那饶山地处十八线外,他也断然负不上什么名誉责任。于是打定主意只上去比划一下,至于台下唏嘘或扔臭鸡蛋,那是不管的。
他收好佩剑,只见其他人都打扮一新,容光焕发的走出来,最差的也换了身新衣服。年纪大的诸如有熊无名等人,纵然不好做光鲜打扮,也是收拾的齐齐整整,老远就能闻见一股武器打磨过的凛然味道。看来没少躲在房里磨刀。
再看自己,仍是进京的那一身装扮。竹青的修道服快褪色成天青了,也未作添补。不禁油然而生一股鸡立鹤群之感。恰巧江揽枫穿了一身簇新衣饰跟在后面,浑身鲜亮的如同能照镜子。见状不由诧异:“咦,温兄。你打算穿这个去游街?”
这回温小白反应不及:“哈?游街?”
及至王府门口,他才知晓江揽枫所说的“游街”是何意思——只见门口一字长龙停了十几辆敞篷马车,马头都用红绸子扎了一圈,车上还缀着颜色各异的彩花,远远望去犹如什么接亲队伍,格外的喜庆。
“就是参照举子游街嘛。”江揽枫挠了挠头:“听说圣上觉得好歹是个盛会,五湖四海皆是客,得慎重对待。所以礼部参考科举弄了个游街仪式,届时把所有参会的武林子弟都拉去风风光光游趟街。我们前几日说的时候……你没听见?”
温小白露出便秘的表情。“我那时候沉浸于练剑,哪里有空听这种东西啊!”
前面的人都欢天喜地上了车,唯独温小白苦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登上车篷。只见周围行人来来往往,不时朝花车上投来一瞥。顿生公开处刑之感,只觉得跟闹市叫卖牲口差不多,好容易捱完了半程,他扭动脖子解乏,正瞟到一大二小三个身影从人群中经过。身上还挂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如同逃难一般。左边那小姑娘似是认出了她,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竖了个中指便跑了。
温小白只能尬笑,心想放跑这问题儿童是不是手段太轻了些。张顺丰这老头只管宠溺又不加管教,他日祸害不了第二个易守凉,只怕也是后患无穷。
这想法刚过不久,远处便传来一阵鼓吹唢呐声,呜呜不绝于耳。待马车驶到近处,方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因是官民共庆,因此竟也有不少百姓捧场。看台上坐了一多半。还有在台前招揽生意的,卖茶叶蛋糖葫芦及炸萝卜小吃的,赫然成了个小集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连香味都传出老远。
温小白闻到熟食味道,不由饥肠辘辘。于是揣着口袋里几文散钱道:“我去吃个早点,过后再去看台找你们汇合。”
因离入场还有好一会儿,台前视野也宽阔,不怕找不到人。几人也就点了头各自分开,温小白先买了几个热糖烧饼,正啃的满嘴流油。倏忽见一个黄衣身影打人群中经过,看形容还在左顾右盼。立刻就头皮一紧,拿着烧饼慌不择路躲开,一直躲到看台外才喘了口气。心道不妙,那个见鬼的天机圣女跟到这里来了?
他举着烧饼躲在树下盯梢,审视良久,并没有什么人走过来。心里刚稍微松了口气,想去找江揽枫等人汇合。刚一抬腿又蓦地急刹车,整个人缩回树根后面。只见那黄衣身影远远走来,瞧见四下无人。从怀里摸出面镜子样的东西,怒骂道:
“真见鬼,我怕是日了羊驼才接到这差事。那窃魂的歹徒行踪飘忽不定,修道的这帮人又靠不住,一点破绽就让他们望而却步了。好不容易借肃康太妃的手控制住了那人,因为他们这边的公主中了个什么见鬼的奇毒,我根本解不开。前几日忽被别人给解了,这不是合伙串通是什么?”
黄衣女子说罢拍了拍胸脯,缓了口气。又继续骂道:“现在弄的老娘两边不是人,太妃也不信我,那公主还说我是居心叵测哩。咱们月上办事处何时这么处处受制于人过?你倒是说说啊!”
那镜子只有巴掌大小,全然不像能盛下个人的样子。此时却有声音传过来。语调甚微弱。应是被那黄衣女子骂惨了,此刻还没缓过劲来。“阿陵,你先别急。月上办事处也是一团乱麻,嫦娥主任打探消息未果,那孟姜现在倒反咬一口,说咱们无中生有、编造是非,栽赃陷害……要反告咱们呢!”
那声音念出一连串的罪名,末了恨恨道:“真尼玛能扯,刑法是她孟姜狗写的不成。对了,我听说上边听了这事,已经说要召你回来。要把那窃魂的事情放在一边了。你若有机会,千万再仔细追查一遍。可别功亏一篑啊!”
那被称为阿陵的女子一声惊呼,端起镜子咆哮道:“就这你还叫我别急!我能不急吗!回去挨处分不说,绩效也泡汤了!不行,我一定要把那个狗日的温小白揪出来。你就等着吧!”
温小白听见了自己名字,兀自瑟瑟发抖。心道果真是冲他而来,听这疯女人语无伦次,待看见了他,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来。眼下还是找个地方躲躲为好。什么比武大会,还是想办法敷衍过去。于是转身便想溜,怎知被一根凸出的树枝勾住了衣角,挪也挪不开。他急着用手去扯,冷不防用力过度“嗤啦”一声,竟将布料整个撕开来。
名叫阿陵的女子收了镜子,蓦然听见这声音,被吸引着转过头来。一见他便怒不可遏地冲过来,口中吼道:“温小白,给我拿命来!”
温小白见状,衣角也不管了。烧饼一扔抱头就是鼠窜。两人一路追一路逃,倒惹的行人纷纷注目。再看前面跑着的是个清秀干净的少年,只是衣角被撕了一块,看起来慌慌张张。后面那女子形容虽尚可,然而面目狰狞,如同索命阎罗一般。倒好像前面那少年欠了她好大一笔钱。不由疑惑是什么戏码,难道是痴心女倒追被拒,由爱生恨不成?
温小白瞧见路边小贩连带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目光,心里有了几分计较。口中便嚎叫道:“小翠,你放过我吧!你我断然是不能在一起的。你爹娘已经将你许了赵家的公子,又许了姓钱的富商,你是一门二主。我怎么敢再插足你的选择呢!”
阿陵自然知道他在瞎掰,吐了口唾沫骂道:“什么赵家公子钱姓富商,狗屁,都是狗屁!你再敢瞎编,我砸烂你的狗腿!”
众人一见她如此彪悍,纷纷伏低收好手中的家什。生怕这女人疯劲上来真的打人,连自己摊子也一并殃及了。心中莫名对满地逃窜的温小白生出一点同情来。好好正值青春的少年,没想到会摊上这样的疯女人,啧啧。
温小白见阿陵辩解无力,兼又追不上他。嘴上仍是一副怕的不行的样子:“我不敢,我不敢再面对你!犹记当时我问你作何选择,你说赵公子相貌端正,钱氏家资丰饶,想东家食西家宿……你也未免太贪心了点!小翠,当真是你爹娘将你带累坏了不成?”
他这番说词情深意切,重点突出。纵然路人也能明白,顷刻间便对那穿黄衣服的小翠产生了鄙夷之感,父母贪财一家二许也就算了,连女儿也是这般寡廉少耻。还说得出东家食西家宿这样的话,还敢在大庭广众下追男人。当真让人难以理解!
阿陵思路稍慢了两回合,风向已经被温小白带歪。刚欲反击,前面卖年糕的中年大娘猝然手一抖,满盆年糕摔在地上成了泥团。恰巧挡住去路。那大娘却不依不饶起来,愣说是阿陵打碎,要她理赔。阿陵欲再追,那大娘愈发拉着她不放手嚷嚷起来。几番扯皮之间,只得眼睁睁看着温小白跑远了。
温小白逃出老远,仍是惊魂未定。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绕到了比武大会台后,再看那木架背后扯着十几根绳子,恰撑起座一人多高的麻布帐篷。应是存放杂物的,作为藏身之处倒正好。
他心中不由一喜,抬腿便偷偷溜了进去。蜷背躲在堆起的箱子中间,正逡巡何处角落最隐蔽。只听背后有人冷笑:“温小白,你往哪里跑?”
温小白后背一凉,转身只见阿陵愤怒凶恶交加的脸。只得讪笑举起手来:“姑娘好腿力,先坐下先坐下。拿命的事情先缓缓,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个屁误会,你就是那窃魂之徒无疑。我倒要看看,孟姜的事还能隐瞒到几时。”阿陵厉声道,连带着身上的黄杉都一抖一抖。“你这个恶贼,为了缉捕你,月上办事处费了多少劲,吃了多少苦头。辗转这半天,没承想这贼我早就见过,只是被你唬了不曾发觉!”
“什么徒什么贼,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他咽了口唾沫,装疯卖傻起来。“窃魂是什么意思,你大老远跟到京城来,硬说我是你要捉的人,可有证据没有?”
“证据?”阿陵轻蔑的笑起来:“你在宫里和太妃说的话,以为我听不到?你亲口承认自己是穿越来的,穿越是什么意思,用我教你不成?好个温小白,以为有了幽冥司做靠山。就能瞒的滴水不漏了?知道地府天界上上下下多少号人嘛,你们的勾当迟早被扒出来。当我月上办事处是假的不成?”
温小白心道穿越是什么意思,他还真不知道。只是为了哄太妃开口随手胡诌的,此刻那个真穿越来的早就打点行李离开京城了。转眼又看阿陵一步步逼近过来,心道不好。赶紧慌不择路的朝后退,一边摆手道:“停,停。诬陷好人是要负责任的,再说月上办事处是什么劳什子,我也没听过……你能不能先冷静下?”
他正急于分辨,哪里知道阿陵早看着他如移动绩效,外加大笔银钱奖券。哪里还有等的道理,伸手鸡爪似的伶仃双手就朝他逼过来。温小白慌不择路,背后倏忽靠上冰冷的铁栏杆。先被凉的一哆嗦,尔后发现那是个一人高的铁笼。还没等反应过来,头顶有双素手一推,插销即刻弹开,把他锁进了里面。
温小白这次才是真的走投无路,握着两根栏杆瑟瑟发抖。望着外面的阿陵道:“等等,我就一个问题……如果我真是你们说的那个窃魂之徒,那你要怎么处理我?把我杀了提炼出魂魄去复命?”
阿陵道句“多余”,从怀里掏了只龙眼大小的蜡丸出来。举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看见没,离魂丸。自动锁定智能生效,扔到你面前,只需秒就能剥离你魂魄来,一秒完美收割,还能反复使用。专对付你们这种不走投胎路的法外之徒。什么符咒法器,都是过后的手段了。在真正的科技面前,想走后门的都是废狗——”
温小白盯着那枚蜡丸,对阿陵所说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由感到疑惑。忽觉额头一痛,蜡丸砸中他眉心,又回弹到地上。发出一连串梆梆梆的清脆声响。尔后竟然从内部打开,折成个圆锥的形状。锥间射出一股耀目的白光来,把他闪了一闪。
温小白分神的片刻,脑袋里如同经历了溺水一般,咔咔闪回过去诸多片段。待到回过神来,只见栏杆外的阿陵瞪大眼睛,口中嘀咕道:“我靠,怎么没用?”一边疑惑的扯去铁笼上蒙的麻布,想看清温小白的反应。
这一看才觉不妙,温小白背后不是墙壁,赫然是只伏在阴影里的狮子。肩膀约莫有五六尺高,个头快赶的上成年男子了。光四只爪子盘踞着就占去笼子一半体积。此刻那狮子眼皮耷拉,瞳孔翻白,只剩出的一口气在。再反观温小白,仍然没事人一样的扒在笼子里,正用探寻的眼神看她呢。
阿陵不由心道日狗,这离魂丸不能同时锁定两个以上目标,她投放之前又未看清楚,误将狮子的魂魄纳进去了!
一次不行只能再试,横竖还能重复利用,只要把狮子先复原就成……阿陵狠了狠心,伸手就去够蜡丸。怎料温小白也回过味来,自然不让她有再下手的机会。也低头去抢蜡丸。二人的手在笼底互戕一波,并未占到便宜。阿陵怒瞪他一眼,刚欲臭骂其不要脸。忽听上方牵着铁笼的两根绳索“吱吱”两声,竟逐渐收紧,把笼子凭空拖了出去。她心中一急,扬声道:“等等!”怎料绳子是轴承控制,根本不听她命令,早就连人带狮一起甩了出去。
温小白那边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下铁笼骤然一轻,尔后又重重落地。等缓过劲来,竟已经身处比武大会的高台之中。
他讪讪的置身于铁笼中,外面的人群也同样惊讶。集体沉寂片刻后,竟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
“马戏,马戏!”
温小白脸又绿了几分,想来这狮子也是为助阵搬来的,为比武大会妆点门面所用。只是自己这样被吊上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加了什么马戏节目。此刻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都觉得耍狮子比武功好看多了。又瞧见温小白迟迟不动,以为他在蓄力表演,欢呼喝彩声竟愈发高起来。
孙清风本来接了嘉宾的名头,刚被几位王爷世子推举着上台讲两句话。一把白须几乎扬到天上飞,正欲高谈阔论,直抒胸臆呢。一见温小白抢了他风头,顿时客套话也忘了,要讲的词也忘了一多半,只以为温小白是故意选在此时来博人眼球。气呼呼的说:“当真是长江后浪拍前浪。下面便由饶山温氏弟子出场,进行逗狮表演!”
说罢就气哄哄的下台去了,留下温小白如猴儿般在台中央接受围观。台下呼声倒是越来越高,甚至连江揽枫见了都忍不住蹦起来喊道:“温兄,真的是太妙了,我们小看你了!早听饶山派是炼仙丹猎灵兽的,想不到你还藏了一手。真是惊煞我等,太妙了!”
温小白只觉头皮发麻,抬腿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那狮子快有他半人高,拱起来几乎占掉四分之三地方。抬起手肘就能捅到栏杆边。眼下虽然睡的皮实,可谁知那离魂丸能管用多久。万一只是片刻失效,待会儿自己就得被撕成碎片了。
他压住额头沁出的冷汗,先低头把蜡丸捡起来捏在手里。尔后动手想把外面的插销打开,拧了几次,未果。只能告吹。只好回想了记忆中马戏团的做法,先装模作样撸撸狮子毛,翻了翻它铃铛大的眼皮。见狮子一动不动,仍是只有鼻孔出气。遂放下心来,左右开弓一通乱摸,时不时还朝外面点头致意一番。外人哪里看的通其中门道,见一头壮狮在他手中如此乖巧,不动也不叫,还以为是温小白本事超群。一个个争相鼓起掌来。只听场内场外掌声雷动,一时竟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温小白表面冷静,实则慌张无比。摸着半死的狮身不知该如何收场。忽听外面咚咚的脚步声传来,似是有人在急急忙忙朝这边移动。然后当头就是一声暴喝:“把离魂丸拿出来!”
满场都是“哈”的意外声,不知这突然冲上来的黄衣女子要作何打算。只见她衣鬓蓬乱,怒目圆睁,双手鹰爪般用力攀住栏杆,正朝温小白抠过去。赫然一副精神失常的疯婆子模样,再看笼子里的温小白也是惊慌失措,唯恐被她抓到般。不由一阵哗然,少顷后有看客喊道:“有人闹事拉!”
一蜡燎起千灯火,很快就有人也跟着喊起来。台上几个王公贵胄并孙清风都失了神,以为有人存心来破坏庆典。再看那歹徒不过孤身一人,正隔着栅栏掐着温小白脖子不放,后者被卡的白沫几乎都要吐出来,也不知道是先救人还是先报官。正迟疑着,看台下有人厉喝一声:“这女子乃是行骗惯犯,还不快将其拿下!”
那声音极清脆婉转,宛如出谷黄鹂一般。温小白被掐的险些失去神智,侧头才望见看台上矗立着一道年轻少女身影。虽然蒙了面纱,也能看出容貌恢复的甚是不错。周围的人先是愣了愣,片刻后不知谁喊了“伽罗公主”,尔后就是一片噼里啪啦拜倒行礼之声,竟把挨掐的温小白忘在了台上。
伽罗急的直跳脚,指着高台上道:“那疯婆子乃是行骗老手,先是以自制药片进贡给太妃称能强身健体,又趁给我问诊之机大放厥词,罪责败露后还想逃之夭夭。休要管我,先把她拿下再说!”
台下侍卫这才慌张的上去拉开二人,救下温小白。那阿陵口中犹自呼喊着“还给我”“你这恶贼”,然而体力逐渐不支,终是被侍卫强拉了下去。
温小白摸着通红的脖颈,刚松了口气。手里的蜡丸“啪唧”滚在地上,发出失灵般叽叽喳喳的声音。笼中狮子随之低吼一声,有渐欲睁眼之兆。
他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结结实实把插销扣好,连滚带爬的从高台上跳下去。刚落地又听见孔眠真急匆匆唤他搬人,道是江揽枫坐着突然无故晕厥过去,这会儿正人事不省呢。好在经过那一闹众人也无心比武,场面清冷了许多。他们二人一头一脚搬起江揽枫,刚走出十几步。迎面见伽罗匆匆朝这里走来,连后面跟着的侍卫仪仗都一并不顾了。只神色恳切的朝他喊道:
“请先生慢走!伽罗还未谢过先生呢!”
江揽枫本来已经微微醒转,刚想开口说话。闻言忽然白眼一翻,再度陷入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