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史诗马屁忽略不计
“看她自称本小姐，连洗个脚都要十几个婢女伺候。这小妞必是武威山庄哪个重要人物的女眷。对山庄内应该熟的不能再熟。眼下正需要一个非常之人舍身取义，牺牲自己色相去接近她。好套些情况出来。江兄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正是怀春少女的期望首选，说不定还能捞个入赘女婿，少庄主之类的当当，岂不快哉啊。”温小白捏腮道：“等明年我们打马从这儿过，下馆子就不用给钱了。”
“你少放屁，你怎么不去当那冤大头。”江揽枫怒瞪他一眼，把瓦片从温小白手中夺过来。“再说什么怀春少女，期望首选。这里可是恶霸之乡，恶霸的闺女能是省油的灯吗？没准已经招婿入赘生八个了，咱们贴上去只能算叠小菜，连看都不够看的！”
“江、江兄说得对啊。”孔眠真畏畏缩缩的伏在一边道：“听说齐鲁西沿民风彪悍，女子可以抢亲强行招婿，方法与打劫无异。再说这武威山庄每年被扣那么多猪崽，谁知道有没有无辜者受害，沦为毫无尊严的玩物……”
温小白正要嘲他咬文嚼字，一派书生气。只听下面咣当一声，洗脚的胖少女掀翻了盆子。热水溅的到处都是。吓的在场的婢女纷纷涌过来，又是拿抹布擦地，又是捡盆，又是给那胖少女捏腰捶腿，温言劝慰。那少女仍是气呼呼的，开口便嚷：“你们这些蠢笨的东西，连让本小姐瘦下来都做不到，还养你们干什么！不是说牛奶玫瑰能美容养颜吗，泡了这么多回，我还是这个样儿！明天，明天云公子又要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我了……”
话说到最后竟是有些泫然欲泣，不过立马就升级成了音调更高的怒吼：“快去给我找，能变美变瘦的方子来！”
这一通吼吓跑了数个下人，只剩几个胆子大的还在坚守阵营。那给胖少女捏肩捶腿的婢女趁机哈巴似的点头道：“小姐别慌，您根本就不胖，只是稍微丰腴了些。不然想想这山庄地界，有谁说过小姐一句胖嘛。可见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您不胖。云公子怎么会嫌弃您呢？”
这一番对话堪称史诗级马屁，胖少女果然很受用。只是思索了片刻后又开始耍脾气：“可云公子那眼神明明就是不待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婢女哄人果然有一套，立刻就接上道：“哪里是讨厌小姐，那是他没见过这样别致的女子。一时看呆了。小姐不知道，那南方都是些瘦骨伶仃的女子，妖妖乔乔，骷髅似的，难看的很。他想找小姐这样的，只怕打着灯笼还找不到呢！”
许是马屁拍的太过得体，胖少女果然渐渐转悲为喜。脸色居然娇羞起来：“可说亲的事情人家还是拿不准，再说那云公子的家乡有千里之遥。要出嫁从夫的话，岂不是要背井离乡了……”
这几个不伦不类的成语自然把屋顶上的三人冷出一身鸡皮疙瘩。再想起两人口中的“云公子”多半就是云甄甄，不由对他生出几分同情来。
下面那婢女嘴也没闲着，一开口仍是快言快语。“嗨！小姐愁这个干什么，老爷既然亲自打了保票。说云公子家世相当，模样又不错。要留他当女婿，那自然是在武威山庄入赘的。断然没有随他回苏州的道理。再说老爷就小姐这一个独女，疼还来不及，哪舍得让小姐去背井离乡呢。”
大概是拍的理屈词穷，温小白甚至感觉到那婢女翻了个白眼。语速也快了许多：“至于云公子……云公子当然也愿意了。小姐想啊，云公子虽然生的优雅俊秀，可身体怪瘦弱的。正需要个丰腴的来互补。何况小姐又这么温柔体贴，又以整个山庄财富做陪。那云公子不过守着个二流门派、几亩薄产，说不定还觉得配不上小姐呢……”
话毕只见胖少女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肥厚的手臂使劲掐了捏腿的婢女一把。颇为不满道：“住嘴，我不许你这样说！你竟敢贬低我的云公子！”
婢女讨了个没趣，自知马屁拍在马腿上。于是默默不做声了，这时又有个一脸怯弱的婢女上来，小声道：“小姐，给云公子熬的莲子粥好了。要端过去吗？”
胖少女被吹的烦了，把胖乎乎的脚丫一蹬。大手一挥道：“端去，端去。就说是我亲自熬的，给他的一点心意！”
婢女便应了往回走，忽然又被胖少女叫住。“慢着，换个丑点的下人去。你们几个，要是哪个故意漏脸被云公子看见了，我扒了你们的皮！”
屋顶上的三人齐齐寒噤一声，也顾不得吐槽许多。赶紧翻身下墙，借着夜色跟着那端粥的下人遁去。不多时果然瞧见一座独栋小院，看规模颇为豪华。只是周围盘旋着许多守卫，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倒像是防贼。人数倒比刚才那胖丫头的院子还多。门口站了两道人影，正和守卫分辩着什么。江揽枫眯眼望去，不由疑惑的“嘶”了一声。“怪哉，那不是吉祥和如意吗？”
借着夜色掩映，三人又朝那院子挪了几分，蹲到无人的外墙下。果真听到正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争吵。“我们是公子的近卫，寸步不离身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公子若出了意外，你们担待的起吗？”
几个守卫叽里咕噜商量过一回，随后有人出来回道：“山庄旧俗，未婚男女不得合宿。哪怕是外客也不能破例。况且山庄里守卫固若金汤，云公子的安全我们可一力保障。还是请两位姑娘回自己院子休息吧。”
那边不知是吉祥还是如意呸了一声。“什么男女不得合宿，又不是男盗女娼。我们是近卫。又不是妾室，进去要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非要把我们二人隔绝在外，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