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过年前
随即他重重的把杯子甩在了桌子上。宛如野兽一般的眼睛迸发出了犀利的光芒。
他的脑子里，正在回忆着夏鸢与他步行回城的时候对他透露的计划。
白银会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会有新的大动作。
那天是全城最松懈的日子，特别是城里各地会放鞭炮庆贺，正是行动的好机会。
白银会的人会在那天晚上12点，新年礼炮最为响亮的时候兵分两路，一路直取日本正金银行，目标是抢劫银行的金库，另一路则杀皇姑仓库一个回马枪。
在听到夏鸢居然轻描淡写地透露出自己组织的绝密计划后，赵风菱几乎要惊讶到合不拢嘴了。
当时他还有些愤怒地斥责着夏鸢，特别是怒骂他们组织的首领没脑子、瞎胡闹，然而夏鸢只是冷冰冰地说着自己需要一份关于大年三十的警察巡逻路线已经巡逻人数名单，以求在那天抢劫银行的时间段避开警察。
赵风菱当然拒绝了，并直接说着这是不可能的，自己只是个保安队长，还算不上警察，然而，对方却以更强硬的态度说着，只要是自己，一定可以弄到的，毕竟自己不但是预备警察，还被当成精英看待。
“精英嘛……”
赵风菱嘀咕着，同时有些无力地让头趴在桌面上。
真是头疼啊……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违法组织邀约加入就已经够烦的了，对方还告诉自己关于行动的重大秘密，这不就让自己骑虎难下吗？
如果不去告发的话，自己就不是个合格的保安队员，如果告发了的话，总觉得自己就成了真正的汉奸。
城门外被处决的那些人的尸体仿佛在眼前漂浮，让赵风菱心浮气躁，特别是夏鸢说的那就是日本人对待中国人的方式，更加让赵风菱不舒服。
其实一开始他就不想为日本人做事，无奈对方才是掌握暴力和权力的人，自己怎么可能拒绝橄榄枝呢？
倒不如说，夏鸢这种秘密搞破坏的人才是不可理喻的吧……
这么安慰着自己，赵风菱再度喝了一口茶。
虽然在分开之后，夏鸢还不甘心地塞给自己一张自己家电话号码的纸条，但是赵风菱并不觉得自己会打过去。
这段时间，他原本还想着东北会不会开战，特别是南京方面该不会调动中央军，联合不战而退的东北军一起进攻东北，然而战争并没有打响，中央似乎决定先喊一阵子口号，总之自己这边是听不见什么实质性的新闻了。
哼，飞蛾扑火。
他在心里提高了声音，开始怒骂起了不知好歹的夏鸢。
接下来嘛，就看看报纸，打发一下时间吧，等一下带着队员练练拳好了。
他这么想着，就像是个无所事事的上班族，把两腿翘起放到桌上，悠哉地翻阅起了报纸。
现在的报纸好像都被日本人控制了，整天放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亦或是充满宣传意味的事情。
看了没一会儿，赵风菱就觉得索然无味。
“呵，嘿哈！”
他直接在办公室里扎起马步，声音洪亮地打起了一套拳。
赵风菱会做出这些有些古怪的事情，原因无他，只是心中烦躁。
在坐回到座椅上后，他的手脚又不老实地动来动去，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终于，赵风菱忍不住了。
“妈的！”
鬼使神差地，他连屁股都还没坐暖，就站起了身，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哎？队长，你又去哪儿？”
“去警察局。”
赵风菱甩下了这儿一句话就走了。
剩下来面面相觑的队员们则是互相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彼此。
“队长他……怎么了啊？”
“估计是去局子里申请过年让我们不用上班吧……毕竟他这段时间好像特别喜欢下班回家吃饺子呢。”
“真好啊，队长家可是地主，估计顿顿是猪肉饺子。”
“切，你小子家里不也很有钱嘛。”
·········
十分钟后。
奉天警察局。
穿着保安队的制服，赵风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警察局的大门，抬头望了一眼面前这幢相当气派的建筑。
这占地几千平的西式大洋楼可是掌管奉天市治安的中心枢纽，这还不够，里面下设了下设十处，分别为：警务、书记、裁判、卫生、工程、调查、侦探、消防、出纳、庶务。
进去之后，赵风菱寻找着警务处处长的办公室。
不过因为那个是很重要的部门，即使赵风菱对这里并不太熟悉，也能很快找到。
咚咚咚。
他的手背扣在古朴的木门上，里面随即传来了“请进”的声音。
在推门进去后，他踩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面前是一张很大的办公桌，有个戴着眼镜、略显秃顶的日本人正坐在椅子上写着文件。
那个人在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赵风菱后，这才发出了有些感叹的声音。
“啊，你是赵君吧。”
“嗯，小田切科长好。”
虽然奉天市警察局的警察大部分都是中国人，但是重要部门的一把手都是由日本人担任的，包括警务处的处长，正是这位小田切孝介。
年纪大约是50岁，之前在日本的某个县的警察局担任局长，而在不久前，他就被调到了奉天担任处长。
望着赵风菱，小田切的态度倒是有些和蔼，他伸手示意赵风菱坐到自己面前的椅子上，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笔。
“赵君有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不告而来……”
“没事，毕竟赵君是军部推荐的人才，而且成绩斐然，想必过来寻找也是有要事吧。”
“嗯，我其实想要讨论的是关于春节调班的事情……”
“哦？那个应该属于保安队队内的事务吧？如果要我管理那个的话就没必要了，那天你大可以放假，阖家团圆哦。”
“不，我希望在那天上岗巡逻。”
“哦？”
听到这里，小田切好像吃了一惊。
“赵君，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作为预备警察，早晚会加入警察局的吧？所以想要先体验一下与警察一起巡逻的感觉，时间可以选在大年三十到大年初一。”
“可是……这是中国人团聚的日子吧？明明局子里的人都不愿意在那时候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