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齐聚
练完刀的李凭生洗漱一遍，便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百道俱寂征魔书”也随之平稳下来，缓缓地运转不息。他已经练习了一天两夜，至于效果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天色渐渐放亮，山间各处皆升满了白雾，如同天上人间般。白雾缠绕着，忽而聚拢，忽而散开，在山间翻滚，涌入林子，被树木割开，又聚拢，再次割开，又被聚拢，反反复复，最后铺在了人间，如仙境般。
众弟子推门而出，舒展着身子，凉风扑面，精神抖擞。
早早起床的孙苏返来到李凭生的房间前叩门，“李兄，醒了没有？今日便是百刀道会了……”
话未说完，房门便打开了，李凭生刚刚洗漱完，脸旁的发丝上还挂着些水珠，他轻轻扎紧头发，拿起桌上的长刀，微笑道：“走吧，去吃饭。”
吃过早餐，来到乘刀门门口，早已有不少人或坐或站在那里，等候着领队长老的前来，嘈杂哄闹声不绝于耳，李凭生与孙苏返无视周围的眼光，坐在了一旁。
周围的雾气缓缓流动，笼罩着众人，李凭生闭目，双手搁在膝盖上，长刀背在身后，呼吸间，周围的雾气不断聚散开来，黑色长发不时拂动，蓝色衣袍衬得他更加清冷，仿若一名独立于世间的侠客。
孙苏返坐在他身旁闭目打坐，气质也是不凡。一旁的孟晨龙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李凭生千刀万剐。
“嗯？”察觉到一丝不怀好意的目光，李凭生微睁双目，正巧与孟晨龙对视，目光刚刚接触便分开，孟晨龙扭头看向别处。
“呵呵。”李凭生冷笑着摇摇头。若是孟晨龙不找麻烦，那么他可以再活几天，若是这孟晨龙不开眼来找事情，李平生不介意帮他把药效提前一两天。但就怕孟晨龙会倚仗家族的力量，找一些高手来对付他，那时李凭生只能靠乘刀门的庇护或是直接逃出城去。
孟曦虎倒是对李凭生保证过，孟家不会派人来，但防范些总是好的，毕竟孟曦虎还不是家主，话语权还没那么重。
不多时，长老们便骑着马出来了，众人整顿一番，便径直出了城去，行进的方向却并不是天刀山所在，而是一处偌大的山庄。
众人下了山，街道行人立即让出了路，指点不绝，孙苏返看着周围行人的目光，不禁更加兴奋了起来，气势昂扬，表情刚正，仿若自己是武功盖世的大侠。李凭生暗自摇摇头，没想到孙苏返内心戏这么多。
乘刀门的弟子在长老的带领下行了一上午，到达了一处偏僻却是人来往不绝的山庄，山庄四周围着些面目严肃的武者，还没有进山庄，李凭生便看到了又一队武者上了山来。
身着灰色劲装，一个个凶神恶煞般，不像个门派弟子，倒像是山上匪莽，带队的长老更是一脸横肉，看到乘刀门后，一长老拱拱手，笑道：“原来是乘刀门各位，自上次百刀道会来，便不曾再见过，今日一见，贵派真是人才辈出。”
“呵呵，”乘刀门大长老还礼，与之寒暄几句，便同进了山庄。
“他们是策刀会的人，虽然个个长得凶恶，实则与我们门派关系是最好的。”孙苏返靠近李凭生低语两句。
“哦？还有关系不好的？”李凭生听闻，便来了兴趣。
“当然！”孙苏返点点头，斜着身子，神神秘秘地开始讲：“那柳江刀会啊，里面个个都是小人，只会耍阴招，使暗的，让人防不胜防，名声很臭的。”
点点头，随着长老们进了山庄，李凭生等人便站在一处地方，而长老们则是之前便踏上楼去进了某处房间。
在四周楼阁包围下，竟有一处开阔的擂台，四周插着旗帜，上面绘着各门派的标志，最中间飞舞的大旗上，则绘着一柄顶立着苍天，直直插入山峰的长刀，气势非凡，隐隐有一股霸气流露。
是天刀山的旗帜。李凭生恍然。
“对了，既然柳江刀会名声那么差，怎么还有人加入？”李凭生看到柳江刀会的旗帜后，又想起来孙苏返之前所说，不禁问道。确实，既然柳江刀会名声很臭，为何还能继续挺立下去？这是个问题。
孙苏返无奈地摆摆手，“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喽！”
正欲再说些什么，李凭生却听到孙苏返突然低语：“喏，那就是柳江刀会。”
抬眼望去，见一众绿色长衣的少年进了山庄，眉头高高挑起，下巴上扬，一副狂妄自大的模样，昂首阔步向场内走来。
李凭生笑了，“全是男的？”
“嗯，这柳江刀会只收男弟子，那红渺刀楼只收女弟子。”孙苏返点点头，随即又鄙夷道：“就算柳江刀会收女弟子，也没人去，谁愿意去那种满是禽兽的地方。”
“哈哈，兄弟，说的对！”孙苏返最后一句声音稍大，被策刀会的两名弟子听了去，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一笑，对着孙苏返竖了个大拇指。
“嘿嘿，嘘！嘘！”见两名长相凶恶的弟子赞同自己，孙苏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手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
那两名弟子点点头，带着笑意扭回来头去。
“红渺刀楼……”李凭生笑着回过神，却是脸色有些怪异。
“怎么？李兄？哪里不对吗？”孙苏返见李凭生脸色不对，急忙问道。
“额……只是感觉……要是把中间的‘刀’字去掉，就像换了个地儿。”李平生打趣道。
“额，红渺刀楼……红渺楼……红渺楼……”孙苏返稍微思考一下，顿时脸色也是怪异不少，这听着挺像些某些酒楼场所的。孙苏返不禁翻了个白眼，用胳膊捣了李凭生一下，“还以为你是个正经人，哈哈。”
李凭生撇撇嘴，“我很正经的。”
正在李凭生与孙苏返两人打趣时，突地听见柳江刀会处发出一阵哄叫，众人望去，只见一道红色长流飘飘而来，那红色，是一种干净的红，不似红日热烈，不如鲜血妖异，如同晨时乡间的花瓣，挂着露珠，不惹世俗。
李凭生定睛一看，发现原是一众女子，身披红衣，脚尖轻点踏来，红柄长刀系在腰间，给她们添了分侠气。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香风，众人轻嗅，一柳江刀会男子不禁眯着眼，啧啧赞叹，“不愧是红渺刀楼，这香味，这美人。”
此轻薄话一出，惹得一众美人怒目而视，一道山间清水流动般轻灵的声音响起：“呸，原来是柳江刀会的人渣。”
此话一出，柳江刀会一众皆脸色微变。
“说谁人渣？”
“小妹妹莫要出口伤人。”
一众不悦的声音响起，柳江刀会弟子作势欲拔刀。
“快给哥哥们道个歉来。”突地一道轻佻的声音传出，只见一高瘦身影自柳江刀会弟子中走出，右手扶着腰间的刀，面目不算英俊，倒有种贼眉鼠眼的感觉。面色泛白，却是不健康的白。
“怕是纵欲过度。”李凭生不屑说道。孙苏返闻言微笑。
他拦在众女子跟前，眼神猥琐，不时有人叫道一声“大师兄。”
“道歉来，喊一声哥哥，妹妹们自可以过去。”轻佻男子耸耸肩，目光不断打量着众女弟子，暗自吞下口水。
“哈！柳江刀会的小儿们，欺负些女人算是什么本事。”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出，只见策刀门里，一魁梧的青年大步跨出，手中大刀“噌”地出鞘，带给众人不小的压力。
“哦？”轻佻男子皱眉冷笑，转过身，“怎的？傻大个，想比划比划？”
李凭生不禁皱眉，这种人一流境界倒还好说，若是到了更上的境界，岂不是祸害人间。这种人，若是被李千秋遇到，二话不说，直接拍死。大多正道人士对这种人最是讨厌，甚至超过对魔道的感觉，而魔道，也最是不屑这种人渣。
魁梧青年还未说话，只见又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传来，“狗叫些什么？”
邋遢不已的乔自知终于在大长老的苦口婆心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用簪子扎了起来，只是依旧是那副模样，面容消瘦，眼睛里布满血丝。长老不在，他便放飞了自我，提着酒囊，满嘴酒气。打个酒嗝，乔自知一双死鱼眼望向轻佻男，“问你呢？狗叫什么？哦，对，狗听不懂人话。”
之前开口的红渺刀楼女弟子掩嘴轻笑，“这位师兄岂不是在侮辱狗，犬兽那么有灵性，岂是这种家伙可以比的。”
魁梧青年扭回头，对着策刀门弟子笑道：“那就是禽兽不如喽！”
策刀会弟子大笑，齐齐喊道：“禽兽不如！禽兽不如！”
“大胆！”
“放肆！”
柳江刀会齐拔刀，欲上前冲杀。乘刀门，策刀会与红渺刀楼皆不甘示弱，拔出长刀，一时间山庄内寒光齐照，寒意凌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