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楼

  季小北没有像往常一样办好事情就赶回家，他让袁方一个人先回去，自己找了一个买房子的理由，要在上海这座城市停留几天，本来事情可以安排手下办理的，这次他想亲力亲为。周曼听了满心欢喜，不忘强调一定要多呆几天，找好一点的学区房。几年前周曼就开始鼓捣要在上海买房子，她不知从七大叔还是八大姨那里得知，只要拥有上海户口孩子高考会容易很多，更何况大城市对于孩子素质教育也相当有利，周曼不想让小年输在起跑线上，只是季小北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没有把房子的事情放在心上，最近周曼唠叨声更强烈，季小北想着借此机会好有单独空间去找乔玉，买房子乃万全之策，这样周曼才不会起疑心。男人想做“贼”的时候，肯定不光要掩住面，还得悄无声，特别是第一次，那得绞尽脑汁，不能丝毫有破绽，撒过一次谎的男人以后再次撒谎，他的措词就会信手拈来，或许0次与n次的区别在于良心受到的撞击大小，次数越多，波动越少，慢慢地习以为常。

  上海的早晨，空气常带有淡淡的花香，这些香不管是从打扮时尚的女人身体内散出，还是从沿街的橱窗里透出，它们都可以香到整条街道。季小北无心闻香，也没有过多关注从身边走过的女人，他的心思全放在乔玉身上，从八点跟着乔玉从简陋的出租房来到就读的知名大学，他像一个间谍，怕被发现，又怕跟丢，一步步恰到好处地尾随，一个吵杂的市井，一个高雅的学府，这二个地方完全是不同概念，季小北真心佩服乔玉可以同时存在于二种地方，丝毫看不出上着令很多人羡慕的学校的女孩是住在简陋房子里的租客，季小北有点心疼，像这么优秀，温柔可爱的女孩，本应该自己去呵护，只是命运开了个玩笑，如果当时能坚持等待，结局又是另一番结果，但生活没有如果，只有结果。乔玉现在的样子跟几年前差别不是太大，除了沾了点生活气息外还是那样淡淡地恬静，给人一种想保护的。在周曼课间期间，季小北一个人找了临近的周边逛了逛，想起买房子的事情，找了一家知名房产中介走了进去。

  “先生来看房子吗？是新房还是二手房？我们这里全有。”一位穿着一身蓝制服的小伙子看到季小北赶忙迎了上来。

  季小北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这个中介相对其他中介规模上是不小，信誉肯定没问题，季小北喜欢与有诚信的公司打交道，省心省力，这是他总结的经验，与其浪费在小人设计的漩涡里还不如多花的点钱买个安心，环顾四周，里面的客人倒是不少，市场就是这样，哪里东西涨，哪里人就多，哪里人多，哪里东西就走俏，想必现在房产真的是越来越受大家热爱的产品了。

  “你们生意蛮好的，现在房子价格怎么卖，有学区好一点的吗？”

  “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真有点忙不过来，我们家最近又开了几家连锁店，这种状态是正常的，现在房价一天一个样，今天看好的订单不快下，明天可能成为别人家的房了。”年轻小伙子打开电脑，搜索出一页数据，“学区房现在最好的单价在一万左右，不是学区的价格稍便宜一点，不知您是考虑在卢湾，黄浦，静安这些老城区还是在新区？摆渡年代，是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的年代，现在时代不同了，其他城区发展的也飞速，交通也方便。”

  “学区房还是考虑老城区，你帮我看看三室的。”季小北盯着屏幕，看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数字，这些价格还是高出内地房价的几倍，不过相对自己现在的收入和地位，买几套这样的房子还是没有问题的。男人的身价如海水涨落潮，靠得是吸引力，只要有吸引力，瞬间能涨到让人尖叫，不过落潮归于平静也只要瞬间。

  “现在三室竞价在一百万左右，税金和佣金4％左右，我们可以带你去看看房子，满意就订下，请问您打算全款还是贷款？”

  “好，那我们先看看，满意的话全款。”季小北毫不犹豫地说。

  小伙子没想到遇到一位这么爽快之人，和有钱人打交通就是省去很多麻烦事，如果每个客人都像季小北一样，那他的提成将是多么可观，小伙子高兴地叫了一辆出租车，带着季小北来到一个老小区。

  “请问先生您家孩子多大了？上学没有？”

  “明年入小学，他妈妈每天吵着来大城市，要学区房，这女人真是麻烦呀，孩子优秀在哪里都优秀，不优秀挤进名校也是草。”季小北想到周曼的样子，不免心烦意乱，想赶快解决孩子上学问题，这样做等于给自己除去一个大包袱，女人的唠叨在男人的心里如长了一颗痘，挖也挖不得，看着也难受。

  “话是不错，但好的学校对于孩子的未来还是至关重要，现在是拼爹的时代，像您这样有条件的就应该让孩子享受条件。今天我多带您看几家，您是爽快人，我不会欺骗您，这一片小区全是知名学府，现在房价是一万一平，几年后可能几万一平，谁也说不准，只是时间问题，等您家孩子上学，从小学到大学您都不会愁，包您全上一流学府，您这个投资值，超值。”小伙子能说会道，真是一块卖房子的料，说得连季小北也不由点头。

  小伙子领着季小北转了几家，又看了附近的学校，季小北最后选了一个户型好的三室，离小学近又朝阳的房子订了下来，不忘给周曼打电话，汇报一下进展。

  “你看好就订下来，不要等到最后黄花菜凉了。”周曼这几年跟以前风格完全不一样，对于季小北决定的事完全赞成，成了一个甩手掌柜，把心思全扑在季小年身上，女人当妈后，世界全是孩子，做女人上却少了婉转，温柔，矫情，这些弊端导致男人的心，会一不小心转移到能让他们产生鲜活生命的其他女孩身上。

  “好，那我考虑好就订下来。”季小北这一次买房与和父亲一起买房心态完全不一样，虽然价格比以前高出好多倍，却比不上上次那样让他兴奋，这次如买菜一样丝毫体会不到喜悦，那时的沾沾自喜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怪不得有人说，有钱人的生活找不出太大快乐，花钱让他们麻木，每一份付款只是数字，心找不到，对于没钱的人少，快乐却多，他们只要能实现小范围内的理想，便是满足，他们的快乐仅是有钱花，穷人找乐的办法很简单直接，有钱去消费，买自己喜欢很久而又得不到的东西，喜悦便如早晨的鱼儿跃水，活蹦乱跳。

  季小北看好房子，时间快到中午，这个时候乔玉该下课了，他不再考虑房子价格，或许成功者最在乎的是自己的时间，如果一个男人愿意花时间给你，就代表这个男人心里有你。季小北看了一眼算出的房价，二话没说刷了信用卡，把其他手续全交给了中介。

  “先生有没有打算投资别墅，现在新区有一块好的别墅区，价格适中，环境也好，对于休闲，居住，度假都是不错的选择，我们家和开发商联合打造，绝对不会乱收您一点费用，要不我们带去售楼部看一看。”小伙子看季小北办事一点不拖泥带水，又开始连环销售。

  “时间不早，今天还有重要事情，把你名片给我，有时间我找你。”季小北一分都不想耽误，如果错过乔玉出校门的时间，这个损失不可估量。

  当季小北走出中介时，中介一群人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知道刚才哪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呀，谁呀？人长得帅不说，出手也那么酷。”

  “你心中的白马王子呀？”

  “不，是黑马王子，现在流行黑马，脱缰的！”

  “到底谁呀？不要卖关子。季小北，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见过。”小伙子着急的快要把同伴嘴里的舌头拉出来，好让她快快说出自己的客人是哪个大人物。

  “我们老家那的人，是新闻人物，房地产大佬，这几年经常在新闻电视里见到露面。”一个女孩看了看签名和刷卡记录，肯定地说，“一定是他，我对帅哥向来记忆深刻。”

  “怪不得，有钱人，买房不带眨眼的。你们温州一带就是炒房团，喜欢报团，不过今天就他一个人，不可思议。”

  “看他肯定有重要事情，不然不会一个人带我们这个小地方来，让我们有机会见面，你今年有福气，财运广大。”小姑娘调皮地眨巴着眼。

  “谢谢，借你的吉言，希望我福星高照，多卖几套房，多拿点提成，回家好买上房，娶上老婆。”小伙子哈哈一笑，口念佛语，说出一串想法，真比中了头彩还高兴。

  “看美的你。”

  季小北不知自己离开后带给别人多大希望，只管赶快走到校门守在乔玉看不到的角落，远远跟着乔玉，看她所做的每一件事，这每一件事情，从他的记忆中抽取过去的细节，拼凑成他们的曾经。

  “乔玉，这快三年你就没有跟我们一起吃过饭，每一天，匆匆忙忙地来又匆匆忙忙地走，片刻的时间都不给我们相处，眼看就要离校，我们就要分开，真有点舍不得。”乔玉与二个女孩一起背着书包从教学楼出来。

  “有机会我一定好好陪你们，只是我兼职那家中午客人多，人手忙不过来，我不去不行。”乔玉抱歉一笑。

  “好吧，知道你忙，这次原谅你，不过要注意休息，那我们走了。88亲爱的。”另二位女孩挥了挥手朝食堂方向走去，乔玉加快脚步走出校门朝快餐店走去，写字楼这个时间叫外卖的太多，她得在这二个小时送完两座写字楼所有的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