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楼

  “早上八点回江城。”季小北坐在床边给乔玉发了一条短信，这个时候她应该上课了。

  对于相守六年说长不长，对于分离六年说短不短，时间可以用来遗忘，只是本以为遗忘的人，再次见面的时候，一个眼神，一个拥抱足以再次沦陷。季小北发现自己已无力控制思想，他常常忍不住去想乔玉，原来男人不是只会工作，不懂得主动，不懂得浪漫，只有在自己喜爱的女人面前男人才会懂得嘘寒问暖，懂得主动示好，喜欢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知道每次行踪。

  回到江城，没顾上休息，季小北便开始忙于工作，袁方注意到季小北不再像从前一样那么专注工作，他会不时都看看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这次去上海感受颇深，一线大城市的房价开始启动，一浪高一浪，用不了多久二三线城市会有连带反应，到时房价怕想控制都难。现在我们流动资金怎么样？”季小北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买地，全力开发房地产。

  “目前资金基本保持收支稳定，在建的很多项目处在盈利水平，如果想扩张投资，资金还是不足。昨天有一家财务公司想与我们合作，我安排他们今天下午三点来洽谈，不知如何？”

  “什么财务公司？现在世面上很多借贷公司，不少私企、个人利用这些平台杠杆融资，我们要慎重。”

  “老板还没有见，据说实力很强，到时仔细调查他们的底细，如果有利于我们公司，正好利用他们的资金，借鸡生蛋。”

  “可以考虑，那你去安排，让他三点到办公室找我。”季小北伸了一个腰，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坐在办公室已整整一上午，他感觉有点累，不仅身体，还有等乔玉的信息。

  “季总如果累就送您回家休息，让周曼中午做几个好吃的菜，放松一下。”袁方体贴地说。

  “叫一份工作餐送来，我还有文件处理。”季小北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以往出差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家看看季小年，这次他好像忘记了儿子。

  袁方没有再言语走出了办公室，聪明的军师最明智地就是在合适的时机说话，有些时候懂得闭嘴。

  季小北拿起手机，看到手机上有一个信息闪动，激动地用中指快忙地点了二下。

  “刚下课，谢谢。”

  终于等到乔玉的短信，季小北不自觉地咧了咧嘴，满脸的笑意，一下子忘记身份，像一个热恋的小伙子见到心仪已久的姑娘，时而紧张，时而兴奋，对于这份复活的感情，他处在患得患失的境况。

  “目前手中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等忙完事情着手上海办事处设置，到时再去看你。”季小北捧着手机，输入一串文字，他现在处于人在曹营心在汉状态，那颗悸动的心总想往外跑，爱情真是凡人的一个生死劫，谁也逃不过。

  乔玉何尝不是，一下子无法面对这种局面，她害怕这次的相遇，季小北对她的好让她感到甜蜜幸福，只是他已结婚的事实无法改变，不敢向前一步，她想收手可是做不到，这份感情对于她来说深不可测，越控制越深陷，想放下舍不得，乔玉没有再回信息，她又回到兼职的地方开始了忙碌的工作，没有时间想季小北，这样会让她轻松一点。

  下午三点，大洋建筑公司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中间的矮个子男人肥胖的脸架了一副黑色小墨镜，挺着大肚子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厅，丝毫没有因为体重限制速度，像极了绿蝇小蚂蚱在草丛里活蹦乱跳，身后跟着三四个肥肥的打手，走在旁边的女孩在这一群中显得格外高佻，她穿着半露肩的连衣裙，上衣披着一件风衣，把细长白嫩的手腕环绕在矮个子男人的肥肥的胳臂里，一肥一细相扣，这个交叉图案恰当好处地显示万物相补的妙处。

  “原来是你。”袁方惊诧地张大了嘴巴。“真是时过三日，应寡目相看。”

  “老朋友，好久不见。”握着那双肥手，袁方想到了水库，想到了白连衣裙的老板娘。

  “这边请，季总见到你肯定会大吃一惊。”

  “你们在外面等待，没有我的命令不要打扰我，还有你，不是想逛街吗？去吧。”矮个子男人拍了拍女郎的小手，温柔地说，“这张金卡拿着，想买什么自己挑。”

  “谢谢亲爱的。”女郎低下头在矮个子男人脸上狂亲了几下，痒得男人用肥手在脸上挠了一下。

  “想不到还是那么多情。”袁方打趣道，两人对视了一下，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季小北，季总，可把我想死了。”

  “王虎，怎么是你？”季小北赶忙从椅子上起身，对于王虎，季小北还是有深厚感情，他忘不了离别时王虎哭的样子。

  “那日一别，好几年过去了，现在我时常怀念以前的日子。”王虎张开了双膀搂住了季小北的腰，季小北整整高出了王虎一个头，他用力地拍了拍王虎的肩。

  “快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你这些年发展的不错。”季小北把王虎拉到沙发上，上下打量了一下王虎，一身名牌衣，手腕上金表闪闪，脖子上的金项链粗得像狗链子。

  “真是一言难尽，因祸得福，全是因祸得福，当时没有办法跑到深圳，受了不少罪，也是老天爷眷顾我，给了我一条生路，让我淘到黄金。”王虎摇了摇头，“不要看我现在光鲜，真不容易呀！”

  “成功了一切都是值得的，你的财务公司什么意思？袁方上午简单跟我说了一下。”

  “公司刚创立的一个分支机构，现在我公司的财富挤身到财富榜前五十名应该没有问题，我这人知识欠缺，是土鳖，面对丰厚的资金不知道怎么花？这不知道你现在荣升总经理，想与你们合作，好好利用手上的钱。”王虎憨憨地一笑，季小北看到了王虎以前的影子，人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身处何位置，那种与生俱来的个性无法改变。

  “当时你到底和老板娘上床没有？”袁方在一边对这件事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全是狗屁，我是哑巴吃黄连，当时进行到一半，谁知道那个鬼孙子就回来了，女人真是祸水。”王虎想到那事，恨得牙根只痒痒。

  “因祸得福，全是因祸得福。”袁方借用了王虎的原话安慰到，“刚才那个女孩比老板娘漂亮多了。”

  “是，男人只要腰包鼓，什么样女人没有，老板娘算什么东西。现在只要我想要的女人，个个主动投怀入抱？女人是祸水，我还是爱喝，这世上如果没有女人，金钱将毫无意义。”王虎哈哈大笑，“老板娘以后不要提，耻辱，我人生的一大败笔。”

  “往事过去就过去了，现在我们言归正传。”季小北是男人，当然最明白男人，哪个男人没有几件丑事让他们耿耿于怀，不愿别人提起。“借用外部资金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要通过董事会，袁方号召一下董事成员，明天开个会议，商量一下资金问题。不知你的财务公司规模多大？合作方式？”

  “注册资本一个亿，这些全是流动资金，在上海深圳这样的地方买块地没有问题，如果你们需要资金完全拿去用，开发工厂，建房，建别墅，建商场都可以，到时出售利润我们分成，这个合作怎么样？”

  “这次去上海，了解了一下当地的地价，四级区域住宅土地出让价在三千多一平方，商用五千一平方，对照楼面价利润还是可观，你的建议很好，只是合作不能光靠口头协议，我们得通过合理合作方式，毕竟我们企业不是你个人企业，合作可以这样简单。”

  “说的是，明天听你们讨论的建议，公事就到此，晚上请你们去放松一下，我们见一次面不容易。”王虎突然又补了一句，“李嘉呢？目前在哪？”

  一听到李嘉，季小北脸色一下变得暗淡起来，袁方在一旁赶忙解释。

  “他所负责的项目出了点事，进去几年了，今年年底应该就出来了。”

  “哦，可惜了。”王虎心情也一下子冷了下来，“世事无常，他本应该是个人才，我们这样的人，经历多了，也算活明白了，要及时行乐。”

  “没办法，事已如此，出来又是一条好汉。”袁方叹了一口气。

  “对，随它去，我们老朋友见面开心最重要，小北，袁方，我做东，请你们好好放松一下，以前苦日子过去了。”王虎还是那么豪爽，如果在以前，季小北可能毫无顾虑答应，自从见到乔玉，他一下子对这些事情爱无力。

  “简单吃个饭，这顿我们请，袁方你去安排一个安静的包厢，为王虎洗程。”

  “好。”袁方感觉季小北这次回来真得变了，具体什么原因，袁方明白，能让一个男人主动收敛行为的只有遇到所爱的女人。

  应酬完王虎，季小北回到家已经十点了，季小年早已入睡，周曼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季小北看了一眼周曼，以前开朗，果断美丽的女人怎么一下子变了，变得除了孩子，家务，看泡沫剧外，就会爱家长里短的中年女人。

  “你回来了？房子买好了？”周曼眼睛还是没有从电视上移开。

  “嗯。”季小北挨着周曼坐下，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学区房？等初中时可以把小年转学过去，小学还在江城上，离我父母近，他们能帮我接送。”

  “嗯。”

  “你早点洗洗睡吧，我把这集看完。”

  季小北不知周曼从哪天变了，他也不知自己从哪天变了，他们之间再也找不到恋爱时的那种感觉，他们交流最多的话题就是小年。

  “就知道房子，看电视，你没有其他要关心的吗？”

  如果在平时，季小北会习惯这种方式交流，今天不知怎么内心有点火气，他冲着周曼大声说道。

  “怎么啦？你不是好好的吗？出差几天累了？洗洗去休息吧。”周曼冷冷地说，这些年她心里清楚季小北在外面的所在所为，只当他是身不由已，逢场作戏，只是她假装不了热情，再也找不到过去追求季小北的心。

  季小北躺在床上，看了看手机，乔玉一个信息没有，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想打电话又觉得不妥，正在犹豫，周曼洗漱后来到床上。

  季小北主动从背后抱住周曼，他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抱着周曼了，她比以前胖了。

  “把灯关了吧。”

  “嗯”

  季小北伸手关了灯，又一次抱住了周曼，他的内心自责起来，像犯错的孩子，把头埋在周曼的腰间，小心地把手摸向周曼的前胸，有一种从体内升起，这是枯萎几年的树又抽出新枝，只不过他的脑海出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音容笑貌，季小北痛苦又兴奋，他把所有的不安统统集中一点输入到周曼体内，向她宣誓自己的忠诚。

  周曼很久没有享受这种待遇，这种把她带回追赶季小北时的情景，那时她爱季小北胜过爱自己，爱让她勇敢，让她毫无保留，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他们之间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这一次的撞击让她又重新燃起了爱的火焰，只可惜周围漆黑一片，她看不清季小北的脸，更没有能读懂季小北此刻的内心，夜色那么安静，两个人的也没能打破这份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