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楼

  “为了促进房地产健康发展，拉动内需，改善居住条件，国家对房地产行业扩大了信贷支持，目前房地产是国民经济支柱，我们公司大可利用此机会扩张业务范围，不仅从行业上扩张，地域上也要加强扩张，不能局限在本土。”季小北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鸡型地图上到处插满了红旗。“或许我们竞争不过当地的建筑企业，但只要资金丰厚，竞一块地的机会会有的，我希望用不了几年全国各地有我们的身影。”

  “季总高瞻远瞩，我赞成你的想法，现在兴起的房产市场快速发展，是经济增长的引擎，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地王频频出现，很多企业圈楼圈地，我们应该开始行动。”杨副总是企业的老干部，他看到季小北一步步把企业壮大，内心佩服眼前这个年轻总经理的胆识和魄力。

  “眼看我们公司从股份制企业转换上市公司，很多事情可能无法预料，企业的市价交给市场决定，发展的弹性空间会很大，只要我们保持漂亮的报表数据，在坐的每位都是受益者。这次到上海深受启发，我们这里的经济就算发展五十年也赶不上他们。”

  “内地永远无法与发达地区比，这是地域差距，季总的设想是好的，只是发展大城市能保证资金吗？”财务总监是一个保守的老算盘，他眯着近视眼，对着报表上突飞猛进的数字，内心无比担忧，他真的感觉跟不上时代发展。

  “王虎，就是前几年从我们单位离职的那个，现在个人资产上亿，比我们整个公司注册资产都多，他想与公司合作，借贷他的资金为我们所用，不知大家的意见？”袁方按照季小北预先商量好的办法提出建议。

  “啊，就是河南那小伙子，个子不高，胖墩墩的，当时离职我们都还纳闷，铁饭碗都不要了，仅仅几年怎么可能暴发？能靠住吗？千万不要是皮包公司，到时后果不堪设想，还是用稳健的筹资方式比较靠谱。”杨副总大吃一惊，这些神话色彩的传奇人物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对于自己身边出现首例还是不敢相信。

  “杨总放心，我已经调查过了，完全是真的，资料全在这，你们看看，他先是苦了二年才发达的，深圳这几年下海暴发的人真不少，只要走运，脚下全是黄金，一步升天或许不是传说。”袁方把复制的几份资料递给了其他存有怀疑态度的人。

  “这小子真是不简单，想不到，真想不到，几年时间让我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他实现了，了不起，了不起，发达了也没有忘本，厉害，真是厉害。”几位董事看着资料，啧啧称赞。

  “这次我们借用他的资金，重点投资在上海，我考虑在那设置一个办事处，派几个骨干对市场先进行考查，合适的地皮我们去竞价，赶在上市前有自己的市场，新的领域肯定有新的机会，各位的意见呢？你们表决一下，同意的举手。”季小北不想独断专行，他一向的作风就是各董事畅所欲言，各抒已见，这种做法不仅没有削弱他的权利，相反让他赢得了更多的威望。

  “我同意季总的建议。”

  “我也同意。不去冒险就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大，世界有多广。”

  “同意，相信未来，相信公司越来越好。”

  财务总监左右看了看，慢慢地举起手，虽然内心有点不情愿，但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更何况一个人的力量在一群激昂抱负的人面前那么微弱。

  “好，既然大家没有反对意见，我们就签署合作协议，办事处的事情全权交给袁方负责，希望在一周内能租到办公场地，以后慢慢开拓市场。”季小北拿出早已备好的合作协议交给了杨副总，“你们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妥？”

  杨副总仔细看了看协议，面对如此大的借贷他还是第一次经历，按他的作风是一辈子不敢有如此大胆的决策，或许这就是他杨副总干了一辈子还是副职的原因所在，房地产这个新型赌场，是福是祸，谁都无法预测。

  “季总放心，保证按时完成这个新领域的筹备，明天开始着手准备。”袁方内心七上八下，季小北一下子想去上海发展，肯定有他的私心，这个重任办不好他袁方以后想有大的发展空间是不可能的，这是捧在手心里的烤红署闻起来香，吃起来甜，吃多了会胀气。

  “会议至此结束。”

  董事会后每个人开始在各此岗位上忙碌，季小北跑了几个区域的项目，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空闲时想起乔玉，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表达真实想法，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不允许有任何出格，几次想发一句“我想你”，他一会写上去，删除，再写上去，再删除，最后只好换成“保重，早安，你好，晚安”。这些简单的词却包裹着一个男人内心全部柔情，乔玉每一次也用客套又生疏的语言回复“好的，保重，你忙，晚安。”他们就这样彼此试探，彼此保留，不敢向对方多走一步，隐忍，避让，克制是这种想而不能的感情中最煎熬的举措。

  周曼太聪明也不会发现季小北的异常，她压根不会料到这种事情出现，以前只知道季小北有过恋情，那已经是遥远的事，婚后就算季小北有过身体上的背叛，他的精神从来没有出过轨，这一点周曼比谁都清楚。

  一大清早，周曼领着季丰年来到幼儿园，门口挤满了送孩子的爷爷奶奶们，他们扒在学校四周的围栏上张望着自己家的“小皇帝”“小公主”们久久舍不得离开。

  “妈妈，爸爸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我想听他讲故事。”小年扬着白白的小脸，看着周曼，季丰年继承了季小北所有的优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简直会说话。

  “爸爸忙，赶快进去，要不迟到了。要乖，要听老师话。”周曼用手怜爱地摸了摸小年的脸，这个小不点可是她未来的希望和寄托。

  “小曼早。”

  “水仙呀，真巧，有一些日子没见到你了，绵绵今天真好看。”

  “谢谢阿姨。”绵绵长得更像水仙，白白净净的，没有遗留刚子那样的粗糙。

  “妈妈再见。妈妈再见。”季丰年看到绵绵赶忙上去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进了校门，两个孩子虽然不在一个班每一次见面都是很亲，上一辈的关系在两个孩子身上又一次体现。

  “一晃孩子都大了。”水仙目送着孩子，感叹道，她比以前瘦很多，这些年在城里呆得，比以前打扮上多了一点时尚，只是眉头上长出几道同龄女人没有的皱纹。

  “是呀，有合适的找一个吧？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孙婶她们在老家经常过来吗？”

  “整天忙工作，照顾孩子，没有这份心，孩子奶奶的心结这些年还是打不开，看到绵绵就会伤心难过，有时让他们过来，帮我照看一下孩子，他们睹物思人，看那样也就算了。”水仙叹了一口气，她还是没能放下刚子，刚子走后补偿的钱买了现在住的房子，公司另外又给水仙安排了一份简单适合她的工作，收入也能支付她们母女两人的日常开支，这样简单重复的日子水仙也渐渐适应过来。

  “缘份到就要抓住，以后总归要有一个伴，你现在在宾馆工作还适应吧？如果累让小北给你安排轻松一点的。”周曼面对水仙有一种愧疚感，刚子的离去虽然与季小北没有直接关系，但整件事情有间接原因。

  “不累，我没有多少文化，做这份工作很适合，你们已经很照顾我了，安排都是白班，空闲多，时间不早了，班车很快就到，我先走了。”水仙对周曼招了招手，她的心这些年虽说渐渐平静，一见到别人一大家团圆，有道不明的滋味。

  “路上小心，有空带绵绵到我家玩。”周曼知道水仙有时故意避着他们，她能理解，周曼走到的车子跟前，打开车门，她的工作没有出色，完全是搁在空闲位置打发寂寞时光，当了总经理的太太，工作只是象征性的，根本不要她卖力。

  周曼最近听同事说公司正在开拓市场，上海分支机构已经成立，季小北这些日子没有回家，她早已习惯了，这种聚少离多的日子对于她来说不再是刚新婚那样无法忍受，她会把生活安排有条有理，赶上休息日，周曼经常带着小年来到了七号楼，看望季小北父母，上次项目出事周曼卖掉了季父的房子，这几年又在七号楼给他们重新买了三室的房子，七号楼住得几乎全是高管父母，普通职员，周曼身份变了，不可能再回到这样的楼居住，她早已搬往全市高档的小区里了。

  走进曾经居住过得大院，周曼有一种亲切感，这里几乎全是熟人，比高档小区多一点人情味。

  “你看把我家晶晶的裙子全弄脏了，这可是她爸爸从上海特地买给她的，刚穿上就花了，再也不要与你们这样的人一起居住，过不了多久我要搬离这里，幸好早在富人区买了房子，这里真受够了。”百千千尖细的声音从楼道口传来，穿透力不亚于子弹从铜墙铁壁里穿出，这些年唯一没有变得是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嘴。

  “对不起，孩子们一起玩难免不注意，多少钱我们赔给你就是了。”水仙弱弱地道歉，不停地用湿布在孩子身上擦拭，“绵绵下次起玩一定要小心，不能弄花别人的东西，知道不？”

  “妈妈，不是我，是她自己不小心洒得。”绵绵委屈地撇着嘴，眼泪在眼里直打转，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妈妈会把责任推给她。

  “能赔起吗？你这孩子还不承认错误，我家晶晶是多么听话懂事的孩子，她爸爸平时没少教育她要懂规矩，怎么可能是自己弄的？不像绵绵……”百千千言下之意绵绵没有爸爸教育。

  每次绵绵听到别人孩子提到爸爸，便会伤心，百千千这句话没有直说，绵绵却能听懂，她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绵绵不要哭，你这个坏阿姨，就知道欺负绵绵。”小年看到绵绵哭推了百千千一下，由于十厘米高跟鞋的原因，百千千要不是急忙扶墙，肯定会一下子摔倒在地，百千千掉转身体正准备发火，一看是周曼与季丰年，一下子傻了眼，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