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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陆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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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风飒飒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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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风飒飒兮

  涂镇很安静,崖山也是

  江面上尽是波澜,一目望去不见扁舟轻帆,衡水边最辛劳的渔夫都躲在家里泡着热酒祛湿,煮上一锅鲜美的鱼汤,陪还扎着辫子的小娃儿斗着许久没斗的草,搭着许久没搭过的枣磨。

  伴着娘亲宠溺的喝彩,小家伙儿转起了第一串枣磨。

  一家三口正高兴着,对面江风从门缝中挤进了屋,闯过门后使完了劲便有些软绵无力,化作哀风,吹倒了桌上好不容易才做成的玩具。

  妇人推开了半扇窗往外头探去,屋中稀里声顿涨。她抬头望了望,天色愈发昏暗,黑云蔽日,那雨点落在窗前青苔上溅起一片水花,通往江边的路被笼罩在磅礴大雨中,远处的麓山早已经没了模样,只有那红透讨人喜的六角星河堂,还能依稀看到一些影子。

  哎,不知麓山上的那些个仙人们,今日是否也会找出个好地方躲雨

  四月南洋,天昏地暗,一道白光劈开整片天空

  骤雨自银河泄九天,雨点太大,雨势太猛,瀑布般的暴雨与南洋相撞,砰出无数道炸裂之声。

  狂风呼啸,吹倒了不知多少棵崖山上的桃树柳枝,挂在清梦崖边的星河堂如今依稀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堂内倒四平八稳的

  床上那人和椅上的人儿此刻都在江水之上,他被拦在床上下去不得,只能安静的坐着等着那人的问题。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像极了审问犯人的场景

  “说说看说说看,刚才你模样那么吓人到底见到了些什么?”

  千尘斜着身子对白衣人眨眨眼睛说道不许乱动,然后推着木椅走到桌前

  白衣人坐在床头想了想,开口道:“进了趟他的记忆。”

  “倒是稀奇,这十多年来应该是头一回,上次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千尘舀了一勺刚送来的梅子汤啧啧称奇取笑道:“这次见着什么了?又是临水河畔,花前月下,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白衣人听着身旁友人的打趣,认真的说:“这次在南陆。”

  千尘端着果汤的手一凝,用嘴吹了吹滚烫的花瓷碗,轻轻抿了半勺放在口中含糊不清道:“南陆,哪儿?莫非是当年借云族的那条道?”

  “应该不是。”

  千尘摇着小碗把果汤地递给白衣之人笑道:“这南陆之大,却究竟又是什么地方,连我们的星河师傅都没有什么印象?”

  白衣人被身边的人叫做师傅,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尝口梅子汤继续说道:“你可知南陆之上有一处不可及之地,终年昏暗无光不见天日,所及之处只有株株枯死黑杉树,树高五六十丈,连离枝之叶都是黑色。杉林之下有处低谷谷中千万冢,冢中放置着百口木棺。其间无飞虫无走兽,满地藏着皆是白骨。”

  “从未记得有这么一处地方,死后葬棺中是当初中州的习惯,咱们南陆的人可没那么讲究,除了皇族谁家没了命不是随处找座野山往土里一埋,堆个堆,立块碑就好了。再说了“千尘柳眉皱起,思量了许久而后开口道,“别的暂且不提,但南陆之上并无黑色的杉树,只有长在茫茫千山中的黑云杉,也不是那种样子。你说,会不会是当年中州的某个地方又或者是别处,嗯西陆?”

  星河摇了摇头,也没的半分头绪,他望见花窗外朦胧模糊一片,才听见那击鼓般的雨声

  已是四月初了啊

  千尘打开窗户,向下看去,屋外的暴雨丝毫进不来一分。然后他看了眼星河,表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

  “没事”千尘贴着窗栏眨了眨眼:“你有想过跳下去是什么滋味儿?”

  星河不明所以,起身换了一件深蓝纱袍,内蓝外白不算太精致,腰间缠着一条绸带,刻着水云二字

  千尘静静等着,待他换好衣服后拿出一张纸说道:“今年的麓山开院,千衡和我定下的形式与往年有些不同,看来那消息传出来后,到底有人是坐不住,打起这些古术的主意来了。”

  “怀璧其罪,又是开堂之年,应该想到的。”星河洗了把脸,眯着眼道:“不打紧,让他们来”

  千尘颔首,看着纸上字迹继续道:“还来了几个意料之外的人,哼,说起来今年的院试比起往年来,也应该是有趣的多了。”

  “那不是如你所愿?说说,怎么个有趣法。”

  千尘指了指那些名字,端着脑袋说道:“看看这个,南山那也来人送了封信。”

  南山是西北泉州境内的一座名山

  麓山在东,南山在西,取一艘木船从清梦崖下启程,绕南洋之滨向西,越过海中四岛之一的望川礁,见到扶桑郡中采珠为生的沙海涸族,往北行驶三百余里到海城泉州,再自泉州向西数十里地处有一座山,被山的主人唤作南山。

  从清梦崖至南山,来来回回一趟得有两千多里,怕是整个南陆都没那么长

  麓山书院虽知道南山之主水帝是南陆上一等一的奇人,一套拳一部经法便能在遥遥的泉州郡内横行如入无人之境,知道南山一脉近百年来在西北几郡风声雀起,但说起来,也就这么多了。

  那水帝师从何人,来自何族,学的哪族的术有多少厉害,是一问三不知。

  星河接过信封,见到泉州南山之主致麓山星河堂主文几个大字。他拿着端详了两眼,拆开信封,上面倒写的洋洋洒洒——泉州远在西北,地处偏僻,开山立门百年侥幸也得了名气。水某愚钝,亦知南陆之大能人如万千山川绵而不绝,南山一脉置于云族麓山便如同星辰对皓月。然毫末之光或可长存,皓月之辉犹有圆缺。今得璞玉一枚,雕琢多年不曾荒废片刻功夫,虽疲惫不堪亦觉此生无憾。如今璞玉成器,雏虎初鸣,却苦于泉州百里无一处磨剑之地,久闻麓山之名弟子良才数不胜数,故

  “写的什么?看的这么出神。”千尘见星河久久不语,便凑到他身旁问道

  星河皱了皱眉,迟疑道:“那位南山水帝收了个徒弟。”

  “收徒就收徒,送信来干什么?”

  不知为何星河总觉得千尘总有些心虚

  他奇怪的看了眼身边人,把信递给他道:“你自己看吧”

  千尘从左到右看了遍,啧啧称奇道:“这水帝还真是个怪人,想来趁火打劫便直说,送来一封半文半绉的信是做什么?”

  星河摇了摇头说道:“南山一脉向来低调,若不是这些年去过的地方比较多,恐怕今日才知道这南陆上有水帝这么一号人,况且当年去泉州之时,也未曾族听说过南山一脉的劣迹。这次就来了一个晚辈,应该只是趁着今年麓山会比较热闹放他那小徒弟出来历练历练,又想到麓山上咱们这些老一辈万一到时候欺负人家小辈,便先写了一封信,怕他徒弟初出茅庐不知轻重惹恼了像千衡这样的长辈。”

  细细想来,去泉州已经是三十二年前的事儿了,那也唯一一次看到希望的远行

  山间一片安静

  直到星河低着头开口

  “又让你失望了,这些年寻遍南陆也再没有找到一丝线索”低声的轻语里饱含着歉意

  千尘挑眉,瞪了星河两眼,伸手道:“换下来的衣服拿过来,臭的要死也不知在外面穿了多少天,我让同三去洗洗干净。”

  星河微愕,而后自觉口误,听话的抱着白衣抖了抖,准备递给千尘

  千尘刚欲接着,那双手又缩了回去,不由得恼道:“又怎么啦?”

  星河口中喃喃道:“那玉佩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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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四方方小玉佩儿被他挂在腰间,穿着一根细红线,随着少年溜达在窄小的青泥石板路上,前后晃荡,玉佩上那条青蛇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来回窜动兴奋地快要钻了出来。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不费功夫!

  等了这么些个年,催着山上那群蠢蛋寻遍了青山郡内家家户户每个角落,说是找到了一个,后来消息断了,到头还是没下文。原本以为恩人家随着当年的事儿已经断了血脉传承,那也就只能呆在这古玉之中等上千百万年等到最后一缕魂魄消散。

  可活的久这件事情真是太有趣了,谁能料想到恩人家的后人今天自己找上了门来。虽然看上去一点不威风还有些憨胖,不过没关系,这种偏僻地方又不比从前,只要俺在小恩人边上,难不成还有人能欺负他?

  推开门,屋内灰暗飘荡着潮湿的气味,少年刻意在镇上多遛了几个弯,到镇子西边染布铺子王大娘那儿借了一根细绳子,又到隔壁街上青梅坊里提了两壶酒,才伴着月色回到家中,算了算时间,这个点娘应该已经睡着了,他把那枚玉佩随意的往柜子上一扔,拿起火折点了两个蜡烛,一根放在桌上另一根摆在高处

  他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前,没有动静,看来娘已经睡着了

  把酒放在桌上,低头在灶旁翻出两块肥油相宜的肉,闻了闻味道,还算新鲜,找来细葱两根百叶几条,思量了一下,又加了块白肉

  爹年轻的时候是青山城里苏子坊的一个掌勺,听爹说他跟着那儿着师傅学了两年,自己又当了两年师傅,学来教去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这道百叶红烧肉。后来娘有了身孕,爹为了照顾娘,便辞了苏子坊的活回到涂镇

  他一边翻炒着切成块的白肉一边想着丢了箩筐和茶叶片明天儿怎么跟娘交代

  娘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太好,少年多少能猜着一点

  这还得怪老一辈的乱点鸳鸯谱

  小时候隔壁街住了家住了家卖酒的人家,酒肆当家的叔叔姓曹,长得不矮人算和蔼,和在门外摆着摊子的老爹一人卖酒一人卖肉是相得益彰,两人自然成了狐朋狗友今天你送我一壶酒明天儿我给你做碗肉。当时两家的孩子长的约莫有七八岁大,父母都在忙活,男孩子女娃子便天天作伴,玩在一起,正是七岁八岁狗都嫌的年纪,一家一家街坊邻居的祸害过去,石头砸窗户两手抢着刚下的蛋,抓回去后每次都是男孩家法伺候,女孩儿躲在一边好声安慰着男孩

  后来金家叔叔见两个小娃娃合得极来,于是向爹提了订个娃娃亲的意思,让曹家和郝家的关系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爹也觉得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便欣然答应

  只是终归长大了些,两个小人儿十三四岁,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懂了什么叫做男女有别,你一声“蒙哥哥”我一声“秋儿妹子”的叫着,少年初成长不知世间情为何物,只知道秋妹妹生的好看声音又甜,红起脸蛋来叫自己蒙哥哥的时候真是漂亮极了

  他还记得那时候雨天忘记带伞,穿着绣花长裙的秋妹妹总会梳着长发,打开手中的青花伞撑在两个人的头顶,纤细的手帮少年擦去额头上的雨珠

  铃铛样的声音闻着郝哥哥冷不冷,会着凉的

  那时候儿十四岁的小少年也只会挠着头傻笑的应着没事没事

  再后来

  再后来麓山那儿的名气越来越大,衡水的黄酒梅子酒就跟着一起出了名,曹家的生意也忙了起来,酒铺子盖成了酒馆,每次找秋妹妹秋妹妹都在帮着家里打点生意,远远的只能偶尔打声招呼

  久而久之,两人的家近得只隔着了一条街,见面的机会却少了许多,只能在心里念叨着秋妹子啥时候才能闲一会

  少年儿嘛,还是那样,白天游手好闲的再涂镇里溜达溜达,晚上或许会被娘逼着坐在家中瞅着麓山上的先生们写出来的竹简,这些都是什么?一卷简,三百二十七个字,每个字都看得懂,加在一起便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什么水可无势化于天源可无形散于地,说的文绉绉的大道理,细细想起来都是无用的屁话

  自己浑身上下哪有那种东西,要是有,至于跑起路来都喘么?

  一卷文,百十钱,家里堆起来都能去隔壁镇上的集市里买头牛耕地去,偏偏那老爹还不敢说些什么

  如此每天看着有用没用的书,晃荡在泥路小道石板街上,虽许久不见思念人儿的脸庞,日子过得还是优哉游哉。

  记不得是哪一天来着,他终于想起了许久未见曹家妹妹,边去瞧瞧他们还忙着没。

  穿过小巷,街上的酒馆却已人去楼空,询问之下才知道曹家叔叔的生意越做越好,前几日已经在擎山那里买了间酒馆,一家人都搬走了

  少年听着这个消息鼻子有些酸,弯着脖子,脚踢着石板间的石子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十五岁的人儿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感觉,空空荡荡。只是觉得从小玩到大的秋妹子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呢,连一声招呼也不打

  小城涂镇岁月里,日子过的很慢很长,特别是对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少年儿,每天日出的时候就在盼着天上的大太阳什么时候才能够下山去歇息歇息。外面也没甚好玩,他看烦了白墙青瓦石板路,逛腻了九街十八巷门前门后左右街坊,开始时不时在家中的院子里盯着那座青山看,望眼欲穿。地方是个好地方,可惜人却去不了哇!

  摊上了这么两个奇葩的爹娘,真不知道是福分还是悲哀,爹不让他去学那些书中的源术,娘不让他出涂镇去找活干说青山那地方这些年跟着离暮学坏了,尽是些花花肠子,爹怕娘,最后自然是被娘逼着看了点看不懂不想学的无用书

  什么都不学,什么都看不了,自然什么都不会

  转眼数年过去,十八岁儿少年已经长成了七尺男儿,长得微胖吊儿郎当走在街上。

  这样活着也觉得挺好,终日无所事事但落得自在逍遥,铺子里的活爹没让自己干过,倒是跟着爹学了两手做菜,会了如何做红烧肉

  今天晚上犒劳自己的便是一锅油的发亮的肉,他咽着口水勺了一大半在陶碗里,锅中留下三分之一。老爹这几天晚上不回家,娘不爱吃猪肉说那东西太油,家里便顿顿是粗茶淡饭,今天可算是解了馋

  一口酒,一块肉,算是世上最神仙的事了

  咬的正香,天上冷不丁的打起了雷,门外下起了雨,雨势很大,内院里掀起了朵朵浪花殃殃及池门

  少年算着时间想着老爹早上出门都带了些什么,门外忽的掀起急促的敲门声,少年放下筷子一遛跑到门前解开栓子

  门外站着一个四旬老汉,胡渣邋遢浑身早就被雨淋的湿透

  他赶忙拿来了块麻布又取了瓶黄酒递给老爹

  “来,热热身子先”

  捋着紊乱的头发,打开塞子喝了两口,几口黄酒入肚祛寒,老爹满足的擦了擦嘴咧道;“还是儿子好啊,回了家还能有口酒喝。”

  少年抖了抖眉,说道那是

  “还有肉香!”那鼻子不知是用什么做的,一下便闻到了

  少年从锅里取出剩下的肉,端到老爹面前,父与子碰了一壶,左手饮酒,右手夹肉,活似两神仙

  他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道:“老爹,这几天铺子里忙的怎么样啊。”

  “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啊”老爹溅着唾沫满脸通红,大抵是喝了几口酒的缘故,兴奋不已一张嘴开了口就停不下来

  “这不已经是四月天了嘛,前两天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赶忙着来你老爹这儿买腊肉回去屯着熬日子。现在算是明白买店铺的好处了,那些青山城里的大户人家就好面子,你没家铺子撑场面,人家就不会来你这儿谈生意。爹这次接了青山城里一家大户人家的买卖,听说是准备操办喜事,足足要杀二十头猪羊几十只鸡,现在刚好和徐家的老财主还有城北的那几家猎户激谈好了生意,等雨一停他们把那些家禽野味都送来,到时候看看你爹大展身手。”

  少年拿牙签挑着刺,泼冷水道:“我说老爹啊,您都四十岁的人了,干那么多活能行吗?”

  “小蒙你别看不起你爹,你爹一双手剁了快二十年的猪,这区区几十只家禽算得了什么,要是你爹我年轻个十岁,两百头猪都一天给宰了。”

  少年见眼前的老头几杯酒下肚说话飘了起来,怕父子俩声音太大吵醒了娘,免不了又是一顿鸡飞狗跳,便压低了嗓门问道:“真不用去找个下手?要不我到时候去帮帮你。”

  “不用!”

  老爹摆手道:“再说了,你小子哪会这些活!”

  “不会可以教我啊!”

  “别别别”老爹凑到了少年耳边说道,“你娘这辈子最气的就是爹当年辞了苏子坊的生计回到涂镇当个屠户,要是让她知道你在跟着我学做个小屠户,还不得把你爹打死。”

  少年抿了口酒唏嘘道:“那我也不能整天呆在家啊,都快成了个废人了。咱们前几天不是都说好了嘛,我替老爹你在家里受欺负,您呢帮我找个能入娘眼的活干,也不至于等雨季过去了真的去那麓山受罪去。”

  “我说你小子。真不去试试去麓山看看啊,王老头说他年轻时候那会儿,麓山除了云族啊基本只收咱们这儿的衡水人,这些个年不知道是怎么了都是那些个桦族,山阴还有什么什么齿蛉,衡水的人倒是越来越少了。在我看开啊乱七八糟的也就那样,不难!”

  少年听着老爹那喋喋不休安慰自己的鬼话翻了翻白眼,打了个嗝感叹道:“老爹你还真是信你儿子啊,我这不学无术的人能过麓山院试真是见鬼了。”

  “实在不行,到时候你就跟着爹一起去青山,看看青山城里的那些有钱人家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正好这两天能收拾收拾,等雨季一过你就和爹随着那家大户人家一同进城走一遭,见见世面也好!”

  少年点了点头,吞吞吐吐道:“那,那娘能同意吗?”

  “到时候我和你娘说去!”老爹倒完了最后一滴酒走起来显得很是豪迈爽快,起身便往屋内走去,一眼看到了躲在昏暗里的那枚玉佩

  可怜的四方玉佩儿被冷落在那里了好久,匣旁的青蛇都有些昏昏欲睡,顷刻间却被一个糟蹋大汉举起来按住了头,它有些恼怒,不知为何却挣脱不开

  “这玉佩哪儿来的?”

  老爹来回翻着玉佩,酒醒了十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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