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矛盾
哈涅卡纯粹只是个报信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稍一权衡之下，伍不归决定让周振雄先往威廉那边去。
周振雄倒是没有多说话便去了，哈涅卡一边带路却问：“威廉找你来着”
“我知道不过还是先去看一下米先生比较好”
毕竟米万里神秘出走此时又重新回来，说不定是找到了什么东西。
进房间时，米万里正同洛秋年等人坐在桌旁，但不知为何龚久川则是站在一边，众人表情凝重，好像刚才米万里说了什么般。
与米万里别过不过只是短短几个月而已，伍不归却觉得米万里老了整整十岁不止，眼神虚浮无力，身材也要比以前纤瘦不少，想来是舟车劳顿熬光了他的精力。
米万里见得伍不归也有大改变，气势不似从前犹犹豫豫，不由得多了几分感叹，也不知从何提起，便只是苍白无力的笑了声，说：“现在倒是真有剑阶的气势了”
伍不归坐下，米万里便将他一路所见所闻重新讲了一次。
自从与周振雄别过，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总部。
由于特殊文物的通信系统不知道为何出现了故障，米万里便携带着文物去认识的朋友那希望他修理一下。
说起来是简单，这个朋友居住的地方可是远上天去，米万里不得不漂洋过海租赁船只去到那处地方，拿给朋友一看，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并非是文物出现问题，而是位于总部的联络中枢发生了故障。
这是很难想像的事情，因为总部有多大数百的技术人员、文物修复人员，这些人都是精英，遇到故障肯定能够很快修复。
他本能地察觉到了总部那边发生了什么问题，于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总部，接着便开始了这几个月的长途跋涉，一路上也得知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消息，比方说宝玉使曾经去过米万里路经的某个城镇，这让米万里十分不解之余又开始考虑其他的因素。
一路往总部走，米万里发现了更多和宝玉使有关的踪迹，他不得不重视起来，大概也绘制出一幅地图来了。
伍不归接过他的手工地图，众人围在一起看了一番，如果把第三通天塔的位置也算上的话，恰好就能连成一条直线。
有点微妙。
“我本来打算一直向着登天者总部去，但这个时候我已经听说浣花使袭击总部，我便停下来转而向着第二通天塔区域去，那边有登天者临时组建的通天塔辅助管理组和登天者协会的分部，但同样的，在我打算靠近通天塔的时候，宝玉使袭击了第二通天塔，并且使用了那件文物，将通天塔的一侧浮雕给撼断了”
伍不归等人听得异常心塞，这么看来米万里并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很可能此行的结果空无一物。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已经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偶然遇到了一个人”米万里搔搔头说：“我记得你们队里有一个人叫做威廉什么什么的吧？你们快上塔的时候忽然加入的人”
这话说得伍不归心里咯噔一响，不会到了自己完全相信他的时候再忽然冒出一句“他是内奸”之类的话吧？
“他怎么了吗？”洛秋年看伍不归没什么反应便替他问道。
“他是文物拆解处理所的研究员？”米万里问。
“似乎是这个名字，怎么了吗？”
“有件事情需要和他确认一下，米亚·卡古拉是不是他的所长，我遇见他了”
哈？
据米万里所说，那是他准备回来的第二天早上，一个不认识的人忽然找上了自己，自称是原文物拆解处理所的所长。
“他认出了我，问我第三通天塔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米万里所知道的都是些几个月前的事情，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于是便直说了，米亚·卡古拉稍一思索，倒也是说了一件事给米万里当做是情报交换，但就是他说的这回事，米万里一句话都没能听懂。
“他说了什么？”伍不归问。
“关于一个叫做‘诛仙计划’的东西，他说这个东西的核心已经完成了”米万里说到这个词时眉毛都皱起来了，词汇也变得生硬起来：“他说登天者协会自从十几年前就制定了一个针对通天塔的规划计划，名字叫做‘诛仙’。这个计划非常的神秘，只有少数的执行者和几位剑阶知晓”
这是什么玩意…
“剑阶知道这回事？”伍不归不由得反问道，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四位剑阶和登天者协会当时是处于一种合作的关系？
“按卡古拉所说，他们应该是知道计划的主旨和计划的目的，但具体的，被称作‘诛仙’的一揽子行动到底是什么，只有登天者协会的上级知晓”
“那这个主旨和目的是什么呢？”洛秋年插话问道。
米万里瞥了眼龚久川，他只是靠在墙边面无表情地听着，于是米万里便直言道：“讨论通天塔的去留问题，最终决定的方案是‘诛仙’，即加快通天塔的攻略计划”
哈？
伍不归和龚久川听言皆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如果四大剑阶真的是以此方向作为讨论的话，那就和他们的猜想天差地别。
“这样的计划是十分冒险的，所以登天者协会需要有实力作为保证，也就是说四大剑阶，他们是‘诛仙’的关键，但似乎霸王使和不觉使婉拒了登天者协会的请求，最终作为‘诛仙’保证的人只剩下宝玉使和浣花使”
怎么这里倒是接上了，伍不归听得脑壳直疼。
齐帆的确是否定大藏出流的想法才会拒绝合作，他之后所表现出的对攻略通天塔的强烈欲望显然是为了防范某些事情。
难不成是为了抢在登天者协会前攻略通天塔？但这有什么意义？
归根究底，这件事情竟然变成了探究齐帆当时的心理，这让龚久川和伍不归都哭笑不得。
“那和‘核心’有什么关系呢？”眼见得伍不归和龚久川陷入对齐帆的研究之中，洛秋年咳嗽一声将风向掰回：“诛仙计划的核心完成了，是指什么？他们已经攻克完第七层了吗？”
“应该不是如此”米万里摇头，但也说不出个大概：“但听他的语气来说，核心应该是某样事物”
“你把他带回来了吗？”伍不归问。
“带回来了，可是”
他将放在地上的一个陶瓶抱起，无奈叹气道：“只剩下骨灰了”
“哈？”
“他来找我的时候身上已经受了很严重的伤，整条右手手臂都没了，而且似乎受过很重的虐待，他的身体完全支持不住”米万里说起时感慨万分：“他或许并不认得我，只是想找个人将此事说出去而已”
几人听言不胜唏嘘，伍不归揉着睛明穴，心里头憋闷得很。
到了手边的线索就这么没了。
众人沉默良久，洛秋年和龚久川才异口同声地问“怎么办？”，掩着脸的伍不归思来索去，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有东西没理清楚，还缺少最主要的关键，而伍不归本能地觉得突破口就是在‘诛仙计划’上。
核心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核心，伍不归就难免想起威廉，他方才似乎找自己有事的样子，于是便让哈涅卡带路。
“你不用也跟来的”伍不归看洛秋年急忙忙跟在身后便说：“你家哥哥好不容易回来，多陪陪他吧”
“已经回来了就不用担心了”洛秋年掩着胸口，表情不怎么好看：“今天的空气毛毛躁躁的”
伍不归没仔细想她这话的意思，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威廉所说的地方，里头吵吵闹闹的，周振雄站在门外一脸尴尬，伍不归探头一看，只见得一个绑着金发侧马尾的女孩子不知因为什么缘故骑在威廉身上，双手和他争来抢去，仔细看去，她竟然是在扯威廉的衣服。
“这发生了什么？”
洛秋年悄声问，周振雄也悄声答，说：“不知道，从一开始就没有好好说话过，那女孩子像是喝了假酒，见到我还能正正经经的，看到威廉就恨不得把他脑袋都拧下来，他们两个已经在里头扯了有十来分钟中衣服了依旧不分胜负”
伍不归敲得门板咚咚直响，那金发侧马尾的女孩听到声音，十分僵硬地扭头回看伍不归，初时满脸不屑，直至看到他的手臂，双眼就忽然明亮起来，呆愣愣地站起来，清秀的脸庞微微晃动，鼻子嗅啊嗅的，忽然乐了起来：“你也有泰山府君祭！”
这是什么怪物，靠闻就闻出来了吗？还没等他细想，这家伙就像只母豹似地从地上窜起，一把抱住自己的右手小臂，滑腻的手指掩着万象螺旋伪造出的肉色皮肤向上移动，轻蹭着两截手臂的连接处。伍不归回过神来低头看去才发觉这个女孩面色潮红，像是看见了美味佳肴的饿汉，含糊不清地说：“这个好厉害！”
“还、还成？”
伍不归这般回应时，便觉得自己被往后拉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才发觉洛秋年硬生挡进两人之间，小手朝前轻探，将那女孩子给推后了几步。
“你身上也很奇怪哼姆哼姆，你和威廉是一样的”
她忽然指向弓腰站着的威廉。
“一样？我和他？”
洛秋年一头雾水，难道这女孩子闻出了自己具有男性的精神特征吗？
洛秋年稍带在语气中的不屑顺利激怒了这个女孩，她仿佛想要证明自己般地正色道：“你们都是——呀！”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刚才还颓丧站着的威廉忽地朝她扑了过去，直接把她掀得翻到了一旁的床上，只顾着掩住裙底风光不被人看到，自己则因为脚踝脱臼而单膝跪在地上，权当做没事发生过般的面色平淡。
威廉原先是这么狂暴的人吗…
伍不归摇摇头，好算是冷静下来，问：“总之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
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这女孩却是意外纯情的样子，方才稍许的风光乍泄似乎对她造成了很大打击，兴奋消散，只有些不怎么满意地嘟着嘴，说：“双叶佐仓，叫我樱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