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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龙中短篇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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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嘎尔西行记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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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一个大城市,在这里要呆三天。吃完晚饭,阿嘎尔回房间想看电视,打开电视调频道,可是调多少都是一个节目,而且是黑白色。阿嘎尔以为电视机坏了,去郑杰房间,结果也一样。阿嘎尔说:“这什么穷地方,电视黑白不说,就一个频道,比咱那儿差老了。”“人家矿难,死那么多人,这是举市哀悼。这几天哪儿都这样,不是电视机的事儿。”郑杰解释说。

  今天特别热,阿嘎尔出一身汗,衣服都湿透了。他把裤衩和老头衫脱下来洗了,然后光身躺下,一个频道就一个频道吧,开始对付看电视。突然有人敲门,他穿短裤光膀子去开门,几个站(所)负责人站在门口。“阿局长,出去再喝点儿。”阿嘎尔有点为难,去呢,没有穿的,不去吧,待着无聊。但现在已经晚11点多,不会有女的吧,他跟着大家去了。大家围坐一张桌,正要上菜的时候,郑杰和小芹也过来了。阿嘎尔马上掏出手绢,往胸口上一捂,能遮多少就遮多少,同时把整个身子缩了一节。大家解释说:阿局长把老头衫洗了,没带别的衣服。郑杰问:“这么早就洗了?”阿嘎尔回答:“这还好呢,再晚点短裤也洗了。”

  “大家为了我旗畜牧事业,疯疯癫癫……这是缘分啊,谢谢啊。这次旗领导特批我们出来考察,我们一定要不辜负……今天很顺利,咱们来个排场,多走点儿酒。”阿嘎尔喧宾夺主敬大家一杯后,继续说:“‘大鹏之动,非一羽之轻;骐骥之速,非一足之力’说的太对,我们的成绩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就像有人所说的‘只要你寻找就能找到精彩和你的最爱’一样,只要你肯干就能干出精彩……”阿嘎尔又干一杯。由于高兴,阿嘎尔喝了很多很多。他不说不喝,所以谁也不敢说不喝。有几个人实在喝不动了,问阿嘎尔:“阿局长,您能喝多少?”“不知道。”阿嘎尔回答。大家面面相觑,惊诧不已。都听说过阿嘎尔喝酒没有酒量,这个人真是名不虚传。

  办公室主任滴酒不沾。大家问何故,他提提袖口,露出一块胶布,说:“狗咬了,大夫不让喝。”大家不相信。他将胶布揭开,露出牙印,说:“是我家小狗咬的。”“怎么可能呢,咋回事儿?”大家刨根问底。“平时,我回家都说:来来来,哥们儿抱抱。小狗就过来,跟我玩一会儿。那天,我喝酒回家,说:来来来,爷们儿抱抱。小狗上来就咬……”办公室主任解释。“还有这样的狗?,回去给我借一天,我也不喝了。天天喝,受不了。”阿嘎尔说。

  接着喝啤酒。阿嘎尔感觉啤酒不往下下去,而是堵在胸口,还有往上上来的意思。他说:“人家啤酒有顺劲,这个啤酒有横劲呢。”副局长说:“已经很晚了,人家饭店也等下班呢,咱们撤吧。”“谁的饭店,是老板的吗?可不是他的,是大家的。我们花钱了,此时此刻就是我们的,起码这个雅间是我们的,我们随便!”阿嘎尔更加来劲。“服务员,把这个苍蝇给拍一下!”他提高嗓子喊。已经12点半,服务员特别烦。服务员说:“拍它干啥呀,这么大领导还这么吝啬吗,一个小苍蝇能吃多少?”大家劝服务员,说领导喝多了,叫她拿个空杯子来,喝口水就走。阿嘎尔也深知不能得罪服务员的道理。有一回,当普通干部的时候,在苏木食堂也是喝酒喝到深夜。喝完酒大家都自己动手盛饭,而阿嘎尔喊伙夫上饭。伙夫生气了,盛一碗饸饹,再往上边拧抹布水,端了上来。当时没吃出什么异样的味道。第二天别人笑话阿嘎尔,但已经吃了,没办法,只是吃了一次哑巴亏。所以面对这位女服务员,阿嘎尔没有吱声。服务员拿一个空杯放桌上。“把杯子给擦一下。”阿嘎尔看看杯子有点埋汰,小心翼翼说。服务员说:“你喝里面的,外面的管它啥呀?”女老板过来训服务员,向大家赔礼道歉。原来服务员是老板的千金。看看老板态度好,阿嘎尔训老板:“你们的馒头没肿好,像玉米面窝窝头!”

  这顿饭,阿嘎尔说一定要自己埋单,官大一级压死人,站(所)长们争不过,就让了他。老板看出来阿嘎尔是领导,他们这么多人,在我这儿吃住几天,消费肯定不少,应该给这位领导表示点什么,以不让他们换地方。所以收完钱,老板给阿嘎尔多撕三张发票。“给这玩意儿干啥,谁给报销,老婆报销!”阿嘎尔推老板手,没要发票。老板另有准备,拿出来一包东西给阿嘎尔。阿嘎尔用两手往前挡:“别,别,别,不行,不行,这个不行。”硬没有要人家的东西。老板万分疑惑,等阿嘎尔走远,说:“这个人不像领导,难道他不是领导吗?”

  回房间,阿嘎尔找几个人玩一会儿麻将。他先给母亲打电话,想报个平安。电话接通后,对方问:“谁呀?”“妈一一我。”“熊样,才一天,就不认识人了?”兄弟媳妇说。“有啥事儿明天说!”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阿嘎尔跟谁都闹,“你才熊样,才一天就得瑟起来了。”他嘟哝一句,开始玩麻将。

  大家说,出门在外,咱们甩点钱。阿嘎尔不答应,给大家分扑克牌,说玩喝酒的。大家没办法,开始玩,玩几把,都是阿嘎尔点炮。他突然往桌子上甩所有的扑克牌,大声喊:“调头一一过来!”他倒转过来抓牌。这一把果真抓了好牌,最后自搂胡了,而且是夹子。三个人的扑克牌很快都让阿嘎尔给赢没了。三个人说跟阿嘎尔买扑克牌,阿嘎尔说不行,那就借点吧,阿嘎尔说:“扯呢,我还输呢。”再玩一会儿,三个人都欠阿嘎尔很多。他们说,时间太晚了,咱们休息吧。阿嘎尔说:“跟你们玩真没意思,输点就跑,总半途而废。”

  阿嘎尔手机响,是三小子打来的。“爸,给我买了吗?”“明天给你买。”“给我买啥样的?”“回去见脸就知道。”阿嘎尔有点生气,这是今天第四次来电话,问同样的问题。大家问买什么?“照相机,还说带录像的。已经说四次了,再说,这才第一天,上哪儿买去。”阿嘎尔回答。

  突然停电,阿嘎尔叫人正找蜡烛的时候,又来电了。阿嘎尔说:“还是第二个好东西。”小芹和郑杰看麻将来了,小芹问:“什么好东西呀?”“电呗。”“比电还有好的东西呀?“有啊。”“啥呀?”“你以后自己会知道的。”小芹转动几下眼球,“噗嗤”一笑,捂上脸拽郑杰跑了出去。

  昨天晚上,招待所服务员将三天的早餐券一次性送到各个房间。早晨醒来,阿嘎尔感觉很饿,所以六点就去食堂,撕一张早餐券,狠狠吃了一顿自助餐。

  该城市有一座观日出山,郑杰、小芹几个人陪阿嘎尔去看日出。路遇一老人,上身只穿背心好像在等什么。阿嘎尔到跟前搭讪说:“大哥,出来了?”老人张望远处没听见。“大哥,咋来的?”阿嘎尔又问。“穿背心来的。”老人这才听见,回答说。“大哥,问个路……”“路不是在你脚下吗?”没等阿嘎尔说完,老人说。“观日出的山在哪儿?”“昨天好像在西边,今天不知道在哪儿。”原来,老人也是外地人。

  上山一会儿,一轮红日蓬勃而出。阿嘎尔爱好写诗,诗兴大发,不禁大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石崖底下,一对男女,正在火花四溅,波涛澎湃。突然,有人喊,两个人半途而废,扫兴起来,看看是阿嘎尔,骂道:“看到就看到了,喊什么呀,这么大岁数,不要脸!”

  下山的时候,遇一位外国人。阿嘎尔自学过几天英语,想跟外国人交流一下。“哈罗,我是蒙古利亚……”他挥动双手,滔滔不绝,两边嘴角早已冒出来很多白沫。外国人瞠目结舌,显然在努力听阿嘎尔说话。听老半天,“对不起。”说一句中文,走了。郑杰说:“你都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听不懂吧,我这是古代英语。看来他也没学过。”他指着外国人背影说

  回招待所,阿嘎尔感觉又饿,独自去食堂,撕第二张早餐券,吃了第二顿。等大家起来去吃饭的时候,他又跟着去吃了第三顿。第二天、第三天,阿嘎尔花钱买的早餐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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