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嘎尔下乡记 三
三
昨天下午，张主席负责遴选九个人，包括阿嘎尔，一共11个人，组成了工作队。张主席给大家开会，安排部署有关事宜。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为张主席的地位骤然提高感到惊讶不已。
“张大嘴，这回嘴更大，录像拍摄更多了吧。”
“去你们的，开会。”张主席开始给九个人交代任务，最后宣布：今天晚上好好跟媳妇睡觉，下乡以后就不让回来了。明早七点，准时集合。
胡节嘎查离苏木有30华里，且都是沙子路。当时苏木就一辆三手“212”吉普车，两辆摩托车。一辆摩托车，原书记嘎达骑走，能不能还苏木未知数，另一辆是宝来苏木达专用交通工具。这次没让宝来去胡节，主要原因他也是群众告状的对象，所以只能让他回避。让他留下来看家，有什么事儿，也需要交通工具。
平时，苏木干部下乡都是驾驶各自的“11号车”下乡。但这次去胡节嘎查，任务重，影响大，不能让大家吃苦，应该给大家提供优越的工作和交通条件，也让大家享受一次，所以，张主席决定，让大家都坐“212”。大家兴高采烈，欢呼雀跃，托张主席的福，能够坐一次车。阿嘎尔很纳闷，11个人，加上司机，一共12个人，能坐一个车？张主席满腹自信，说：12个人没问题，我们曾经坐过14个人呢。阿嘎尔不便多说，新来的书记，就是新嫁过来的媳妇，应该少言寡语，谨言慎行。
等大家到齐，张主席把嘴张得比任何时候都大，指挥大家上车。大家说，张主席之所以张大嘴巴是在为大家全程录像。阿嘎尔注意观察一次张主席，张主席的嘴属实很大。他总张开嘴巴，抬头，还老四处张望，给人印象就是用嘴看东西，用嘴录像。这不由得让人想起鲁迅引用过的一句古话：“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笑张主席应该是：“笑人张嘴，曰：狗窦大开。”
“‘白鼻子’先上！”张主席命令行政秘书第一个上车，让他坐了后排中间。“咋造的，没别的玩意儿，都造了鼻子。你一个鼻子就占一个人的地方，坐中间，正副驾驶座儿中间有空间，给你鼻子占去。”
经过一番巧妙安排，大家都上了车——阿嘎尔和张主席坐副驾驶座上，白秘书两旁各坐两个人。司机上车后，跟着上来一个人，与司机并排坐在正驾驶座位上。将后备箱门放下，最后三位跳了上去。三个人挺胸抬头，气宇轩昂，趾高气扬，像古代战车上的三个人。他们并排站立，六只眼睛炯炯有神，四处张望，穿透苏木院的每个角落，每堵墙，俨然死士赴汤蹈火。张主席说：上次坐14个人的时候，那两个人分别坐了吉普车前挡玻璃的两侧。天啊，这是多么伟大的创举，无限创造在人民，无限创造在基层！
车开始走动。由于载重量过大，吉普车失去擅长，光有跑的喘气，没有跑的速度，也就马车那么快吧。一路上，爆胎四次，都是人工补胎，人工打气。一遇沙子就灭火，于是大家下去推车……短短三十华里，真是望山跑死马，竟走了三个多小时！这哪里是享受，简直让大家遭罪。不过大家这么多人，有说有笑，一路高兴。大家说好长时间没这么热闹过，没这么开心过，还给一位副苏木达取了外号一一该苏木达黄头发，黄皮肤，但在苏木所在地像这样黄的还有几个。为了区分之，给这位黄苏木达取了“黄膜417”外号。当时在芒根苏木，“黄膜417”是主推品种。后来“黄膜417”当了芒根正苏木达。
有一次，阿嘎尔也下去推车。他站的位置不对，车一使劲，排气管喷出浓烟，将阿嘎尔脸，包括洁白的上衣都给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