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毒医的回忆
我本应是那救死扶伤的草医，天意却让我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毒医，而我也并没有因这种转变而自责过！
看着手中挣扎扭曲的毒虫，我出了神。
“幼年的我曾与父母逃灾来到墨雨城，不曾想一个转身便是永别。那时我疯狂的寻找他们的身影，在不知撞到了多少人，跑了多远，走了多久，寻遍了墨雨城的大街小巷，茶楼酒馆，最后却是累的昏倒在路边。
从此墨雨城的街道上多了一个和野狗争夺食物的乞丐。”
手中的毒虫挣扎的厉害，差点逃脱！很是不爽的捏了捏这该死的小可爱，眼神却落在了左手手背上的伤痕上。
“这个伤痕是和一个老乞丐争夺食物时落下的痕迹。
那天晚上，饱腹后的我摸黑跑出了倒塌后的墙角，并非因太过饥饿，只因猛然想起那日是我的生辰，而每年的那一时刻父母都会给我做一顿丰盛的晚餐，那让我想起了他们”熟练的从背后拿出酒葫芦，咕咚～深深地咽了口酒。
“那时深埋的伤痛让我有一种想要为自己寻找一顿丰盛的晚餐的冲动，一种父母还在身边的冲动。冲动后的我遇到了同样出来寻找食物的老乞丐。
记得很清楚的就是他的脸。那时正在翻找食物的他手臂下意识的紧了紧，接着摆出一副你敢过来我就杀了你的狰狞表情，那个表情让我永远都忘不了。”
迷恋的看着手心中满是绿色带有腐蚀性的血液，“真美啊！”随手扔出被握碎的毒虫，门外瞬间响起虫子的嘶鸣声，摸了摸隐隐发痛的左手。这让我很是欣慰。
“嘿嘿。你知道吗？那件事过后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在某些时刻有些人为了某些愿景，会变成一个没有理智的野兽，谁也不知道它下一步会做什么，这同样是它的弱点所在。这个道理我一直铭记在心。”
那时我虽然害怕却也没有后退。
“我很明白想要得到就没有退路可选，于是从背后拿出了一根带有暗红色血迹教会我很多东西的木棍。我挥舞着时刻带在身边的木棍，企图吓退他，却没有想到会在瞬间被他踢倒在地。疼痛使我蜷缩在地，后悔了，我后悔为什么没有逃跑，而是傻愣的冲上去，看着走过来的老乞丐我瞬间明悟了一个道理，任何事都有它本身的后果。”
高举手臂，伤痕在火焰的照耀下越显恐怖。
“那时我所承担的后果就是左手手背多出了一道被踩烂的伤痕。”
“之后的几天里我拖着几乎快要死掉的身体在平民区乞讨，即便这里乞讨不到任何食物。但那时的我依然渴望活着，渴望有人会施舍给我哪怕是一口食物。我不敢以残身去别处寻找食物，那无异于找死。那时的我还有事没有了结。
最后我活了下来，在一处潮湿的墙角找到几个蘑菇填肚子，至于伤痛？呵呵。
后来墨雨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也就是那件事成就了今日的我，同样造就了毒医。”
身子猛然站起，眼神越发锐利的看向门外的长虫‘碧背蛇’“我想杀人了！”
“你知道‘血鸦’中的规矩。”
“砰”椅子被拍的粉碎。
“你懂什么？你也不过是他们养的一只宠物而已。哼！不与你这死人计较。”
“记得那日城中突然发布禁城令，躲在角落的我偶然听到碎嘴的乞丐们说是城中出现了瘟疫，而为了不被朝廷指责，城主发布了禁城令。
也是个未长大的傻小子，那时在我想来不过是个瘟疫而已！和我一个死了都没人问的乞丐有何关系？却不曾想几天瘟疫便扩散到城中的每个角落，每天都在死人，我同样躲不过命运的抉择。”
许是讲的激动，有些口渴，转身问道“还是竹茶？”
“就是在那个满是死人的墨雨城，让我遇到了改变我一生的人。他与我幼年时，姓氏相同姓王，名字他没有说。他是在我快死之际出现在我面前，那天艳阳高照，我仰面躺在地上，身体却没有一丝温暖，只感觉要堕入无边的黑暗中，眼皮犹如万斤之重压下，就在放弃之时，他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在无边的黑暗中给了我希望。
“咕咚～哇！爽！”
每当激动时就想喝口酒。
“喝口酒没关系吧！”像是回忆般，又似说给眼前如死人的活人，‘血鸦’明杀组的队长亡鸦。
每次见到他一袭黑衣面无表情，脸上永远挂着看死人的眼神，只有打扰到他清静时才会皱起眉毛时，我总会扯动嘴角。
“我喝口酒没关系吧？能找到你说明你我师徒有缘，你的父母临死前已经把你托付于我，我可是找遍了这座城才找到你，害得我差点以为自己要食言。徒弟，你可要努力活着，替你父母活着。”那时的他活像个闲云野鹤之人，满身酒气，衣着邋遢。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惘然回顾已是九载之数，当年的弱小的乞丐也没有了瘦小的身躯，被他救起后，在拜别了父母便做起了他的徒弟，本以为会在成年后跟他云游四海，没有想到那天”
“师父？师父？你在哪？你出的题目我想明白了，快点拿出你的桃花酿，我要一口气喝完！”
我跑遍了院落没有找到他，还以为他是入山采药去了，最后却在他的书房中发现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吾徒亲启”
“浩儿，转眼已是九年之久，当年的幼童已然长大，雏鹰总有展翅时，怎可产生依赖之心？多年来你我名为师徒，实则父子，我不想你被我改变，所以我走了，不要担心我！我相信以你的聪明能够活的很好，至于你一直想学的唤虫之术被我放在了书房暗匣中。如何用，我不过问，只说一句：刀本无魂，唯人掌之。
一直有一件不敢对你诉说的事。当年墨雨城发生的瘟疫与老夫有关，老夫本是药谷嫡传弟子，奉命下山历练，不想被‘血鸦’发现踪迹，他们以药谷之人一向以救病治医为把柄，在墨雨城中散发瘟疫逼我现身。而我即使知道这是一个局也会去救一方百姓。最终在临近墨雨城时被‘血鸦’埋伏，也是他们大意，拼命之下已重伤之躯拼死前来的银鸦，之后被你父母所救，再后来你也知道，我因誓言和报恩与你成为师徒。可以说你父母的死和我有关，我也不求你的原谅，如果想要找我报仇，大可不必了，这次出城就是要与他们了结恩怨，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我无力的坐在座椅上，眼中失去了光彩，想哭又想笑，原来杀死父母的竟是救命之人，亦是师恩如父之人。
“那天，我想了很久，也忘了很多，只知道如若没有师父的救命之恩我也就死了，更别提父母之仇。冲动被理智压制住后，在师父的书房暗匣中找到了那本唤虫之术，我知道想要报仇就要有能够报仇的力量。没有因仇恨蒙蔽双眼，在一年的时间里终于炼成唤虫之术，开始了我的复仇之路。”
“人之初本为善，那些年在师父的陪伴中我学了很多‘错误’的品德，所以我决定要改掉这个毛病。那天在城中的老熟人酒馆中打满了桃花酿，走在街上不时的和熟人打着招呼，大都是当初师父救治之人，他们中有些是拄拐的古稀之人，有些是而立之年，有些却是毛头孩童，在一一回礼后我提着酒葫芦摇摇晃晃的走入城中最高的一处建筑，抬头望天，明月高悬于空，月辉如骄阳般照亮整个墨雨城，风吹的衣衫哗哗作响，仰头灌了一口酒后扔下半壶酒的葫芦，呆呆地看着脚下灯火通明的墨雨城，脸色越渐发冷，心中一狠，掏出布袋中的柳絮撒出，随后转身回头。”
“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疯子？”
“不”
“之后墨雨城再次迎来瘟疫，这次比九年前的瘟疫更加凶猛，死的人推挤如山，前来找我看病的人更是络绎不绝。这就是我想要的，我开始疯狂的以救病之名为那些人种毒，研究毒药的特性，药理，刚开始还会有些愧疚，到了后来我甚至做得更加毒绝。再后来朝廷来人请来了药谷的人，不想和他们打交道的我也就离开了墨雨城。”
“她还活着吗？”
“嗯！”
“哈哈，看来我还真是适合当一个草医，而不是毒医。”
“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