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入荒漠
烈日炎炎，黄沙漫天。荒漠戈壁一直属于环境恶劣之地，但无数人为了生计依旧在此间劳累奔波。
林笑离跟着一支风沙城卢家商队，从辰时出发在荒漠已走了一个多时辰。
商队一行十六人，带了十匹马的货物，大多是一些瓷器和布匹绸缎。带队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卢家掌柜，名叫周洪，走在最前面，一脸从容，看得出来已是此间老手。他身后跟着一匹并未携带货物的良驹，马上做着一位十六七岁，面带稚气的年轻公子哥，身着锦衣，打着一把黑伞，此时正热得满头大汗，极为难耐。
那年轻公子擦着额头汗水，拿起身旁水囊，大灌了一口说道：“周掌柜，这到嘉州要多久啊？父亲也真是的，非得让我来遭这罪。”
周洪呵呵笑道：“四少爷莫急，这到嘉州至少也要两日以上的路程，四少爷还请放宽心态，这样也会清凉一些。”
年轻公子正是风沙城第一世家卢家家主卢能的四儿子卢放。卢放也算是卢能几个儿子中最不成器的一个，从小就只喜欢玩，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虽一直没犯过什么大错，但卢能觉得卢放已经年过十六，不能再这样下去。此次刚好嘉州送货，便强行让他这儿子来走一次荒漠，也算是一种历练。
听闻周洪说要三日时间，而现在才刚出发一个多时辰，长路漫漫，卢放一脸崩溃，哀声哉道。整个人趴到马背上有气无力道：“爹！你的儿子怕是再也见不到您了……”
“四少爷可别自暴自弃，老爷让四少爷出门历练，说明老爷对四少爷有所期望，四少爷应该打起精神，坚持下去让老爷刮目相看。”说话的是一位一直给卢放牵马而行的中年男子。名叫常平，是卢家的一个管事，早年间行走江湖学过一些内家功夫还算不错，在风沙城也小有名气。此次出行主要还是负责保护这个四少爷。常平走在荒漠中悠然自得，并无不适。林笑离见这常平双掌老茧甚厚，应该是个掌法好手。
卢家与中原各地都有一定的生意来往，虽算不上常州第一，但已是家底雄厚。在风沙城拥有几个帮派，此次出行其他压货的人也有一些是其帮派中人。卢家货物过荒漠一直走的都是商道，多年来也都很顺利，这次的货也不是什么太贵重的东西，并没有派太多的人护送。
卢放觉得这常管事说话略有道理，自己要让父亲刮目相看才是。马上坐直身板强打精神，不过只坚持片刻就又如一滩烂泥趴在马背上了。常平只得叹气，身后压货的同事也都连连摇头，暗自偷笑。这卢能一代豪商，精明得很，却生了这么个儿子，着实让人唏嘘。
林笑离能跟着这卢家商队也只是时间上的巧合。林笑离清晨起床，随意打了个包裹，将残风也绑在其中，再买了一些干粮和水便出发。刚好在路上就遇到了卢家商队，稍加询问，花了十两银子加入了商队。一般商队都不会拒绝前来一起同行的游侠，反正他们只负责带路不管其他，还能收点银子，何乐而不为。
与林笑离一起加入商队同行的还有一个男子，此刻就在林笑离一旁前行。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魁梧壮硕，比林笑离足足高出一个头，满脸英气，身穿一件普通深蓝布衣，背上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巨大红木匣子，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林笑离看出这木匣分量不轻，少说也有二三百斤，但背在此人身上，犹若无物，行走间竟如闲庭信步，毫无沉重感，林笑离猜到此人武功定当不低。男子名叫熊复，自吴州而来，此行是要去那龙城英雄府投诚。
林笑离看着前面那四少爷也是自觉好笑，既是酷热难耐却又不愿脱下那锦衣华服。
熊复在一旁突然打趣道：“那个四少爷，既感炎热，何不下马行走？你人坐在马上离太阳必定近些，下了马离太阳便会远些，如此或许可以缓解炎热。”
林笑离闻言倍感意外，他原以为熊复四肢发达的外表下应该是个老实憨厚之人，却没有想到他还有这般心思。看来人不可貌相说得的确是极有道理。
卢放若有所思之后觉得有点道理，竟真的准备下马。身旁常平连忙阻止道：“四少爷莫要听那人胡说，下马行走耗费体力，如何缓解炎热？”卢放又觉得的确如此，对着熊复大笑道：“哈哈！大个子，看来你脑子不太好使啊！连耗费体力这个道理都不懂。”众人一阵哄笑。
周洪和和常平确是感到一阵尴尬。林笑离倒是觉得这气愤不错。常平本想出言训斥，但光是看熊复这身材和气势就给自己一种压迫感，恐不是对手，只好作罢。江湖高手众多，在风沙城还好，到了江湖中，常平确是知道自己斤两。
周洪为了避免尴尬，转移话题道：“不知林少侠和这位熊壮士是要去向哪里？”
林笑离笑道：“在下是准备到大龙城一游，见识见识国都风采。”林笑离说的也算实话，他本就是打算四处看看。
熊复道：“我也是去龙城，不过我不是去游玩，我是打算进那英雄府。”
听闻英雄府，众人除了林笑离和卢放都是一惊，后又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林笑离确是不懂就问说道：“英雄府，那是什么地方？”
周洪哈哈一笑道：“林少侠还不知道吧！不过倒也正常。英雄府中聚英雄，这英雄府才成立不到三个月，是由三皇子龙天上奏设立的，专门对江湖人开放。进入英雄府虽没有什么实权官位，但只要入府，上面一旦有空缺的武将职位便会优先从英雄府内挑选补缺，可以说是江湖人做官的一大跳板。但我听说想入英雄府还得经过重重考核，而且考核极难，到现在也不知有几人能入了去。”
林笑离对做官没什么兴趣，对这英雄府也感观平平。他知道，像这种新设立的机构必须要一直有人严格把控，不然就会像历朝各国设立的很多新机构一样，本意是好，但时间长了把控不当，反生事端。
熊复看了一眼林笑离道：“我看林兄弟有些武功底子，男儿当报效国家，不如同我一起去入那英雄府。”在荒漠走了这么久，熊复看出林笑离一直脚步沉稳，气息流畅，在这烈日之下脸上却无一丝汗水，必是有深厚内力傍身。还想着出了这荒漠，看能否与这林兄弟切磋一二。
林笑离道：“承蒙熊大哥看得起，不过周大伯刚才也说考核极难，在下怕是难以通过。”
熊复却道：“很多事情，不亲自去试试，如何知道行与不行。”
周洪点头道：“是啊！很多事都要去做了才知道结果的，四少爷……”他本想激励一下他家少爷，转眼一看却发现卢放刚才还叫苦连天，现在竟是在马背上睡着了，也不知他是如何睡着的，只得连连摇头。常平稍稍靠拢马背，以免这少爷摔下马来。
熊复见林笑离没有搭话，便换了个话题道：“我昨日到风沙城时，听闻有一只风火鸟作祟，本打算前去会上一会，但后来又听说风火鸟已经被除掉了，卢家在风沙城消息灵通，不知周伯可晓得是何人所为？”
周洪摇头道：“我也不知，只听说那人取走了风火鸟头颅却没有到官府领取赏银，可谓是行侠不留名的真英雄也。”
林笑离虽亲眼目睹风火鸟被斩，但他也不知道那黑衣人是谁，只知道是位剑道高手。
一旁常平接道：“听说官府后来还在谷内发现了陆逍遥陆大侠的墓地。”
熊复问道：“陆逍遥？残风剑主陆逍遥？”
常平点头道：“是啊！难怪近两年没有了这陆大侠的消息，却没想到死在了风沙谷中。”
熊复略感唏嘘，没想到这一代大侠，竟不明不白的死了。
众人一路闲聊，走得还算平稳，风沙虽未停过，但也相对柔和，反而是这烈日让人焦心。正午时分，众人走到了一处山壁下，借着倾斜山壁的影子阴凉处准备休息片刻再走。
商队将马匹也牵到一旁影子下安顿，有专门的人喂着马草。林笑离就地坐下，掏出一张素饼咀嚼。熊复将背上木匣放在地上，坐到林笑离身旁也从怀中掏出两张饼吃起来。
林笑离好奇问道：“我看熊大哥背的这木匣煞是沉重，可否告知里面装的是何物？”
熊复爽朗直言道：“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一件兵器。”
林笑离继续道：“哦！如此沉重的兵器，不知熊大哥可愿给在下观摩一二？”林笑离的确很想看看这木匣之中是何种兵器。
熊复却是笑道：“哈哈！林兄弟若想看，等出了这荒漠，你我切磋一下武功便可知晓。”江湖人都喜与同道中人相互切磋，以求进步，也不都是争强好胜。熊复便是那种特别喜欢与人切磋武功相互交流心得之人。刚好他见林笑离应该武功不差，早起切磋之意，但又怕林笑离不愿意，此刻便是抓住机会。
林笑离闻言觉得甚是麻烦，连连摆手道：“熊大哥只观气势，便已胜过在下，在下可不想自取其辱，这兵器不看也罢。”
熊复一开始还觉得林笑离好奇心浓厚，没想到关键时刻退却，着实让他猜不透。正准备再说，突然大地一阵颤抖，远处传来隆隆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