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宫
红衣太监急急忙忙就走了。
常宁手里捧着罐子,忍不住要打开看看里面是啥。
“别动!”常顺伸手按住。
“”
“……你……你师父什么人的,都没告诉你吗?这……这玩意儿,见风不就坏、坏了吗?”常顺被她一脸懵懂地看着,顿觉头疼,只得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什么玩意儿?”常宁一头雾水。
“什么玩意儿你问我?”常顺头更疼了,“你自己缺了什么玩意儿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我缺什么了……”常宁突然灵光一闪……不会吧?!常宁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手里的罐子……不!会!吧?!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听说太监那玩意儿……是拿香油炸过的……等等,她没有那玩意儿那她手里捧着的这玩意儿是谁的玩意儿?!
噫!!常宁一阵恶寒,手里一个哆嗦,罐子就脱手飞出去了。
“嚯!小心!”常顺一个抄手,接住了差点掉地上的罐子,又赶紧扔到常宁怀里:“你,你怎么不拿好!要是摔碎了,以后怎么见你们家列祖列宗……”
……常宁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手里揣着那个玩意儿,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整个人天人交战。连红衣太监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
红衣太监将内廷办签了章的证明递给常顺,又给常宁说了一堆吉祥话,什么步步高升啦飞黄腾达啦荣华富贵啦。
常宁是一句都没听见,只是机械般点头,道谢。
捧着那个小罐子出了角门,常顺又把她叫住了,从自己腰间摘下一个布袋子递给她说:“要么你还是给装起来吧。捧着要是掉了可怎么办。”
“哦……”常宁接过袋子,顺从地装起来挂腰上了,她倒不是怕摔了,只是,装袋子里挂腰上,总比自己捧着强。
到了豫王轿前,常顺回禀了两三句,几人便朝着神武门去了。豫王的轿子到了二宫门便停下了,之后他和常宁跟着前面来带路的小太监,一路到了太后的寿安宫。
寿安宫里,皇后正和妃嫔们陪着太后闲聊。得知豫王来了,众妃嫔纷纷回避。
常宁被拦在了宫外,豫王进了寿安宫,随便着请了安。豫王和太后不合已久,虽然看出来他敷衍得很,太后也没说什么,命人赐坐后便直入正题:“哀家今日想起你府里二总管一事,特意找你来问问。上回哀家命玉明给你赔一个总管,没想到这孩子真是越发不懂事,居然打发了一个14岁的小娃娃给你。着实不像话,哀家想着,先帝在时,对你也是非常疼爱。如今受了这样的委屈,怕是外人要以为我们母女合伙欺负你呢。”
“没有的事。”豫王靠在椅子上,轻笑一声说:“太后实在是多虑了,长公主送给我的小太监,我非常满意。这不,今天趁着入宫,已经去内廷给他销了名,以后就是豫王府的正经二总管了。”
“……”太后一窒,她是听说豫王对那个小太监满意得很,所以想着在豫王给他销名赎身之前,赶紧换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太监,没想到他速度如此之快。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又想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打死了她好容易挑选的太监就罢了,送人也不送一个自己得用的,还偏送一个跟长公主府有过节的,如今拉拢也不成,换人也不成,真是毫无办法。太后寻思着,脸色也渐渐不好了起来,但还是勉强着说:“豫王也太着急了些,不说他一个小孩子能不能担当大任,就是有什么才能,也应该再观察观察。二总管一职不比其他,还是给个有能力的人才好。”
“哈哈,小王府上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平素交际也不广,二总管我看常宁就很好,闲来无事让我解解闷,开开心,比什么能干的人都强。”豫王显然油盐不进。
太后无法,只好干巴巴地说:“即使如此,那便这样吧。你先回吧,哀家也乏了。”
豫王求之不得,起来拱了个手,转身大步流星地就走了。
出去却发现,常宁竟然不见了。问寿安宫门口的执事太监,只说是被皇后那边的小周子给叫走了,说皇后有事找,稍后自会将常总管好好送回豫王府上。
豫王心里纳闷,皇后叫常宁有什么事?
又问:“走了几时了?”
“没一小会儿。”
豫王细想一下,心里暗道不好,莫非是皇后已经知道常宁被销号了,想趁此机会对他不利吗?豫王连忙又问他们是去哪个方向了。打听到了,便连忙往那个方向赶去,得快点,否则要是去了皇后寝宫,他一个王爷总不能闯进去吧。
正疾步走着,忽听背后太后身边的公公赶着叫他,说太后还有事要说。
哼,太后有什么事?八成是皇后派人打招呼了,想拖住我吧!豫王更加确定皇后派人叫了常宁没有好事,没准是想故技重施,先弄死了她,再给自己塞别人?
思考间,豫王转过廊角,一个闪身,没影儿了。跟在后面的太监扑了个空。
话说常宁,原本是站在寿安宫门外,无所事事。她头一次进宫,着实有些好奇,进来之后觉得皇宫和她之前去过的故宫比,除了大些、空些,也没什么不同。不过站在宫门口,看着远处的层层屋檐,确实能感受到皇家的气派,和旅游景点的感觉又不一样,呆久了让人觉得压抑得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气?常宁一边自己胡乱想着,一边又侧耳想听听屋里的动静……当然是一无所获。
没过一小会儿,来了个小太监,说是皇后的人,传皇后口谕说:上回豫王进宫,很喜欢太后这儿的茶,那茶是皇后托人从家乡带来的。听说豫王喜欢,又命人回去带了些来,今日刚好得了,让常总管过去取了带回去。
常宁不疑有它,跟着那个小太监就走了。
虽然宫里常宁这回是第一次来,但那小太监领着她左绕右绕,还越走越荒凉,常宁再粗的神经也觉出不对劲了。再看那小太监言行举止,常宁越发生疑。
“皇后娘娘怎么住的这么偏僻?”常宁问。
小太监愣了一会儿,说:“这是走近路呢,快些吧,晚了皇后娘娘要责罚了。”
说着架起常宁一个胳膊,竟是半挟持着她往前跑。常宁心里暗道不妙,这小太监八成没安好心!张口要喊,那小太监一看她发觉了,也等不及到安全的地方,登时从腰间掏出物什,往常宁脖子上一套。常宁那一声呼叫愣是被他掐在了脖子里,一瞬间眼泪直飚。
空气被残忍地剥夺,一瞬间让常宁想起了上一世掉进后海里溺水窒息的痛苦。仿佛自己又置身在那绝望的境地,被一双无形的手向着无尽的深渊拉扯。
不要……不要不要……常宁不断挣扎着,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直觉性抓住身边最坚硬的物件,使尽了所有的力气,往身后的人头上砸去。
哐当一声响,束缚在常宁脖子上的力道顿时消弭。她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连回头看一眼那人都不敢,她片刻也不敢多耽误,连滚带爬地顺着记忆里的路往回跑——得快点找到豫王!这是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然而常宁刚跑了一段路,就被一只大手嚯得拉了过去。
精神极度紧张的常宁条件反射性举起拳头,就要往来人身上砸。
豫王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他从寿安宫出来后,一路问了过来,看这方向就知道绝对是他心里最坏的猜测了,正着急着,恰好常宁就撞了上来。
豫王打量了一下常宁,她方才拼命挣扎的时候,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从衣领里能够清晰地看见那道鲜红的勒痕。
“常宁?”
“豫王?!”窒息和疾跑带来的眩晕让常宁两眼发黑,刚才撞到人的时候,完全没看清是谁。此刻认出来是豫王,常宁真是又惊又喜:“救我!有人……要勒死我呜呜呜……”
“好了好了,没事了,不哭了。”豫王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本王在呢,没人敢勒死你知道吗?不哭了,咱们回府。”
“嗯、嗯……呜呜呜……”常宁一边应着一边止不住地抽噎。
豫王揽着她,从旁侧的小路往宫外走去。他对这里的路似乎熟悉得很,带着常宁翻了几个墙头,轻而易举就回到了他们来时的路。
到了轿子旁,豫王将常宁放进了轿子,等在外面的常顺等人莫不大惊。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回去再说。”豫王沉着脸,低声吩咐道,继而自己也进了轿子,放下帘子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寿安宫露出宫墙的那一截屋脊,那一眼晦暗难明。
豫王府的轿夫抬着轿子,片刻不停地往豫王府去了。
轿子里豫王柔声安慰着惊魂未定的常宁:“都怪本王大意了,早知道今日就不带你进去了。”……话虽这么说,豫王也知道,这真的就是他心里歉疚,安慰的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些年,皇帝、太后想方设法在自己府上安插眼线,他为了拔除那些眼线,又不引起幕后人怀疑,最大程度缩减自己府上的佣人。好不容易让他们找到了个二总管的空子,没用得上,就被常宁给占了位,自然是不肯甘心。
“王爷,皇后她为什么也要杀我?”常宁哭了好一会儿了,这会儿情绪稳定了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