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特训
“哈哈哈。”豫王笑了，道：“话可不要说太早，本王看中的学生，没有资质差的。”
你是说我吗？常宁心里一面觉得自己被夸了有点高兴，一面又觉得难度实在太高。想了会儿道：“王爷，要不您给我示范一下？”
豫王纵身而起，又静悄悄地落在了旁边一棵树上，树枝没有丝毫的颤动，接着身影一闪，又落到了旁边的树上，不到片刻竟是围着常宁转了一圈。而常宁纵然心里有准备，但豫王几个起落的时间，常宁的视线就跟丢了，加上豫王没发出一点声音，整个山坡静得出奇，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还没等她害怕得喊出声，豫王便停在了她身后，刻意发出了一串有韵律的铃声。
常宁吓了一跳，转身过来，又是惊喜：“好厉害。我也能练成这样吗？”
“以后能。”豫王肯定地说，“现在，你还是先改改你跺脚的坏习惯吧。”
“跺脚？”常宁不解。
“你每次起身再落地，发出的声音五里外都能听见，不是跺脚是什么？”
“有那么夸张吗？”常宁也知道自己落地动静有点大。
“先前在连云山上，本王只顾着教你如何运转心决调整气息，没注意到你落脚时候的动静。如今发现了，也还不算晚。你先跳到那跟树枝上。”豫王指着头顶那棵树的一根细小的枝丫。
“那根？”常宁指着旁边那个粗一些的枝丫问。
“不，是这个。”豫王说着，整个人疏忽就不见了。常宁一抬头，就见他站在那一根纤细的树枝上，对她说：“上来。”
“什么？！”常宁长大了嘴巴，“我上来，就断了！”
“怕什么？本王还护不住你？”
“好吧。”常宁回想起之前在连云山的青石路上，豫王确实每次都把她护得很好。“我需要注意什么吗？”
“不必，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常宁闭了闭眼，冷静了下心神，纵身一跃，到了豫王一样的高度，看着豫王脚下的哪根只有她小指粗细的树枝，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当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不管不顾的落了上去。
“咔嚓！”树枝在她落上去的一瞬间就断了。
“啊啊啊！！！”常宁本想伸手去拉豫王，没想到豫王却在树枝断了的一瞬间跳到了另一个更高的树枝上，常宁登时大惊，吓得瞳孔都缩起来了。这个小树枝位置高的很，周围虽也有几根别的枝丫，但常宁一个都没抓住，半空中无处借力，她就算及时调整了身形，估计等下也免不了一摔。常宁此刻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豫王这个大骗子！
快要接触地面时，常宁做好了摔跤的准备，却不防备掉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常宁睁眼一看，竟然是豫王，登时一副见鬼了的神情，仿佛不相信一般，抬头看向了刚才豫王所在的树枝。
“本王只能接住你五次。还剩四次。”豫王说着，将人放下，又捡了个树枝跳了上去，依旧是手指粗细，“上来。”
常宁惊魂未定，当即拒绝：“不行，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除非王爷您教我，不然我上去了也是摔下来，白白浪费一次机会。”
豫王只好提示她：“你如今纵身一跃，最高能有四五米，寻常的轻功中间若不借力绝对达不到这种程度，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常宁想了想，当时学浮云步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真气流转不断，经过身体特定穴位时，按照实际要求停留一段时间，最后提气的同时脚下借力跃起。所以，这和停在那么细的树杈上有什么关系吗？常宁没想明白，又仰头看向豫王。
豫王此刻在树杈上蹲着呢，见她疑惑，只好又说：“还说自己聪明，这个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你之所以与别人借一样甚至更少的力，却能跳的更高，自然是因为你体内的真气特殊，你运行真气在全身经脉，再提气起来，会让你更轻些，甚至到极处，连风也能吹得动你，又何愁这树枝载不动你呢？”
“哦，所以就是要提着一口气，不能放松呗？”
豫王一副总算开窍了的神情，而常宁却在心里腹诽：这么简单的道理，干嘛不直接说，非得让我自己想？我想不出来，不还得你费口舌？
不过，心里腹诽归腹诽，豫王这一番话，让常宁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了。她深吸一口气，朝着豫王所在的树枝跃去，到达的时候，那口气不松，然而自己去势已尽，只一伸脚便够到了那根树枝。这次她落上去，树枝未断，只是常宁上身不稳，在树上摇晃了一下，终于还是掉下去了。常宁本想对豫王喊让他不用救自己，然而一抬眼，豫王人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二人落地后，常宁连忙说：“刚才我没站稳，你不扶我，我自己也不会摔的，所以这次不算！”
豫王一笑而过：“不算就不算。你既然已经摸到了门道，接下来，就跟着我后面走吧。”说罢飞身上树。常宁也跟在后面上去，起初几次总是站不稳，上去停了会儿马上又掉下去了，豫王也不管，只在树枝上看着。
来来回回，试了几十遍，常宁总算能站稳脚跟了。
“不错。”豫王点头表示肯定，转身又去了另一个树枝上：“来这里。不要别把你脚下那根踩断了。”
这就有点为难了，常宁踟蹰着不敢动，她起身自然要借力，届时难保脚下这根还能健在。
“别犹豫，时间不多，快些。”豫王催促。
算了，死就死。常宁一咬牙，脚下轻轻一蹬，树枝是没断，但是她借的力却不够，离豫王还有一臂距离呢，人就尖叫着掉下去了。豫王蹲在树枝上，也不救她，任她摔在了地上。
常宁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倒也没抱怨，不用豫王催促，就跳到他旁边说：“再来。”
“好。”豫王眼神不由变得温柔了些，不过，一边全神贯注如临大敌的常宁却没发现。之后二人便在这山坡上的小树林间飞来跳去。直到天色蒙蒙亮，豫王才吩咐收工。
“还能走的动吗？”豫王问。
练得太投入的常宁此刻回想起王府到这里的一大段距离，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豫王失笑：“不是要跑回去，下面府里马车在候着呢，走到马车那就行。”
“哦。那可以。”常宁点点头。
二人下了山，果然走不远便看到了豫王府的马车。车边上候着的依旧是常顺，备车的人相当体贴，车里还准备了好几个食盒的早餐。
常宁揭开一看，立刻欢呼了一声，接着抬头看向豫王，似乎在请示。
豫王笑着说：“吃吧吃吧。给咱们准备的，你也不用客气。”
常宁这会饿得前心贴后背，豫王准许了，她自然也不打算客气了，用车里的水净了手，便忙取食盒里的饭菜，摆了马车里的小桌子一桌子。常宁先给豫王加了个汤包放在碟子里递过去，自己马上也夹起一个，呼呼吹了两下，就开动了。
饭菜还是热乎的，但也不烫嘴了，吃起来方便，不用多时，两人就吃好了。常宁挣扎着收拾完了东西，接着靠在车厢上眯着眼睛，显然是吃饱了，犯困。
豫王喊了她一声，说：“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吧。不可贪睡，中午就得起床。下午去我书房，教你功课。这几天都没来，胆子还不小。”
“怎么来，我一出门就被打。”常宁噘嘴。
“第二天我就已经叫常护卫他们撤了。”豫王沉默一会儿，说。
“什么？”
“不然你以为，你每天晚上跟老鼠似的满王府的跑，府里守夜的护卫都是死的吗？”
也是哦……常宁原本以为他们是只会在白天盯着自己呢。不过，“我哪有满王府的跑？明明只跑了前院那么一小块地方。”
“呵呵，你别着急，后院有你去的时候。”
“嗯？我去后院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豫王没回答，“接下来的一周，每日戊时三刻跟我来这里练习浮云步，子时再回去。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但是白天不许偷懒，该做什么还是要做什么。一周后，继续找你的铜钱。”
“还要找铜钱？”常宁头大。
“你剩的那几贯钱不要了？”豫王问。
“要。”常宁弱弱的回，接着又说：“但是，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不要藏那么多地方？太难找了！”
“放心吧。到时候藏少些，每一枚可换一百枚。如何？”
“可以可以！”常宁连忙点头。
此后一周，豫王果真带着常宁，每日来山上练习。从一开始磕磕绊绊，到后来可以跟得上豫王的脚步，常宁可以说是进步神速。
“你体内有本心大师五年的真气，平日还是要多多练习内功心法。本王看你虽然用起来无碍，但不能将其收纳为自己的内力，长此以往难以长进。”浮云步的特训做完了，豫王又探了探常宁的经脉，说道。
“我也经常练啊。”常宁挠头，“但是好像也没什么用。”
“练大周天才有用。”
“哦……可是大周天时间真的太长了，我最近没什么时间。”常宁老实地说，最近她既要练轻功，又不能丢下功课，实在是忙得无暇他顾。
“也是个问题。”豫王想了想，还是觉得先练好浮云步比较重要，只好说：“既然如此，内力的事暂且放一放。从今日起，你要开始找你的铜钱了。这次本王亲自放了二十枚在府里，包括前院和后院。”
“什么？还有后院？”
豫王挑眉：“你不是想去？”
“我什么时候想去了！”常宁大喊冤枉。前院二十枚还好找，整个王府二十枚！她怎么找！何况后院她真的是不熟啊不熟！
“哦，无妨，不管你想不想去，这次你都得去，除非你不要你的俸禄了。”
“……”又威胁人。常宁想翻白眼。又忍回去了：“王爷，后院里都是您的侧妃侍妾，我身为王府的总管，进后院于礼不合啊。”
“哎呀。”豫王听她这么一说，像是想起了什么：“本王想起来了，王府好像是有这么一条规矩，前院的人不可进后院，违者怎么样来着？”
“杖责六十，撵出王府，永不录用。”常宁立马回答，以为这样豫王就能放过她。
“常总管记得很清楚嘛。不错不错。”豫王笑呵呵地夸奖道，常宁顿时觉得不对劲，果然就听豫王说：“所以，常总管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啊，千万不能被后院任何人抓到哦。不然本王也保不了你。”
“你……”常宁顿时炸毛。
“对了，本王也已经吩咐了常明，这次他们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本王也绝对不会中途打扰。常总管尽管放心。还有，这次不许把铃铛给裹起来，被抓到的话，后果很严重。”
“太难了这个！您都还没有教我。”
“不难不难，这次本王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何？”
“这不是时间不时间的问题啊！”
“这样，本王再给你透露一点，前院只有五枚，后院有十五枚。不过，本王不建议你在学会控制铃铛之前就去后院，毕竟前院被发现只是被弹小石子，后院的话……”豫王话未说完，剩下的留给常宁自己体会。
……想打人。
尽管常宁心里各种不乐意，但豫王命令一出，她也不能违抗。只好硬着头皮开启了一段鸡飞狗跳的寻宝生涯。
不得不说，豫王的一周特训还是有些效果的，起码现在常宁可以做到落地轻如鸿毛，只要她不愿意有声音就算贴着她脚边听，也听不出什么动静。但是！见鬼的铃铛啊！不能摘！不能拿布裹起来！除非常宁扶着一只手不动用走的，不然一定会叮叮当当响一路。
所以，豫王给的半个月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常宁一枚铜钱都没拿到，成天在前院里上蹿下跳躲石子。要说有什么收获的话，就是现在就算铃铛响，常护卫们砸她石子，她也能躲过十之八九。
然而这并不能让人觉得高兴啊！常宁倚在自己阁楼的栏杆上，托着下巴，一脸苦大仇深得顶着不远处练武场上那个箭靶，在那个箭靶红心处，插着一支箭，箭头上穿着一枚铜钱。
五枚铜钱的下落常宁都已经摸清楚了，其中一枚还离自己这么近！可是她够不着！她连靠近铜钱都做不到！都怪这该死的铃铛！
啊！简直崩溃！这玩意儿到底要怎么才不会响啊！常宁生气地晃着手腕。楼下小院里登时飞来三四个小石子。
“干嘛！我在我自己家呢！也砸我！”
“……抱歉，习惯了……”下面的几个小常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