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往事不堪回首
“我为何要跟你去八蛮之地？”药神问蛮主。
“因为我在毒瘴沼泽旁发现了彼岸花。”蛮主道。
“那又怎样？”
“只不过彼岸花数量太少，根本无法吸尽沼泽中的毒瘴。”
“这与我何干？”
“我与族中长老商讨再三，想请药神前辈出山，施妙手在毒瘴沼泽中培植彼岸花。”
“为什么？”
“我八蛮僻处失落之地，只要药神能让彼岸花开满毒瘴沼泽，我就可以带领八蛮铁骑挥师亘古大陆。”蛮主一字一顿地说。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药神摇了摇头道，“不去。”
“药神前辈的事我有所耳闻，”蛮主悠悠说道。
药神眯起眼睛道：“哦？说来听听。”
“听闻药神和亘古大陆上的白鹿学院有大过节，只要前辈助我培植彼岸花，清除毒瘴沼泽上的瘴气，我便能横扫亘古大陆，帮前辈复仇！”
复仇？蛮主的讲述，勾起了药神心中尘封的往事，勾起了这五百年来，他不愿回首，不想触碰，但时不时会像毒蛇一样啮咬他内心的痛苦回忆。
一切始于那个清晨，一个春日的清晨，他那时还没有药神的名号，他还叫司耀，不过他已经在亘古大陆上声明鹊起，世人皆说他是天才，千年难得一遇的药学天才。终于有一天，白鹿学院的人找到了他，问他要不要到白鹿学院去，他当然不会拒绝，对于大陆上任何一个人来说，这都是梦寐以求的机会，尽管他自视甚高，但他还是激动万分，欣然应允。
接引他的灵师，让他站上飞剑，然后飞剑“嗖”一声飞入高空，飞剑在空中风驰电掣，疾风鼓荡他的衣袂，吹乱了他的长发，也让他的头脑昏昏沉沉。这个以药学技艺闻名于大陆的惊世奇才，才从御剑飞行的眩晕和惊慌里解放出来，悬空山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
嚯！悬空山果然是仙境一般的存在，只见无数山峰悬浮于云海之中，白云缭绕其间，时见仙鹤在山峰间展翅飞行，眼前一片光明，耳畔神音袅袅，在群山中最巍峨的主峰上，是白鹿学院最富盛名的建筑——玉宇，在阳光照耀下，金光四射，恢宏庄严，隐隐有圣洁之意。
正在司耀出神间，灵师御剑飞上了悬空山主峰，灵师停下飞剑，领着司耀拾级而上，司耀仰望，千级台阶的末端，是一座数十丈高的门楼，门楼的匾额上刻着“白鹿学院”四个大字，金色大字在白云缭绕间熠熠生辉，终于来到门楼近前，门楼左右玄玉之上刻着一副对联：参无上妙道渡有缘之人，夺天地造化臻玄无之境。
司耀看着这副对联，只觉笔势飞扬，笔断意连，眼光随着笔势而走，脑海中体会倒玄妙之意。
司耀面前突然出现一人幻影，飘飘然是个中年文士的形象，该人微笑道：“进来吧。”就在这时门楼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产生巨大的吸引力，两人被吸引力裹挟，瞬间消失无踪。
等司耀睁开眼来，他们已经身处一间书斋——一间通通由玄玉打造的书斋。书斋中的长案前坐着一名中年文士，正是刚才在门楼下所见之人。
他放下手中的经卷，温和一笑道：“来了？”
“嗯，来了。”司耀点头。
接引司耀的玄师向中年儒生道：“院长大人，属下告退。”原来这中年文士就是院长，他冲玄师点了点头，玄师便退了出去。
院长问司耀：“听闻你精通药理，千年一出？”
司耀欠了欠身道：“都是世人谬赞。”
院长道：“能来我白鹿学院的都是人中龙凤，世出之才，你就不要自谦了。”
司耀点头，院长道：“我院有炼药司，我想让你来掌管，你意下如何？”
“这……”司耀迟疑了，心道，院长好生草率，竟然让我这样一个初来乍到之人掌管炼药司。
院长看出了司耀的心思，笑道：“对于你的任命绝不草率，在接引你来白鹿学院之前，我们已经对你有很长时间的考察，你绝对能胜任此职。”
既然院长这么说，司耀只能点头应允。
“不知你是否听过这种丹药？”院长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厚厚的古旧的药学典籍，翻了开来，冲司耀招了招手，司耀来到书案前，见典籍的最后一页记有一味丹药：九转育灵丹，看其功效一栏这样写道：灵丹九转，乾坤倒行，去糟存精，至纯至灵，司耀接着往下看，药方记录却不齐全，便皱了皱眉说：“这是一味臆想出来的丹药，其人妄想以丹药改造人体，使人媲美于神，这种想法也太疯狂了！院长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院长负手，缓缓说道：“连你也觉得他疯狂，不亏世人称他为药疯了。”
“药疯！”司耀道，那可是千年以前，亘古大陆上最负盛名的药学奇才，是了，除了他，还有谁敢去想那么胆大妄为的一味丹药？一股争强好胜之意在司耀心内油然而生，他眼中放着光说道，“确实疯狂，但如不疯魔，便也淡然无味了。”
院长看着司耀，目中露出笑意：“相信你会比药疯更出色，放手去做吧，你需要的一切，学院都会为你提供。”
时间如白驹过隙，司耀来到白鹿学院已经有一年时光，他每天埋头在炼药司的丹室里炼制丹药，试炼药材不计其数，但九转育灵丹的炼制依然毫无进展，但歪打正着，药神的大名却不胫而走。
又是一年冬去春来，在一个晴朗的春日下午，司耀走出炼丹室，来到他的药圃，这是繁忙之余难得的悠闲时光。他正在药圃中锄药，耳畔却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他抬起头来，那一瞬，春光变得更娇媚了，一个春花一般的姑娘和她的婢女正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放风筝，正所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司耀不由得瞧得痴了，女孩看到了药圃中的司耀，看到他傻傻的样子，不由得掩口而笑，司耀随着那笑声心也飘飞起来，那一刻他多愿变成那只风筝，让那个姑娘用长长的丝线牵着！所谓一眼万年，就是这般情形吧。
一切美好的开始都那么偶然，司耀和那个女孩相爱了，原来这女孩叫灵儿，是院长的独女。
那是司耀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也就在那段时间，司耀在九转育灵丹的炼制方面突飞猛进，离成功只差毫厘。
一切都那么美好，但这些也是所有不幸的开始。虽然离九转育灵丹的炼制成功只差一线，但这一线之差，却始终像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院长来司耀的炼丹室越来越频繁，他的眼神也越来越阴郁，终于有一天，灵儿满脸泪痕地来到司耀的炼丹室，回想到这里，药神摇了摇头，眼里却流出泪来。“唉……”他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可怜我的灵儿，你那丧心病狂的父亲竟然要你祭炉，他口口声声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不惜挑战天道，他总是批判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他所作的比他所批判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药神颓然，瞬间失去了孩童的模样，苍老了许多，变成了一位瘦高、驼背、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
“当年灵儿为炼成九转育灵丹，以身殉炉，我竟无力挽救她，我真的好无能，好懦弱！伤心之下，我离开白鹿学院，躲入失落之地上的药神山，做个缩头乌龟，行尸走肉一般地苟延残喘，五百年了，这笔帐是该了结啦。走吧，我随你们去八蛮之地。”说着药神跨上青牛，往八蛮之地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