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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威治迷宫社区的墨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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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雾中,云顶噬头女咬掉禽滑的头?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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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深夜回到符凤衔失踪处,月昏星稀,晚风微热,更显恐怖。我俩想的土辙,打算依样画葫芦,同时间来此处等待噬头女从雾中现身。

  “据传起雾后,得一人下车、一人车内等待。我下车,你车上等。”我迫不急待要会会噬头女,跟她过手几招,活动一下整学期坐在教室里已僵化的筋骨。禽滑圆睁凤眼,大声抗议:“慢!为什么我在车上,你下车?我是保镳,该当我首当其冲面对妖女好保护你。”我胡乱挥着手:“我是少爷,计划由我指挥,你后备支援就行。”我俩僵持不下,最后禽滑提议:“猜拳,赢者出车外,输者在车内。”

  “反了吧,通常都是输的出车外挨打。”我向来没猜拳运,总猜输。猜输刚好可出车外。协调到最后还是猜拳决定,赢者出车外。可笑至极,我俩也算令异坛闻风色变的奇人,竟躲休旅车内猜拳。

  靠,我留车内。禽滑兴奋地拼命扇扇。

  “今晚真会起雾吗?你也长得不像符凤衔。”我说话有些酸。禽滑倒自信:“别用话挤兑我,少女神千里迢迢找你抛梭子,证明她跟噬头女看不惯我们找茬,啮了我们是势在必行。”禽滑说得轻巧。

  时间分秒过去,不禁佩服起警察等嫌犯的耐性,我觉得屁股快麻成两半。休旅车内冷气呼呼吹着,我随意浏览手机网页,看些没营养八卦新闻,直近十二点,不知是否车内外温差因素,车窗开始模糊。

  伸手擦车窗,想看清楚车外情景,居然越擦越雾,我心头一紧,起雾了……正当此时,车顶遭受重击!

  身体剧烈摇晃,感觉有尖锐物磨擦我头顶,猛抬头,五只莫约七、八公分长的褐脏尖指甲刺穿车顶,掏抓着,我暗骂糟糕,夺门而出,一个滚身躲至车旁矮丛,却陷入整片浓濛膻臭的黑雾中,无法看清四周,简直瞎子。我低声叫唤:“禽滑,你在哪?”

  我再次暗骂自己是猪头,一叫不就暴露自己行踪吗!果然一道劲风扑面击来,隐约见只头颅硕大无比,脸面横着阔嘴锐齿,浑身青白、四肢细长的长发妖怪,撕咬而来。我所躲之处空间狭小,怕她这下攻击我是躲不过,可好歹也要伤她一记,减弱她的攻击力。我手按溜溜球,算计如何伤她双眼。

  她距数步之遥时,我溜溜球已然出手,使“跳翟独爪”杀招。招符其名,跳翟身轻灵动,虽独爪攻敌范围微小,然抓勾技巧绝妙,必伤敌成功。此招一出,直取噬头女左眼,顿时她眼喷血如瀑,惨叫一声。

  她身后突然遭巨力拉扯,连摔带翻数圈开外,我趁机跳起,谁知我尚在摸索方向时,就听得禽滑大叫:“小心!”

  难料噬头女的行动竟如此敏捷,犹若豹驰猿纵,才摔滚于地,弹指间又翻起,产生攻击怪力,极力咧开阔嘴,开阖足有一公尺见方长宽,四排森白锐齿,生生是个渲着血气的黑洞,直罩我脑袋而下,已措防不及!

  脑中率先闪过花蟒扩颚、沼鳄张牙,吞咬野兽的联结画面,想着被咬掉头,该多衰得痛,待听得清脆断裂声时,我已被踢飞十几米开外,禽滑那蓄留乌亮长发、拥有天人美貌的头颅,被噬头女含于口里,包裹在绣花红袍内的修长身躯,简直如断线傀儡,应声瘫倒。

  “禽滑!”我惊怒大喊,禽滑替代我接下断头刑。

  咯嚓。

  呵呵。

  噬头女准备嚼碎禽滑头颅时,听到两清脆响声。咯擦一声,噬头女牙齿已断数根,第二声却是禽滑呵呵一笑。噬头女灰森森的凸大眼首次显露情绪──惊异──但更令她惊异的事情再下一秒发生,瘫倒的无头身躯不知何时已站定她眼前,伸出十指扣住她断裂的牙齿用力扳开,头颅顺势掉出。

  噬头女猛然倒飞而出,攀爬上树。

  无头躯体则捡起断头,接上。

  我冲到禽滑身边,左右两手从裤袋各掏出一把灰,右手洒向禽滑,大喊:“着!归元。”再转身展开左掌,使劲将灰吹散空中,念咒:“节用七之术──万化节制,冥合纯一!”顿时风起灰转,吹散黑雾,冷月缓缓从暗黑浸渗柔光,四周逐渐清晰明朗,又恢复静夜清幽。

  禽滑扭扭刚接好的头,皱眉擦拭脸上唾液,摊扇猛扇:“喂!好臭好臭,妳吃人后是不是都没刷牙,送妳薄荷口味牙膏吧!”我跟着耍嘴皮子笑道:“那你要不也送日本裂口女一条牙膏,免得人家骂你厚此薄彼,说噬头女裸身不穿你就送,裂口女全身包得密麻你就不送!好色之徒,哈哈!”裂口女乃日本都市传说中著名妖女,嘴裂过脸颊,血口锐齿,戴帽戴口罩,肮脏的旧风衣下藏着一把大尖剪刀。也不知是不是嘲笑女人的报应,噬头女狰面从树梢飞跳而下,利爪破空迅抓,惊风之势,直朝我门面凌厉扑来,险些中招,幸亏我反应敏捷,垂头低身回旋,左腿一记扫踢,结实重击噬头女胸腹,不待她弹跳飞远,右手溜溜球若蛇圈身,再招“朱翟环舞”环她右臂,劲力拉扯,断其关节。噬头女凄厉鬼叫,如猿倒纵,竟上树逃去。我打得眼红,不及细想,追奔跟前。

  穿梭起伏于离地数公尺高的深夜密林,枝叶阻碍视角和动线,仅能凭藉月光筛落,辨析方向,幸而噬头女身上有股兽性异味,勉强可循味追踪。禽滑已追上我:“这方向是往山顶旅游区域。”我疑惑:“虽然已是深夜,但山顶必定还是人声鼎沸,她往人多的地方去有何用意。”

  “嗯,噬头女属于高智商生物。”禽滑忽暗笑,我推了他一把:“去你的,你意思说我低智商人类。”禽滑回嘴:“你想不透她的用意是事实啊。”我俩边斗嘴边追踪,慢慢发觉噬头女的味道变淡,窜升另股子味道,“榴梿味?”

  我们眼前出现整片广大榴梿园,噬头女亦失去踪迹。禽滑大皱眉头,狂摇扇生风:“她引我们来榴梿园做什么,难道想臭死我们?”我按开表上显示灯,一点五十三分,看来我们恶斗近两小时左右。偶尔我喜欢尝几口榴梿,对榴梿味儿颇算自在,不像禽滑那般难受,我笑道:“她如要臭死你,张嘴哈你几下不是更保险一点。”我拿出手机开启手电筒模式,四处照去,尽是果实饱满肥硕、密密麻麻的榴梿树丛,没见噬头女。

  “快离开这里吧。”我突然感到不耐烦。

  “怎么,怕了?”禽滑继续缓步往榴梿园深处走去。

  我也没闲下手中光照:“怕呀怕蚊子啊!蚊子又不会咬你,你当然说得轻巧。”黑压压的蚊蚋军团侵扰,没人味儿的禽滑不怕,可怜我刚刚出门前还擦体香乳,这回儿不用等噬头女咬死我,蚊子军团便可以杀人不偿命。

  “不过这处榴梿园有点奇妙。”我仰头看着平均近乎三十公尺高的榴梿树丛,“我印象中榴梿树都较矮,这里高得有点不符合常理。”心中泛起微妙不安感。禽滑安然泰若:“难不成她要用榴梿当凶器了结我们不成?”我贫嘴苦笑:“真拿榴梿当暗器,雨花木末顺序可要易位啦。”

  自古以来,不论军政或江湖,总要在兵法、心术、搏击、兵器、暗器等种种武斗上较高下,啥十大名剑、十大武学、十大高手诸此排名应运而生,而“雨花木末”即指暗器排名,起名有些奇特典故,是源自南京城“雨花台、木末亭”:知名暗器如铁蒺藜、袖箭、飞刀,快速飞射时犹如花雨,与雨花台颇近名;再者,雨花台有处秀亭名“木末”,亭畔有杨邦义剖心处、方孝孺墓、海瑞祠,意谓这些志士仁人木末风高、浩气节骨--依托林林总总含意,百年来就把暗器榜美名为“雨花木末”。

  其实我对这种取名极大不满,说吧,发暗器不就是打不过人家,情急下弄出的鸡鸣狗盗阴招?别说没半分木末风高,简直卑鄙无耻(虽说我也练了几手暗器招)。实在疑惑,我只好写信给出版社问个清楚──随时代变迁,这些榜单不再是江湖上秘密,经公认或票选后,相关组织会出版图文并茂的年鉴,每年主动寄发给“特定读者”──出版社详细回答,据说燕王朱棣和方孝孺结的争龙位梁子中,曾参与一名擅使暗器“蜩翼剪”的锦衣卫,名为左安,左安可说影响最终的争龙局面,朱棣为缅怀左安,故意以方孝孺墓的木末亭,做成暗器榜的榜名,讽刺意味浓厚。喔原来如此。

  四周忽掀起不合理的微振,我俩提高警觉,岂料偌大暗器便漫天而降!

  此时所有树皆纷纷落下颗颗饱满大榴梿!

  我俩大惊,左躲右闪得甚是艰辛,被榴梿硬实尖刺砸中不是闹着玩,我道:“哇靠,还好当年牛顿不是坐在榴梿树下启发运动定律!”禽滑甚怒:“好个妖妇,竟使这种阴险。”饶我俩一身绝艺,也闹得手乱脚慌,用赤身肉体去手劈腿扫榴梿,那还不血溅草泥?我急骂:“操!榴梿体积要比铁蒺藜大上一百倍,尖刺要多上两百根,死得时候要满上一万个窟窿!”禽滑勾住我左臂:“快!上树梢。”我俩边借力使力踩着半空落下的榴梿,禽滑边挥扇击开眼前这些“大暗器”,终于一路攀上树尖。后来才晓得榴梿是半夜落果实。

  树尖上一派安宁,禽滑抽搐着鼻头,指着满山顶光晃晃的建筑群:“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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