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规尺
“大胆婢女，竟还敢出言不逊，诬陷神族神女！”
力牧仙君站在另一侧，冷笑着说：“我说东离仙君，如今证据便在眼前，只有神女出入过苍葭宫内殿，还有什么可以否认的？”
“当务之急还是看相石断裂可有补救之法……”
“够了！”忽然，殿上一声震怒，让这些的争吵慢慢消停。
当下，正是天庭的朝会，却是一众仙神争论不休的场面，天帝在殿上皱着眉来回踱步着左右思量，可终究是没有什么头绪来，反而是被这吵闹烦心不已。那块断裂的相石早已呈上，力牧仙君带上殿的掌事姑姑依旧还跪在殿前，一副委屈的模样。
天帝坐在殿上，指着跪着的掌事姑姑问：“殿下婢女，把方才你说的再说一遍！”
“回陛下，奴婢卿萍，乃云姻峰苍葭宫掌事，”卿萍假意掩着面啜泣了一声，偷偷的用余光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的力牧仙君，只见力牧稍稍的点了点头，卿萍便又哭诉起来，“陛下，那日灵姬神女前来，说什么都要奴婢打开内殿的门来，奴婢身份卑微，不过稍稍劝阻，却更加惹了神女不快，竟威胁奴婢，奴婢没有办法才开了内殿的门，没料想神女竟摔碎了相石圣物，之后还不以为然的离开了云姻峰……”
“那你为何没有同神女一同进去内殿？”天帝怒目而视，“大胆婢女竟这样玩忽职守！”
“陛下！”卿萍掌事哭着扑倒在殿前，“奴婢冤枉啊，是神女，是神女不许奴婢跟着，奴婢实在没有办法。”
天帝正是愁眉莫展，忽然力牧仙君请言道：“陛下，如今云姻峰上下皆看到灵姬神女仓皇离开，证据确凿，无可否认，相石圣物被毁，从古至今无人可知后果如何，兹事体大，还请陛下明鉴。”
“陛下，灵姬神女乃神族后继，若是轻易处置，只怕会引起不满。”终究还是有人忌惮神族，提出异议保全。
“我天族律法，故意毁坏圣物乃应受天雷之罚的重刑，若是因为神女乃神族便坏我天族法度，恐更是不妥！”
“灵姬神女德行有失，又毁坏圣物，本就理应受罚，若是就此放过，怎不让四海八荒的众人非议？”
“好了，今日之事暂且这样，往后再议！既未有定论，一众不得妄议。”天帝被吵得头疼，摆了摆手，让一众仙臣退下，“殿下仙侍押至水牢，任何人不得擅近！”
力牧故意的落在后面，左右的思量了几句，待众人离散，又折返和天帝谏言：“陛下，容臣再多言一句，若是陛下碍于神女乃神族的身份，臣更以为这应当按律处置，如今天族当朝九州，神族不过同旁系各族一般地位，而神女涉案，陛下却还惶恐神族得知此事，若是不立我朝之威望，如何当立？”
天帝皱着眉，一言不发。
“望陛下三思。”
天帝自然是明白力牧一众人等的积怨，连同他自己身为九州之帝，仍旧是需要在神族面前礼让三分，若是平心而论，也确实有所芥蒂。如今之事，便是正中下怀，但是力牧等人的进言也确实不无道理，毁坏圣物是大罪，怎可不罚。
若是换做他人也不需要这般费神，按照律法处置，受过了雷霆之刑后流放荒芜便是。只是灵姬是神族的后继，将来承袭神族帝位，一代帝姬，身份尊贵。流放便罢，虽神族灵力天生资厚，但雷霆之刑却是没有几个人受得住的酷刑，更何况灵姬还是修习中的小辈，未必能够承受，若真真的是因此有所损伤，怕是也担待不起。
如今天帝自然是要左右为难，罚与不罚皆起不平。
力牧见天帝久没有回应，微一皱眉：“臣，告退。”
云清游散，风落叶梢。
这昆仑倒是落得风雅，难怪了陆吾甘愿担着着昆仑山神的职位久居在此。
灵华这样的想着，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慢慢的走到栏台前望着这居高临下的景致。虽然她是觉得没什么关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终归一丝不安，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的感觉。
“灵姬丫头，你倒是开心一点，”不知什么时候，开明端着药茶站在自己身后，“上君看着该多担心。”
“阿吾怎会担心我。”
“你这说的什么话，怎么又不会担心？”
灵华怔了怔，或许自己说的同开明说的并不是一个意味，回过头来笑了笑：“是是，我知道了。”
“灵姬丫头还是笑着好看，”开明把药茶端上，“这是上君命我煮的安神汤，趁热喝了罢。”
“英招身亡，无人问津，我是他的挚友，怎么能欢笑得起来？”灵华笑了笑，“所以才叨扰多日，不愿回去让父君雨母上忧心。”
“你会来，自然是好事，不算是叨扰。”开明顿了顿，先前灵华一直没有再上昆仑来，相隔许久，似乎眼前的这个人都不同了自己从前的印象，看着她这般的沉郁，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开明微微的叹息一声，刚转过身来，便看见不远的地方站着陆吾上君，正皱着眉，望着灵华的背影，伤神的落下一丝黯然。
灵华望着远处的云烟，从指间幻化出一只紫烟蝶来，怔怔的望着出神。
陆吾走近她的身后，浮起一阵风来。
“我先比阿招学会用灵法幻化，时常的在他的面前玩着小把戏，他总是很羡慕的看着，我知道，他回去之后再偷偷的练，”灵华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哀伤，“其实什么我都很快的学会，自以为我走在他的前面，可是如今，他却……”
陆吾望着她浅笑的侧脸，很像从前的婉儿，只是她眼神里的坚毅，更让人心疼。伸出手来轻轻的扶着她的后背：“好了，会过去的。”
灵华的心里泛出暖意来，只是她不敢回头，不敢看陆吾眸子里映着的是不是自己。
烟雾缭绕，望着，仿佛寂静祥宁。
一直没有回羽山上去，他们也全然不知，有一位客人下了天庭的朝会不久，便是到了这里造访。
“仙君，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来人轻呵一声：“灵姬的父君赤松倒是个赤诚忠勇的人，若是他得知如今陛下为何为难，他定不会还这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是仙君，陛下不是不许我等妄议此事？”
“啧，此事坐定，何况也不须议论，只要稍稍说出一点，自然有人会去查，这都不懂？”
“还是仙君多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