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血变
月光从天际轻柔柔地铺满了大地,寂静如昼的路有丝凄凉也带了点宁和。天地很宽,这条路又怎去走。就算有那囧途之哭,也未尝不可。
出了村,路纵横交错的多了起来,月光中皆显得很是明白。东川稍稍停顿,再走时便随意踏了其中。晚风中的素衣,也被夜染了色。遇亮则明,遇灰则暗。
“东哥哥,你看那串星星真好看。你说它们能这样靠在一起是多么开心,可以感受着彼此气息,衬耀着身旁他的光芒。”
“是啊玲儿,我们也会像它们那般幸福,永远不分离。”
抬头看着这满天夺目的星辰,在其中他似看到一片河滩,一对男女,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感受了他们的真诚。“永远不分离。”东川张了张嘴唇半天吐出了这五个字,把头抬得又高了几分,月光一股脑的映满了他的脸庞,两道泪痕在晶莹莹中顺着脸颊重重坠落去。
走着走着林木越发密了,穿过枝缝的光不觉少了起来,这是黑最多的地方。
月渐西沉,夜也迈了尽头。天边微泛初明,困意与疲惫也到了无法忍受的境地,昏昏沉沉中东川靠着一根树木竟睡了过去。
好梦正酣,昏睡之中,东川只感脸部一阵火辣,硬生生被人打醒。当下还未明白事理时,唯见一只黑手朝脸部扫来。手越放越大只听“啪”的一声自己竟被打飞了数米。
“这世间还有这般丑陋的人,也真让我开了眼界。”一声粗狂的声音穿进耳中,东川爬起身来,只见离自己不远处,不知何时多了数十壮汉。众人凶神恶煞,手持利器,一眼之下不是强人也非善类。
刚刚开口者便是其中一个光头,见东川醒来光头又是随侃几句,久久不闻回声,转身看着身后众人笑道:“不仅奇丑无比,还是个聋子哑巴。真是怪物,也不知你娘生你时有没有被吓死。”话完众人皆笑。
其中一人笑罢道:“大哥,按时辰他们应该不远了,这个废人要不……”男子说着朝脖子比了比。
光头摆了摆手,“此人虽废却有妙用,打断手脚,丢于路中,说不准有奇效发生。”众人闻言,点头称是。
光头说完便有男子走出,朝东川狰狞而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木棒。男子赶来几步,东川向后退上几步,如此来来回回下僵持了数息。
初阳爬上山尖,惨叫夹杂着暖意在林子间弥漫。东川口鼻益处大量的鲜血,瘫在地上四肢畸形般的横摆着,像极了风中折了枝的树干。
“大哥,我们也开始吧。”
“兄弟们,吴瞎子那厮败我等名声,虽我们不怕官司,但也不能便宜他人。今日,我们便让他们有来无回,你们说该不该。”
众人三声大喝,光头含笑点头,当下率先跃进草中。只是片刻路上便只留下东川一人。
痛楚淹没全身,意识像零星般一点点破碎。待意识完全消逝前,目光中出现了一队人马。
领头是个大汉,虎背熊腰满脸横肉,一目只留眼白,看去很是骇人。此人便是当日王大富儿子唤其吴叔的中年男子。
同样的还是远远,汉子也看见了躺在路中的东川,当下不觉慢了几分,派人上前查看。
“老大,是个残废。”
闻言,吴瞎子缓缓上前,用脚踩着东川冷道:“你在此做甚?”
过了半晌不见东川回答,吴瞎子正欲杀人,就在这时林中有箭射出,只听惨叫一声,吴瞎子抱着右耳连忙避在人后。
“吴瞎子,好久不见。这见面礼,可还喜欢?”
“李雷,我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何意?”看着从林中走出的光头,吴瞎子咽了咽吐沫,右脸满是血迹。
“何意?这么快,你就忘了。”光头玩弄着手中的大刀漫不经心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若你要财,我可以把身上金银全部给你,只求你放我一马。”
“哈哈哈哈,金银不用你给,等你们死绝了我自会来取。清河城外屠村时,吴老大是何等威风呀,今怎地也会怕了。”
吴瞎子闻言,不自觉的朝后退了退。心里暗想,“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所为?”当下急呼开口:“莫要血口喷人,什么屠村我不知道。”
“不知道吗?我手里的大刀很快就会让你记起来的。”光头男子说罢便朝吴瞎子扑来。
屠村两字落入东川耳中,消散的意识像被烧开的水般爆起。双眼霍然睁开,死死盯着厮杀中的两人。“你……”随后力竭昏去。
再醒来时,便到了一个山洞,说是山洞,倒不如说是地下河的长年累月淌出的河道。东川摊在淹到脖颈的水中,泪止不住的下流。光头汉子和吴瞎子的对话一遍又一遍的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不知道吴瞎子现在如何,也顾不得考虑许多,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杀他吗?他明白,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他没有什么多伟大的报复,只愿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便于心满意足。可是命运总和他玩笑,一次又一次折磨他。
爱妻被人所夺,自己无能为力;岳母被人所杀,自己无能为力;仇人近在眼前,自己依旧无能为力。到了如今自己更是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玲儿我真的好想你。你现在还好着吗?”东川把眼紧紧地闭了起来,用头不停的敲着石壁。
血从后脑流出,沿着石壁缓缓落进水里。不一会就在水中聚片开来。风吹来时,水面起了一圈圈红色的涟漪,环着他荡开。
一天两天三天可能是更久,伤口刚结了痂被他一次又一次磕开,水中的血晕也比以前一圈圈扩大。在不断流淌的暗河中,却不见那些血消逝,反而和水混在一处从他的毛孔中重新钻入。
他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老头总在抢自己的身体。只要他闭上眼睛,耳边总能听到言旬两字。慢慢的那人不在是梦中,好像真的存在了体内,他越来越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