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剑来
雨声唰唰，入耳便不觉小了数分。溅起的泥水落在衣裳，染了片后，便匆匆跌了地上。
“我不服！我不服！”东川连吼。疲惫再次被他压下，非他这般拼命不可，就算张远不在，只要他肯捏碎那半边玉简，莫说只是命宫，即便是无相他又有何惧。
数十载的人生，他靠了很多人，同样地也失去了好多人。如今即便面对个重伤的命宫中期，自己却也是手足无措。
他怎会甘心?
雨不分前后地落在脸上，微微地湿寒刺激疲惫的神经。东川抓出灵石捏碎，借着涌入掌心地磅礴灵力再次挥出两道剑气。
白尘叫苦，即便对方迈了凝气，他也从未重视，可如今战到此时，自己却心生了数分畏惧。而这种感觉好似连锁反应般弹开，当下两道剑气临身，虽说还是持斧迎上，却不自觉地退了数步。
“若你连挥九道剑气或许还有用，如我所猜不错，即便你巅峰之时也不可能完成，更何况如今强弩之末。何师兄马上就到，既然如今你我皆伤，何不干脆罢战择日又斗。”白尘缓缓开口。
闻言，东川狂笑，吐了口含在嘴中的血沫，盯着白尘道：“你怕了，你怕了，对吧?”
“怕，我堂堂命宫中期巅峰岂会怕你。”白尘冷笑，话虽如此说，可语中早无了斗气。
东川沉默，从储物袋中再次抓出数把灵石捏碎，灵力好似奔腾的海水般灌入，冲撞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血忍不住地从口中吐出，随之而去还有一道道剑气。
“疯子，你这个疯子。”白尘连骂连退，自己修为明明高于对方，可却被逼到了这种地步。此时此刻，他心生了后悔，当初不应结仇对方。只是如今梁子已深，东川右岂会善罢甘休。
一剑、两剑……五剑。五剑出手，体内骨头尽数崩溃，东川再也站立不住朝着地上落下。胸口每起伏此，便有血从五官拼命溢出，掺和着雨侵透了衣上唯一的白。
“师父……”茫茫雨里，好像有了谷老头的身影。东川挣扎地挥手去抓，可对方却似乎越行越远。
此时此刻，世界好静。
见东川只挥了五道剑气，白尘不觉心里暗舒。杀机顿起，当即踏出迎着五道剑气而上。此时狰狞开口：“你杀我，今日死的确是你。”
山头之上，张远轻叹。按在手中的神通猛地朝着白尘后背拍去。“东兄，后续之事，便交给张某便可。”
冷风自身后吹来，白尘眉头狂跳，此时剑气尽破，东川便在眼前。倘若回身防守，那么定会错失良机。照对方这般发展，下次再见时，自己定无还手之力。当下眼中狠色浮起，只要杀了此子，那张远略施些好处，他不信还会为个死人而开罪自己。
心中决定既下，此时提斧朝着东川猛地砍去，似要把对方劈成两段般。就在他劈下的同时，张远神通也落在了身上。一声闷响带着血自口中而出，白尘本就重伤，如今更是修为暴跌从命宫中期巅峰，直接落到了命宫初期。
“你给我死，你给我死。”白尘五官扭曲地很是骇人，此时拼命压下伤势，继续朝东川打去。
张远始料未及，他没有想到对方竟选择硬接，此时再出手也是为时已晚。此时只骂东川该死，若开始自己让出手又岂会搭上性命。当下时日渐，他该去何地寻会剑气之人。此时越想，不觉怒火中烧，恨不得生食其肉。
就在此时，冲出的白尘突然尖叫急退，张远连忙看去，只见抹白影紧追其后。“这是什么神通?”当下心头暗跳，望着白影他竟有了畏惧。
“救命，师兄救我。”看着赶来的数人，东川尖呼。天际的回音还未荡尽，白影撞入，一代命宫中期巅峰强者，瞬间竟成无头的尸体。
斩杀白尘，白影似无停意，依旧冲出，轰碎了数座山后才急速退回，落在躺在血泊里的男子手中。白光渐渐消散，露出了其内的剑体。
自剑出没，闻者无不惊。不论是张远又或者赶来的五神宗弟子，皆是三缄其口，此时此刻，四野只留了风声。
雨不留余力地打来，他的眼里有了涣散。“我，我还不能倒。师父、清儿，给我点站起的力量，请你们给我点站起的力量。”东川呢喃自语。
汗从背出，血若水涌。疼痛似乎也到了麻木的边缘，风卷来的点点寒气，刺激着他所剩不多的清明。
那一剑是什么，或许连他也道不清楚。可有点他明白，这便是修习太阿剑术之时，所缺的那部分东西。今日竟在这生死关头，阴差阳错地施展了出来。
众人回神，齐齐看向了，从红色泥水中挣扎而起的男子。特便看着嵌入其左胸的黑斧时，不由得吸了几口寒气。在他们的眼中，东川早不是了人。
“东兄?”张远收起骇人，关怀问道。
声音入耳，东川缓缓摇头，大吼一声，扯下斧子，一时站立不住似要跪下，可膝盖还未落地时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的脸，没了半分血气。
“东师弟，你可否知错。”何刚率众在远处止下，看着两人淡淡开口。
“错?敢问师兄，我何错?”东川翻手拿出玉简道。
“诛杀同门，你说无错。”何刚目露不悦。
闻言，东川惨笑，“容人杀我，莫非不许我杀人。”
“此言不错，张某赞同。”张远同样大笑，当下看向远处数人冷道：“常闻你五神宗修魔指乃世间杰学，在下不才，西域散修，可否能和道友切磋。”
声音入耳，何刚表情微凝，“命宫后期。”如今东川受伤，却不敢否定他再无使出原先神通之力。且此人底气十足，若无把握也断不敢挑战。
他虽也想到两者可能只是强弩之末，如今所言也不过是空城计。但即便是计，也随它而去。倘若那白尘不死还好，当下既然已亡自己又何必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