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兽人角斗上的骚乱
这三个圆构成的角斗场，将决出今晚的冠军。最终胜者将保留坦尔塞克这一兽人传奇人物的头衔直至下一次庆典。
图拉什脱下衣服，露出一身虬结的肌肉，迫不及待地跳入场地。
查不的规则较为简单。双方不能使用除身体外的所有道具或武器，可以自行组队，也可以单独作战，两边人数不必相同。比赛开始前双方分别站在两个较小圆环内，比赛开始后，一方投降、倒地不起或是身体任何部位碰到大圆环之外的土地，即视为败北。
因为小圆环有部分重叠，开始之前就扭打在一起也是常事，这并不违规。
瓦耶克环抱双臂，站在无名旁边。
第一个挑战者，是个鸢人。
凭借速度与飞行优势，鸢人持续对图拉什身后与侧翼进行骚扰。每每图拉什伸手想够到她，她便迅速抬升拉开距离。
“阿黛拉！“部落众高喊她的名字，加油鼓劲。
受到鼓舞的阿黛拉，进攻线路愈发激进。终于，图拉什的防守被攻破。因对来自后颈的攻击躲闪不及，他摔了个狗啃泥。
部落众欢呼起来。
“演技感人。“无名轻笑。
这一机会阿黛拉怎会放过，她盘旋而下，想伺机在图拉什背上开一道口子。
当两人近在咫尺，图拉什突然暴起。在这样的距离下，任何规避动作都是徒劳。阿黛拉利爪扎进图拉什身体的同时，也与这个大块头撞了个满怀。
两人齐齐砸向地面。
图拉什率先爬起，将阿黛拉倒提起来。
被控制住的鸢人战斗力跟地精差不了多少，她干脆利落地选择认输。
接下来的挑战者，是艾扎与埃克两兄弟。
甫一开始，角斗就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两人配合默契，左右夹攻。虽在图拉什也难得认真起来，与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拳拳相接，闷声连连。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图拉什开始缓步后退。
直至靠近角斗场的外缘。
异变陡生。
图拉什生吃了埃克一击，侧身躲掉艾扎的铁拳。双手借力一扯，艾扎便被拉出场外。
一对一！
攻守逆转，失去了同伴的配合，两人过于依赖对方的弱点便一览无遗。在图拉什狂风骤雨般的进攻下，埃克苦苦支撑。
一个防守预判失误，图拉什抓准机会，将埃克拦腰抱起，摔出场外。
“配合得不错，但战斗头脑有待提升。“瓦耶克对落败的两兄弟说道。“加油，别辜负了你们的名字。“
“谁还要来试试手？“图拉什站在场地中央，问道。
一只地精被踢了进来。
这个被同伴恶作剧所愚弄的可怜虫吓得手足无措。图拉什稍一靠近，便尖叫着逃离了赛场。
众人哄堂大笑。
“比赛有效，三连胜！“裁判示意。
连胜三场之后，获胜者有权要求跳过接下来的三场比赛，以便积蓄体力。
裁判询问了图拉什的意见，得到否定的答复。
“我还能再打两场。“他说。
众人为他娴熟的战技与强悍的体力所折服，转而成了他的狂热粉丝。他们山呼图拉什的名字。声音如此之大，终于将营地外那座山包一样的躯体唤醒。
“看起来很好玩，特努要玩。“它自顾自地走进营地。
是一只独眼巨人。体格上只有成年
巨人的一半左右，但也庞大到没有任何兽人能高过他的膝盖。
人们面面相觑。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独眼巨人？要参与查不？
瓦耶克皱起了眉头。
这只巨人是今年在北境被发现的。因为太过矮小，被同族遗弃。部落用每周两只地精为条件换取它的加入。在外敌入侵时，仅仅这个体格，便能成为敌人无法逾越的大山。
但越是年轻矮小的巨人，智力越是低下，这些成年后行为也更随心所欲。部分巨人甚至无法与同类沟通，更遑论其他族类了。
裁判上前介绍规则，刚说两句，便被巨人一手扒开。
“没有规则。特努不要规则。特努要玩！“
它将角斗场中央的旗杆生生折断，向图拉什扔去。
图拉什俯身躲过。旗杆高速旋转着扎进土里，几乎掀起了一整块草皮。
“特努要把你砸烂!“眼见旗杆没能砸中，巨人气的跳脚。它疾步出圈外，一把抱起最近的营帐，再次向图拉什扔去。
图拉什飞身一扑，堪堪躲过。营帐砸到地面，顷刻间变成了碎片。
局势变化得太快，但场面显然已失控。反应过来的瓦耶克心急如焚。“所有人，跟我一起把它控制住！“
他不得不心急。刚刚被连根拔起的，是他的营帐，自己的妻儿此时正在巨人脚下。孩子受到惊吓大声啼哭，成功地吸引了巨人的注意。
“你比地精还小，一定很好吃。“巨人望向襁褓中的婴儿，口角涎水滴落。
图拉什爬起身，正好看到这一幕。
“喂！特努！来比赛！比赛好玩！“他又叫又跳，尽全力吸引巨人的注意。
巨人不为所动。“特努饿了，要吃饭，先吃饭，再玩。“说话间，它伸手将母子俩抓起。
瓦耶克疯了一样往自己的妻儿跑去，尽管他知道，自己恐怕无法在母子俩被巨人吞下肚之前赶到了。
一枚石头划过夜空，砸中巨人的后脑勺。
是无名。
“谁允许你吃饭了？矮子！“
巨人回过头“特努比人类虫子高，特努不是矮子。“
“你是比虫子高，但你还是个矮子！矮子必须等其他高个巨人吃完才能吃！甚至必须等虫子吃完才能吃！你这个地精血统的杂种矮子巨人！“
巨人身体涨成了紫红色。“特努没有地精血统，特努讨厌你！特努要把你踩成肉酱！“它暴跳如雷，双脚跺得地面震山响。
兽人母子被它随手扔掉，一路怒号着向无名奔来。瓦耶克终于及时赶到，他一把揽过尚在空中的妻儿，倒在地上。
无名像条泥鳅一样，在巨人双脚下灵活地跳来跳去。任巨人如何手拍脚踩，都无法碰到他分毫。
迟迟不见打中，盛怒下的巨人进攻愈发杂乱无章。图拉什紧跟着赶到，在两人的快速穿插下，巨人的手脚很快便铰接在一起，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无名借机爬上巨人的脑袋，待巨人站起，便从他眼前一跃而下。
巨人本能地锤向无名，可惜锤到的只是虚影。
以及它自己的眼睛。
仿佛玻璃被火烧至炸裂的声音，特努的独眼被巨拳锤得稀烂。眼中的组织液飞溅出数米之远，血液汇成涓涓细流，从脸上流下。
巨人发出阵阵哀嚎，一路狂奔，沿途撞烂数座帐篷，消失在远方。
惊魂甫定的瓦耶克夫妻走到无名面前，长跪不起。
“谢谢您救了我们母子……“说话的是额赫拉，瓦耶克的妻子。她话刚说一半，便泣不成声。
“您救了我的妻儿，恩人。黑锤氏族为与您相识而感到无上荣耀。您将是黑锤永远的朋友。“瓦耶克说。
“我还得道个歉，弄跑了你们的巨人。“
“我现在恨不得它马上死掉。是我们太过鲁莽，竟然会想吸收一个残疾的巨人。“
无名扶他俩起来，一把接过孩子。
“这孩子叫什么？“
“刚出生没多久，还没想好。“瓦耶克笑道。“您是他的救命恩人，由您起名再合适不过了。“
无名将孩子还给额赫拉，沉吟半晌。
“高泰。“他说。“在我的故乡，高是高大强壮的意思，泰是平安的意思。你觉得如何。“
“寓意相当好。“瓦耶克望向额赫拉，后者轻点了下头。“那就叫高泰了。“
瓦耶克高举起无名的手。
“莫斯-安克！“他高喊。
“莫斯-安克！“兽人们放声大喊，并随着呼喊的节奏跺脚。
他另一只手擎住图拉什的臂膀。
“坦尔塞-图拉什！“
“莫斯-安克！坦尔塞-图拉什！莫斯-安克！坦尔塞-图拉什！“呼喊的节奏越来越快，跺脚的频率持续高涨。
当有人跟不上速度，声音便变得杂乱无章，跟不上的人们便以嚎叫代替。直至嚎叫声盖过呼喊。
…
…
总有不散的宴席。
辞别瑟加尔的黑锤众，无名与图拉什继续西行。
天空三轮明月，周边星星黯淡无光。
图拉什拍了拍无名。“嘲讽满分，老大。“
“划水满分，兄弟。“无名报以颜色。
图拉什憨笑着摸了摸光头。“这小孩名字，啧啧，想儿子了吧。“
“是有点。“无名说。“看见这孩子，我就想起了永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