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之人

  汪汪！

  提拉米苏的叫声将殷天叫醒。殷天挣扎着从床头半坐起。他看见提拉米苏头上戴着绿色的贝雷帽。金色的毛发在射入的阳光下烧人眼睛。

  “烧早饭！”提拉米苏趴在殷天床单上，“貌似电又有了。”

  “你已经准备好了？”殷天摸了摸它柔顺的毛发。

  “我饿了。”提拉米苏两条前腿交叉重叠，目光忧郁的望着远方，“我昨晚竟然没有洗澡就睡觉了。这是不是预示着我的生命即将陷入低谷。”

  殷天没有理会它，自床上起来，来到厨房，开了瓶矿泉水，往烧水壶倒了大半壶，按下开关。坐在桌前等待水开。百无聊赖的时候，他望向窗外。

  太阳出来了有一阵了。阳光下，此起彼伏的建筑物直到目力尽头。附近的建筑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纹。

  那是破碎的时候留下的。殷天望了望桌子边上。一条裂纹手掌粗细，弯曲的从地上蔓延到桌上，直到末端。

  他摸了摸这裂纹，但是它们就像是原本就存在的图案，没有任何的凹陷与凸起。

  呼！自没有完全关上的窗户吹来一阵风。

  殷天的手有些冷，有些僵硬。他看向手，打算动一动，活络一下血液。

  他将手握紧，又松开。做着回复的动作。

  他的目光忽然被桌上的一样小物件吸引了。通体黑色，长蛇捆着中央的山羊。他按着头，几秒后，他从脑海中获得了这东西为什么会在桌上。

  昨晚换衣前从口袋拿出来的。

  殷天拿起这血腥羔羊的雕像。他响起了那诡异的威胁。

  他哼了一声，没有将威胁放在心上，随手将雕像放在桌子的一角。那处位置是留给殷天历次带回来的战利品的。

  山羊雕像在十几件徽章，塑像的簇拥下满协调的。

  汪！

  提拉米苏的叫声。它有些饿的不耐烦了。

  “早餐你要吃什么？”殷天朝着提拉米苏问道。

  “烘烤蕊蕊狗粮。配上加柠檬片的伯爵红茶。”提拉米苏跃到椅子上。

  提拉米苏喜欢吃蕊蕊牌狗粮。牛肉味是它的最爱。殷天吃过这东西，他想要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的。讲道理，狗粮味道都不怎么样，即使是蕊蕊牌狗粮。

  叮！水开了。殷天往杯子里放了些红茶，而后加水。他泡了壶红茶。往两个杯子里各倒了些。

  提拉米苏吹了吹红茶，伸着舌头喝了些：

  “你没放柠檬！还有这红茶香味怎么这么淡？你是不是水又放多了？”

  殷天没有搭话，点着火，撕开蕊蕊派狗粮往平底锅洒了些，烘烤了阵就倒在盘子里。端到了提拉米苏面前。

  “这烤的太脆了，你应该再早点出锅的。”提拉米苏嘴里嚼着片，含糊不清的说着。

  “你怎么话这么多？吃不吃？”殷天语气不善。

  “真是的，我这是善意的提醒与督促。”提拉米苏晃了晃身子，将剩下的饼干倒入口中。

  咕噜噜！殷天的肚子发出了叫声。他饿了。

  该吃早饭了！该吃什么呢？殷天思量着。他望向厨房。

  厨房中有两个煤气灶。三个一模一样的冰箱。最左侧靠近移门的用来放肉类，中间那个放蔬菜和水果。最右侧那个是放其他东西的。真正填满肚子的东西。

  但是里面空了。

  他走进厨房，打开移门边上第一个冰箱。这个冰箱专门用来放肉食。

  殷天看着空荡荡的架子，皱起了眉头。要尽快采购一批食物了。不然没有东西吃，要挨饿了。

  他的目光顺着空空的架子一个个下移，最后停在底层。还有些蛋与培根。

  培根煎蛋！殷天发出低声的欢呼。他拿出两颗蛋，还有一袋培根。

  打开天然气阀门，点着火。火焰有些小，即使是拧到了大火范围，煤气灶上出来的火也只有小小的一圈。

  这部分城区的天然气管道出了些问题，估计是哪里漏了。至于为什么会漏了，殷天所在的这部分城区发生了破碎事件。

  某种随机发生的自然现象。

  殷天将锅放上了煤气灶，倒入了油。他哼着不着调的歌，等到感受到油热的差不多了。打开蛋壳，将蛋白与蛋黄倒入锅中。

  刺啦！

  透明的蛋液迅速变白，而后边缘出现了诱人的焦边。殷天剪开培根的包装袋，将是十来片培根统统倒入锅中，翻炒了阵，盛到了盆里。

  香！

  殷天的胃不断地发出饥饿的信号，他的眼睛有点发绿。

  倒上些胡椒粉，殷天拿起筷子，夹起培根就往嘴里送去！吃几块培根喝一口茶水。十几块培根，两颗蛋几乎眨眼间就落了肚子。

  殷天并没有吃饱。他遗憾的摸了摸没有填报的肚子，从鞋柜上拿起了自己的皮夹。皮夹里没有多少余钱。殷天发愁的来回看着仅剩的一张金镑，在夹层里的最后幸存的硬币被他无视了。

  绿色的纸张上，印着苍岚城的标记。

  剩下的钱不多了。要赶快从风先生那里拿到这次任务的报酬！

  穿戴好衣物，拿好必备的物品。殷天对着门旁的镜子最后看了看。白色衬衫，黑色正装，同色紧腿裤，圆顶帽。手上提着棕色的公文包。公文包里面是殷天的枪。还有一些猎魔子弹。

  殷天有着持枪证，所以他不用担心出入破碎区关口时候的盘查。

  满意的点点头。他打开门，提拉米苏跟在身后。

  彭！门关上了。

  早晨的走廊还带着夜晚的冰冷。殷天走出走廊，走入阳光下才感觉到灿烂与温暖。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殷天发现他们大多背着或是提着大箱子。行色匆匆。

  这是怎么了？跟这次的断电断水是不是有关系？

  殷天随意拉了个路上的行人：“小哥。你提着箱子要去做什么？”

  行人拉着大大的绿色行李箱，站定呼了口气。

  他左右看了看殷天，微微皱起眉头：

  “你还不知道么？这片区域明天起就会彻底断水断电。以后就会沦为废弃区。我准备去投奔别的城区的亲属。”

  殷天喃喃自语：“我以为这片区域不会这么早就沦为废弃区的。这也太快了吧。新的住房怎么办？”

  “怎么办？”行人有些不耐烦了，“城主才不管这些。好了小哥，我先走了。出那关口还需要排上半天的队伍。我可不希望等到中午。”

  行人拖着箱子走了。

  殷天很想和提拉米苏说说话。但是显然在人群中和一条狗交谈是非常古怪的事情。如果这条狗还回了话，那么城中的小报绝对会把这事情宣讲的沸沸扬扬。殷天可不喜欢成为被人讨论的对象。

  这片破碎区的关口，白色的方块站台，铁丝网左右延申，将整片破碎区围上。

  白色站台门口站着几个人。他们身着黑色的衣服，脖子上挂着枪支，维持着出入者的秩序。殷天在队伍里排了约莫一个小时。他证件很齐全，顺利过了站。

  顺着街道走。两侧行人逐渐稀少，最后剩下稀稀落落的三两人，剩下的要么乘上了车，要么等在站点处。

  “提拉米苏。”殷天忽然开口，“我们家这里要停电了。”

  提拉米苏在身边走着，仰起头：“那正好，可以换新家了，我找就看这个老旧的街区不爽了。没有好看的淑女，没有庄重的绅士，只有穷鬼。我们去东区买房子吧。”

  “我没钱。东区的房子都很贵。租房的话每月要七百。但是我每个月收入只有一百。”

  “你就不能多去做几个任务么？不要只做一个任务。”提拉米苏很是无奈。

  “这样会很麻烦的。”殷天叹了口气。他准备劝劝提拉米苏。

  “叮！”

  破碎之人系统特有的任务发布声。

  殷天一个激灵。面板悬浮在空中。

  “任务：老的住处即将断水断电，是时候寻找新的住处了。”

  “奖励：点数+1”

  面板消散。

  看来，不得不好好赚钱了。

  “你可得好好赚钱。我希望新的房子有座花园。”提拉米苏要求道。

  “知道了。”殷天答应道。

  公交车到了站。一辆黄色的破旧巴士。方块状，两盏前灯像是眼睛。殷天投了两个人的硬币上了车。

  公交车上几乎没有什么人。殷天坐在个靠窗的座位，提拉米苏自己占了个位子，伸着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