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和过去说再见
从来没有觉得阮奕像现在这样无助过。
在我的心里，他始终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可他真的像一只受伤的小鹿一般躺在我的怀里时，我是那么的心如刀绞。
阮奕在我的怀里喃喃自语着，“别走……求你别走……”
我一边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小心的帮他盖好被子。
手机在床头柜的上面嗡嗡作响，想要起身去拿，却被阮奕死死的抱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挣脱了阮奕的怀抱，拿到了手机，手机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心想着无所谓了，现在照顾好阮奕才比较重要的时候，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是余赋远的电话。
“喂？你在哪？”余赋远问。
“嗯……在寝室呢。”
我低着头，说着谎。
其实我大可以告诉余赋远实情，但又不想多添麻烦。
“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吧。”余赋远平静的说。
“你也是。”
挂断了电话之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看着床上的阮奕，那根紧绷的神经再次抽搐起来。
从前我不明白心疼一个人的感觉。
但自从遇见阮奕之后，这种感觉几乎成为我生活中的常态。
我们是同病相怜。
终究都是爱而不得的产物。
谁也不比谁好过一些。
来到厨房，打算烧一些热水，怕阮奕半夜起来会觉得口渴，所以还是先准备好比较稳妥。
按下开关，水壶开始发出“呼呼”的声音。
我将双手抵在桌子上，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
精神正在恍惚之时，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巨响。
我慌忙的跑到房间时，阮奕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阮奕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
他似乎渐渐的开始醒酒了，也意识到了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我这是在哪？”
“余赋远家。”我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阮奕惊讶的说。
“你喝多了，我把你带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阮奕说完，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缓慢的走向我。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对不起。”
阮奕说完绕过我，往玄关走去。
“你要去哪？”我站在他身后问。
“我在这里不方便，我出去找个酒店。”阮奕扶着额头说。
他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却还是想要逞强。
“没关系，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吧，他不会回来的。”我咬着嘴唇说。
“你怎么知道？”阮奕疑惑的问。
“他去出差了，还要过两天才会回来。”
“你们……”
阮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嗯。”我点了点头，“我们在一起了。”
“多久？”阮奕低着头问。
“两三年了吧。”我也同样低着头回答。
“温热，如果是因为我……那我很抱歉……”
我猛的抬起头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瞪着眼睛说。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才和余赋远在一起的？”
“你错了阮奕，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我不会因为你委屈了我自己。”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你，喜欢到失去了自己？”
“你凭什么自信的认为，我会因为你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
不知道从那一句开始，我的声音变得哽咽。
又是从那一句开始变得泣不成声。
总之我哭了，在哭之前，好像我这么多年来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得到了宣泄。
可我宣泄的东西，都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我确实是因为阮奕才和余赋远在一起的。
是因为阮奕失去了自己。
也是因为阮奕才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他凭什么？
就凭我爱他？
是啊，我就是爱他，我又能拿他怎么办呢？
“温热……我……”
阮奕悲伤的走上前来，伸出手臂想要拥抱我的时候，我向后退了一步。
“别过来，求求你。”我低着头拼命地抵抗，“别过来。”
“温热……”
阮奕不死心的靠近我，一把将我揽入怀里。
他的身上散发在浓烈的酒气，却还是抵挡不住他自身的味道。
是我喜欢的味道，有阳光的感觉。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对不起。”阮奕在我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阮奕，你有没有，哪怕一次……”我将手搭在他的背上，“哪怕一次，喜欢过我？”
我将头使劲的往他的怀里钻，像是期待着回答，又害怕听到他的回答一样。
“温热，我……”
我不明白阮奕的情绪，他似乎在犹豫，又好像只是不想说出伤害我的话。
“阮奕，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要跟你告别。”
“每一次都是你把我拉回来的。”
“你总是这样，给我希望之后，又让我绝望。”
“阮奕……我喜欢你的这些年，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这种痛苦，我不知道还能让我撑多久……”
我在他的怀里，说着我的心里话。
在我看来，这些话，如果今天不说，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所以阮奕，你放过我吧。”
“我是真的，不想再喜欢你了……”
我从他的怀抱里抽离出来，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望着他。
“你放过我吧……”
阮奕只是望着我，好像被定格了一般，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开口。
“这些年都是我对不起你。”
“祝你幸福。”阮奕苦笑着说。
“你也是。”我点了点头说。
“再让我抱一次吧，算是对过去的告别。”阮奕朝我张来了双臂。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向了他。
好，就当做是对过去的告别。
就当做是给我这么多年的暗恋一个交代，又或者说是一个奖励。
我轻轻的抵在阮奕的胸膛，是那么的滚烫。
突然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随之是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
玄关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余赋远站在门外看着我们。
“你们在干什么？”余赋远恶狠狠地说。
“赋远……”
我慌忙的从阮奕的身边弹开，眼前的这一幕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让姑娘替你解释，你算什么男人？”
余赋远完全没有理会我，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阮奕。
“我喝多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阮奕说。
“哦？这么简单？”余赋远邪魅的挑着眉毛。
“这里是宿舍？”余赋远转头看向我，“原来你都是拿这里当宿舍的。”
“赋远，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余赋远突然暴躁的嘶吼着。
“温热！我给过你机会的！我跟你求婚那天，你和那个许正君在超市抱在一起的事情，我本来想当做不知道，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余赋远冲了过来，双手抓着我的肩膀。
“赋远，赋远你放手，你弄疼我了……”我想要摆脱他的束缚，力气却远没有他的大。
“我给过你机会的，我给过你机会的！”余赋远尖叫着说。
“可是你回报给我的又是什么！啊！是什么！”
余赋远使劲的摇晃着我的身体，我只能被迫的跟着他一起晃动。
“赋远放手，你弄疼我了……”
余赋远的力气实在太大，我根本没有办法脱离开来。
阮奕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结实的给了他一拳之后，我才从余赋远的魔爪中挣脱。
“赋远，你没事吧？”我慌忙的跑到余赋远的身边。
“你听我给你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走开！”余赋远一挥手将我推到在地。
我的腿撞到了茶几的桌角上，我吃痛的面目扭曲了起来。
“温热。”阮奕冲到我身边来将我搀扶起来。
余赋远看见我受伤了，本想冲过来，可却被阮奕占了先机。
“我们走。”阮奕搀着我往门外走。
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我跟着阮奕走了的话，就更解释不清了。
可是看着余赋远凶神恶煞的样子，我又着实觉得害怕。
思来想去，还是打算明天彼此都清醒一点，再来解释。
我朝阮奕点了点头。
走到门口的时候，余赋远在我们身后站起身来。
“温热，如果你今天跟他走了，我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余赋远悲伤的说。
“赋远。”我转过身来，“我们都冷静一下，这件事情我会跟你解释的。”
阮奕带我来到医院，趁着护士出去拿药的功夫，阮奕走到的面前。
“你还好吗？”他担心的问，“疼不疼？”
“没事。”我摇了摇头。
“都怪我……”阮奕自责的低下了头。
“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说到底，余赋远其实并不信任我。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他在家里说我和许正君在超市的事。
他是怎么知道的？
谁告诉他的？
这么说，求婚那天他是特意赶回来的？
正思考着，护士拿着药和纱走到我面前。
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之后，阮奕把我送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的时候，两个室友见我受伤，都围了过来。
轻描淡写的说是不小心摔倒之后，才得以解脱。
发现詹乐的床位上没有人，转头问，“詹乐呢？”
“嗯？”一个室友疑惑的说，“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回来？”
“嗯，没有。”
等腿上的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多星期了。
余赋远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我自然也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余赋远。
不管我和余赋远是否分手，我都认为这件事情应该给他一个交代。
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拨通了他的手机。
听筒里却传来“已关机”的提示音。
关机了？
他从前从不关机的。
觉得放心不下，就拨通了张超的电话。
“你跟余赋远在一起吗？”我开门见山的问。
“大姐，你可算打电话给我了，你要是再不来，这哥们就要在我这儿喝死了。”
当我赶到酒吧的时候，余赋远正在包厢里左拥右抱的喝着酒。
见我推门进来，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继续着原本的行为。
“赋远哥，这是谁啊？”
坐在他右手边的女人轻佻的说道。
“该不会是嫂子吧？”他左手边的女人接着说。
“不用管她，玩我们的。”
余赋远大手一挥，将两个姑娘同时揽入怀里。
“赋远……”我皱着眉头喊着他的名字。
“哎呦喂，还赋远……”
余赋远右手边的女人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身边。
围着我上下打量的看了一圈，不屑的朝我翻了一个白眼。
“就你这样的，要点脸……”
女人重新回到余赋远的身边。
“要我说，识相点赶紧走人，别在这里扫了我们的兴致。”
女人一下子扑到余赋远的怀里，“赋远，你说是不是？”
“滚。”余赋远低沉着嗓音说。
“听见了吗？赶紧滚啊！”女人指着门口说。
“我说让你滚！”余赋远瞪着女人说。
“赋远？这……”
女人显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谁允许你叫我赋远的？这也是你能叫的？”
余赋远恶狠狠地说，“趁我还没生气，赶紧给我滚。”
“还有你们！都给我滚！”
房间的里的女人们灰头土脸的从我身边走了出去。
不时还能听见有人说余赋远是神经病。
这个头衔倒是还挺适合他的。
“回家吧。”我站在原地说，“之前的事情我可以跟你解释。”
“你怎么才来……”余赋远低着头说。
他大概是喝了很多酒，说话的时候有些大舌头，还有些含糊不清。
“你说什么？”我走上前问。
“你……”
余赋远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将我抱在怀里。
“你怎么才来？你为什么才来……”
我伸出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我这不是来了么……”
“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我每一秒都在等你。”
“温热，那天你从家里出去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
“我真是害怕啊，怕你从今往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也不敢开机，我怕知道你根本没有联系过我，我怕你不要我了……”
在我心里，余赋远总是一副轻佻的样子。
妈妈说，生有桃花眼的男生多半是让人伤心的薄情者。
可是余赋远，为什么和你的深情相比。
我才是那个薄情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