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迷茫
龙城的四环不同于北京的四环，龙城的四环已经比较偏僻。金龙山庄就在四环附近，虽然偏僻，交通还算便利，往市区去，出门不到两公里就是立交桥，去外地，那就更便捷了，没有多远就是高速入口，外面看着荒凉，里面十分热闹，小区绿化成荫，假山小河相互衬托，不是江南，胜似江南。
金龙派出所所长高伟上次和杨爱民见过面之后，按照老领导的指示，迅速开始对金龙山庄进行防火防盗宣传，暗地里查访异常情况。早上七八点就去，小区转呀转，这里看看，那里问问，忙到晚上八九点才回去，一直持续了十几天，不仅没有收获，还得到不少揶揄：
“警察同志，你帽子歪了，看着像什么话？”
“哎呦，防火宣传呀，我们这里是别墅，别墅，懂吗，房子大的很的，也没有杂物，不会着火的。”
“防盗呀，哎呀，我们家的东西扔的就够小偷卖钱了，我上次扔件大衣，买的时候八万，八万呀，我不喜欢那个颜色，就扔了。”
“我和你们毛局长很熟，毛局长像你这个年龄，都是分局局长了，你还在巡街。”
“警察同志，能帮我儿子辅导下功课吗？……唉，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
“警察同志，我过几天去旅游了，你帮我看下房子，东西无所谓，就是小狗别饿死就行。”
“?????? ? ???? ????? ??。”外国人也来凑热闹。
“警察同志，马上过节了，你应该去写字楼呀，工厂呀宣传。”那人说完话，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
……
冷嘲热讽，高伟还能忍，如果什么都发现不了，怎么向杨爱民交差，好歹自己也是一个破案多年的老手，老领导的一点小事，都办不了，以后有什么麻烦怎么向杨爱民开口。思来想去，就想到以前在一起破案的苏能和冯钰来，都是跟着杨爱民的刑警，办案经验也丰富，找他们商量一下，说不定有办法。打定主意，就约苏能和冯钰一起吃个饭，快过年了，老朋友聚一聚也是应该的。
冯钰，三十多岁，刑警大队工作，重案组组长。
苏能，三十多岁，缉毒大队工作，也是重案组组长。
“高所长，脸色可不太好呀，所长就是所长，不能笑的，笑就当不了所长了。”苏能一见面就笑着说。
“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是遇见麻烦了。”高伟无奈地说。
就把杨爱民让他去排查金龙山庄的事说了一遍，听完后，两个人都沉默了。
“没想到这事在你手里，我还以为在省厅，这事比较麻烦。”冯钰先开口了。
“是呀，我想着去转转，多多少少有点线索，去给杨哥汇报一下，就完事了，谁知道什么都没发现，也不能糊弄杨哥，毕竟老领导，现在也是副厅长。”高伟哭丧着脸说。
“你都发现不了，那就有可能是金龙山庄没有问题。”苏能说。
“啊，这……”高伟吃惊地说。
“至少是现在没有问题，不能说以前没有问题，也不能说将来没有问题。”苏能接着说。
“对，我们办案的时候，也有很多这样的情况，比如张三杀了人，住在某个小区，线索都指向这个小区，我们去找，就是找不到人，因为张三出门了，小区里的人都是无辜的，当然就发现不了问题。”冯钰补充道。
“哦，这点我怎么忘了？”高伟恍然大悟。
“不是你忘了，是着急了，越着急心里压力越大，就越看不出问题。”
“那怎么办？”
“高所长，请客只让喝水呀，还不点菜？”
“哦，对，对，点菜，点菜。”
……
不一会，酒菜上来，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聊完家常，又回到高伟的烦心事上来。
“金龙山庄，别墅区，那里的人有钱，房子也多，今天去这里，明天去那里，如果恰好在你去排查的时候，嫌犯外出了，也就什么都看不到。”冯钰接着分析。
“出去的人都有嫌疑吗？”高伟问。
“麻烦就麻烦在这里，马上要过年了，出去办事的很多，要账呀，旅游呀，回老家呀……不好确定。”冯钰又说。
“那可真是麻烦，我总不能就这么给杨哥说吧。”
“不管什么事，都是人做的，做事得有动机，没有动机，几乎不可能。如果别人杀吴帆这条路走不下去，还得想想吴帆为什么会离开龙城，她要去哪里？目的又是什么？”
苏能分析道。
“是呀，她一个女人，能去哪里呀。”
“如果你是吴帆，你在卧底当保姆，你为什么离开龙城？”
“可能是工作上的事，也可能是雇主让去的。”
“工作上的事，也就是打探竹和会，雇主让去可能性不大，即便让去，别人也不一定知道。”
“她要去哪里？虎丘是目的地吗？”
“去哪里，我们不知道，但是她遇害的地方很可能是必经之路，只有在她必经之路设下埋伏，才能制造车祸。”
“要不我们再去现场看看？”苏能提议道。
“再去看看，都快一年了，还有什么可看的？”高伟不明白。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非常愤怒，难免不太理性，忽视一些细节，再去看看，分析一下为什么嫌犯选择那里作案，可以分析嫌犯的性格，如果还在金龙山庄，就再回去暗查，说不定就有线索。”苏能解释道。
“好，我们什么时候去？”
“马上过节，都在保平安，太忙了，我们大年初一去吧。”冯钰说。
“好，就当出去旅游了，如果还没有发现，我就如实给杨哥汇报吧，要打要杀随便吧。”高伟笑着说。
“别着急，回来的时候，我们两个再陪你金龙山庄看看，如果咱三都不行，那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好，好……先谢谢两位兄弟。”
罗嘉仁也是比较郁闷，上次跟着老胡回来，应该去给杨爱民汇报工作，可是他没有敢去，因为没有记住路线。都出去两次了，路都记不住，好歹自己也是个硕士，羞于启齿呀。
路都记不住，如何完成任务呀？运毒路线图可是重点呀。
要不还是回档案局吧，好歹还有大姐能聊聊天，整理档案虽然枯燥，但是自己能干好，当警察，路都记不住。
档案局回不去了，就把自己家的面馆经营好也行呀，反正也饿不死。
看电视，人家那些卧底，把犯罪分子耍的像猴子，而现在自己像猴子。
……
一系列的烦恼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迷茫了，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快过年了，该去看看母亲了，家里也就他们两个了。打定主意，特地去专卖店买了一件羽绒服，花了3000多元，以前自己的工资低，只有5000多，除去基本的生活费，也剩不了多少，自己买的衣服也就一二百元，现在虽然是老胡给的钱，也是钱，还是给老娘买件好的吧。
罗嘉仁到了面馆，母亲韩瑛试了试新衣服，非常开心，母子之间就开始闲聊。
“那副春联是门口扫地的老头送的，就是上次给他面的那个。”韩瑛指着桌子上的春联说。
“哦，一点小事，他还记得。”
“是呀，扫地的老头那么可怜，都记得感恩，可比社会上有的人高了很多。”
“感恩。”
……
听到母亲这么说，忽然有点惭愧，意识到应该去见见杨爱民，把他从档案局调到公安厅，也算是提携之恩，有机会给父亲报仇，也是再造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