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浑水摸鱼
虎丘山，距离龙城大约二百公里，山不陡，修的有盘山公路，也不大，山上乱石堆积，稀有人烟。
高伟开着车，一大早就带着苏能和冯钰赶往虎丘山，他们要去吴帆遇害的地方，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灵感。大年初一，路上车辆稀少，山区人更不多，没有多久，他们就到了目的地——盘山公路的一个拐弯处。
“你们两个先看着，我去停车。”
“车靠着山停，小心落石。”
“ok。”
……
三个人在曾经的现场左看看，右找找，开始调查和推理，他们都是刑警，查案就是家常便饭。大约一个小时后，三个人完成勘察，停下来，开始讨论一下案情。
“先说选择伏击的低点，你们怎么看？”高伟先开口了。
“拐弯处，选的巧呀，受害人没有防备，即便有人在附近，也不容易看到。”苏能指着路口说。
“路还是比较宽的，合理也不合理。”冯钰说。
“继续说。”
“如果要致人死地，应该选择一条窄的路段，很容易把车撞下山去，就更像交通事故，嫌犯能逃避法律责任，如果路是宽一些的，能确保把受害人致死，撞完之后，可以下车查看，但是就像是故意做的，也就是说，嫌犯不怕被人发现。”
“为什么不怕？”
“不在国内？”
“哦，对了，那个司机说，看到暗网上的悬赏通告才下手的，他们用电子邮件联系，就是国外的电子邮件。”
“电子邮件不太好查，特别是国外的。”
“也不对呀，在国外为什么对虎丘山区这么熟悉？”
“嗯，不过现在清楚两点，嫌犯有机会出国，而且对虎丘山区熟悉。”
“还有一点，嫌犯根本不在乎那个司机是否被抓，他有点过度自信，甚至蔑视我们警察，认为我们没有办法找到他。”
“如果嫌犯比较自大，应该是家里条件富裕，也就是杨哥说的，嫌犯很有可能在金龙山庄。”
“对，至少在那里有别墅，一般人见到警察，多多少少有点拘谨，别墅区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有钱，也懂法律，还有一定的人脉，至少不会太拘谨。”
“嗯，不过还是没有办法缩小范围，金龙山庄这样的人很多，虎丘距离龙城也不远，开车也就是2个小时左右。”
“先确定和金龙山庄有关系，我们回去再去暗访，不能着急，毕竟过去都快一年了。”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司机当时还把车推下去了。”
“好。”
三个人继续到山下勘察，时间太长了山下已经没有痕迹了，但是，他们还是仔细查看，有的时候找的不是证据，而是在当时环境下，才能有思路。
“哎，对了，司机是一个人吗？”
“是呀，一个人。”
“车那么重，他怎么能把吴帆的车推下去？”
“问他了，他说先用自己的货车，把吴帆的车推到山边，再下手推的。”
“哦，为什么还要推下来，这么麻烦？”
“说是制造车祸假象，掩盖杀人。”
“哦，总感觉再推下来有点多余，还特别麻烦。”
“是呀，直接撞完之后，一看人死了，直接跑了不就行了。”
“司机人在哪里？”
“已经被执行死刑了。”
“哦，再上去看看吧。”
……
三个人再次回到山上，还是继续查询，以免遗漏什么线索。
“你们俩等着，我车里有水果，我去拿点，解解渴。”高伟说完去车附近。
……
“我操，谁他妈干的！”只听高伟一声大叫。
苏能和冯钰迅速跑到高伟跟前，两人楞了一下，对视之后，又哈哈大笑。原来高伟的车的一个轮胎被人偷走了，小偷用砖支撑着车梁，在远处还看不到。
“哎呀呀，高所长，大年初一就遇见“喜事”，可以买彩票了。”
“好事，好事呀，今年一定顺利。”
“咋办呀，回不去了。”
“时间还早，让我媳妇来接咱们吧，打电话报警、报保险吧，就当换个新的吧。”
“只能这样了。”
“要不咱们去找找？”
“找到也是旧的，估计是咱们在山下的时候被人偷走的，可能是路过的小偷。”
“那还是算了吧，让保险公司换个新的吧。”
……
就在他们等待救援的时候，一辆洒水车路过他们这里，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不对呀，山里怎么有洒水车，山路洒水，路不是更滑吗？就容易出车祸。”苏能说道。
“是呀，大年初一还洒水，应该休息了。”
“有古怪。”
“看看再说。”
盘山路可以看见下面，只见那辆散水车开进山下一座院子里，院子里还有一堆的桶，好像是一个工厂。
“是不是黑工厂？”
“咱下去看看吧，反正也不远。”
“好。”
……
三个人步行来到工厂附近，刺鼻的味道更大，苏能楞了楞说：
“可能是冰毒加工厂，有次缉毒，查获一家冰毒工厂，和这味道很像，就是黑工厂，也没有大年初一生产的。”
“怎么办？”
“小心点，别惊动里面的人，赶快叫支援，我们三个恐怕不行。”
……
很快，虎丘市公安局来了大量警察，对这个小工厂进行检查，抓获了里面的嫌疑犯，确实是一家生产冰毒的工厂，他们本来以为春节没有人查，也就继续开工。高伟给杨爱民汇报，杨爱民让他们和虎丘市公安局一起处理，不要着急回龙城。
杨爱民陷入沉思，虎丘怎么会有冰毒工厂？怎么还在吴帆遇害的地方附近？
几天后，虎丘市公安局的报告递交上来：
冰毒工厂的头目叫万鹏，也是虎丘山附近的人，本来是制作假酒的，从国外一个网站得到了冰毒的制作流程，就开始在山沟里制毒，自己制作，销售，没有背后势力，因为制作冰毒会产生大量的异味废水，就用洒水车把废水拉到别的地方倒掉。他不知道吴帆，也不知道吴帆在虎丘山遇害。
尽管有很多疑点，杨爱民来不及仔细研究这个案子，他有重要的事要做。
一天晚上，杨爱民拜访了省政法委书记夏良庆，把最近的工作汇报了一下，他们的私交不错，见面就在夏良庆家中，听完汇报，夏良庆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
“爱民呀，这毒贩也太嚣张了吧。”夏良庆开口了。
“是呀，内陆制毒，真是胆大包天。”
“真的没有幕后势力吗？”
“根据制毒的头目万鹏交代，是没有的。”
“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我觉得是可信的，如果有幕后老板，应该也会多多少少露面，其他制毒的人也交代，一直是万鹏出头。”
“他和吴帆的死也没有关系？”
“应该也没有，如果有，他应该早跑了，还在附近制毒，不太合乎常情。”
“那我们怎么办？”
“我觉得应该在全省展开严查吸毒和贩毒，一定要把制毒厂的毒品追缴出来。”
“嗯，可这似乎不解决问题，我们还是太被动了。”夏良庆严肃地说。
“夏书记，事情是这样的，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除徐彪外，龙城还有一伙势力，我们要采取高压政策，严打违法活动，让他们活动困难加大，他们就会加剧竞争，就能引起摩擦，如果引发争斗，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提高严打规模？”
“是的，还要长时间严打。”
“爱民呀，警力不足呀，如果大规模长期严打，民警也会疲劳，效果就不太好了。”夏良庆似乎有些担忧。
“目前的局面太平静，如果我们开始严打，犯罪集团也会借我们的力量消灭对手，我们就能轻松获得更多的情报，应该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显著的效果。”
夏良庆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
“夏书记，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您休息。”看到夏良庆没有说话，杨爱民识趣地提出告辞。
夏良庆还是没有说话，而是用手示意他坐下，过了许久，才缓缓地说：
“要不我们提前把徐彪放出来？”
“徐彪，放出来。”杨爱民吃惊地说。
“爱民呀，咱俩是同事，也是朋友，这是家里，不是办公室，有什么话我说了你可别往外传呀。”
“这我明白，您放心。”
“徐彪在龙城已经经营多年，如何打掉他们，我也一直在想办法，如果龙城还有其它势力，可以利用一下，我是这么想的，我们警力不足，不能开展大规模严打，就把徐彪的团伙作为重点打击对象，再放出风去，说是其它团伙出卖他们，然后再提前把徐彪放出来，徐彪就会报仇，别说徐彪动杀心，就是去骂街，还能再把他关进去几天。”
“好办法呀，好办法呀。”杨爱民几乎大叫起来。
“你别激动，如果我们这么做，有失法律公允，也害怕另外的团伙发展壮大呀。”
“只要我们的目的为了广大人民的利益，迂回一下也是可以的，至于其它团伙，如果把徐彪他们打掉，其它团伙难度也不大，就怕他们联合。”
“嗯，监狱那边汇报说，徐彪表现很好，符合减刑的条件，我的想法是如果一直压着，不给他减刑，那不公平，应该瞅准机会，冷不丁把他放出来，才能有奇效。”
“嗯，我明白。”
“这个时机就要你来把握，把水搅浑，借力打力，也要控制局面，防止事态恶化。”
“好，我明白，您放心。”
“牺牲的不能只是我们民警，有的时候真希望出车祸的是毒贩。”夏良庆愤慨地说。
“唉，我也这么想，吴帆的死我有责任。”
“你又不是一把手，能有什么责任。”
“我……”
“过几天，我见见公安局局长毛伯川，让他配合你，但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你不要对他讲，免得知道的人太多，对我们不利。”
“你要尽早开展，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好。”
“对了，爱民，我这里有茶叶，你带一包回去，尝尝。”
“嗯，好。”杨爱民知道，拜访上级，上级回赠礼物，是信任的含义。
……
以后几天，夏良庆和杨爱民一起和相关部门负责人见面，告诉他们要展开一次严打行动，保障龙城百姓的安全，准备完毕后，一场针对徐彪的竹和会的行动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