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那天下午，青时偎在程云熙怀里，听阿娘讲述这段她从来不知道的过去，最后还是把头埋得低低的，闷着声音说：“阿娘，对不起。”
程云熙揉揉她的头发：“软软也是有苦衷的，阿娘明白。只是，无论如何，阿娘都希望你能做出不后悔的选择，如果实在不愿意嫁过去，阿娘可以去求你父亲。”
“嗯。”青时小声应着，继续赖在程云熙身上。
“好了好了，都多大人了还撒娇，快点找出你母亲给的镯子，扬灵还等着瞧呢。”程云熙轻轻拍着青时后背，催促女儿起身。
青时重新坐在梳妆台前，稍稍补了妆，又翻出镯子后便径直走了出去。她心里知道，扬灵哪是为了看镯子，八成是想找自己逗闷子。果然，姐妹两个碰了面，叽叽喳喳便聊个不停，冯唯臻也特意离开，给她们年轻人腾地方。
“看，你表哥给我买的！”扬灵从脖子里扯出一根细细的银链子，链子底端坠着一颗圆润的紫珍珠。
“程韫表哥？！”青时瞪大了眼睛，好奇地伸手大量着。
“嗯哼，可不是，这可是他第一次送我礼物呢。”扬灵笑嘻嘻地回道。
“不是吧，据我所知，程韫表哥在学校时就知道一味地读书，当时多少女生明里暗里写情书给他，结果呢，他连看都不看，去了法国几年，回来之后连性格都变了？”青时一脸的不相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知道瞒不过你，快多说说，你表哥上学时还有哪些事是我不知道的。”扬灵一脸的迫不及待。
“嗯……”青时歪着头想了想，“本来表哥就大我几届，我上初中部时，他已经是高年级的学生代表了，后来又直接出国留学了，我听到的也不多。”顿了一顿有说：“不过，有一件事，几乎全校的学生都知道！”
“什么什么？快说！”扬灵催促道。
“有一次，兴许是别人打听到表哥一直以来对法语都很感兴趣，于是投其所好用法文写了一封情书给他，结果可能是写得太好了，于是表哥就用中文在旁边翻译了一下，然后连带着翻译稿一起投给了校报并登了出来，还在末尾解释了信件的来源，并公开跟那名女生说，有这么好的语言天赋，实在不应该用在谈恋爱这种一点都不学术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他的风格！”扬灵刚听完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啦好啦，快说说，你这条链子怎么来的？”青时也跟着笑了起来，之前的不快被冲得一干二净。
“嗯……我去报社实习也有一段日子了，社里主任看我表现不错，前段时间就让我转正了。”扬灵说着，还有一丝不好意思。
“恭喜啊，表姐，然后呢？”这回换做青时迫不及待地追问了。
“嗯，这不前两天刚发了薪水，我拉着你表哥去了商场，说我之前早就看上了一条链子，让他参谋参谋，然后付钱的时候又借口工资不够，便顺势开口跟你表哥借钱。”扬灵声音越说越低。
“你怎么会缺钱哈哈哈哈，太假了吧表姐！”
“可是你哥信了啊，立刻主动结了账，结完之后还怕我难堪，小声跟我说，不用还他的，就当是他送我正式转正的礼物。”说到这里，扬灵嘴角依旧带着笑。
“嗯，这才是他的风格嘛，主动送你女孩子家戴的首饰，打死都不信。”青时撇撇嘴，一脸无语地看着扬灵犯花痴的模样。
“别不信，你姐姐是谁啊，保准他下次主动送过来。”
青时侧脸看着身旁的扬灵一脸笃定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羡慕，为了喜欢的人，义无反顾的感觉真好。
“哎哎哎，别说我了，你怎么样啊，我刚刚还听姑姑说，你咋突然要定亲了？还是东北沈家？我可跟你说，沈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我爹早些年参军时就听说过东北沈系，那打起仗来绝对一个顶俩，整支部队都是军事化管理，纪律严明还抗寒耐冻，我爹现在在家时还时不时聊到东北军呢，就怕哪天打到北平来呢。你要嫁的那个，不会是个五大三粗满身疤的大汉吧？”
扬灵崩豆似的一堆问题直砸地青时脑袋疼，她连忙摆摆手，抓住了最后一句回道：“没有五大三粗，我见过一次，是不是满身疤就不知道了。”
“那就好，长得好看吗？”扬灵又紧接着问。
“好……”青时刚答了一半又顿住了，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你刚还不是说，东北沈家一个个豺狼虎豹似的，怎么现在突然关心起这个来？”
“反正你总要嫁的，嫁给一只好看的豺狼总比好过嫁给满身疤的武大郎吧。”扬灵说完这句就迅速躲到一边，就知道青时听急了眼要打人的。
果然青时刚听完就抬起了手，追着扬灵作势要打人。两人一追一赶，前后脚就都到了赵青川屋里。
攸宁刚喂青川喝完汤药，又帮着削好水果递到跟前，见两人进来，攸宁转身还未开口，躺在床上的赵青川一脸痛苦地先喊了起来：“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我都要被攸宁喂得撑破肚子了，再请医生过来的话，之前被打得，说出去还好听点，要是被撑的，那我可真没脸出门了。”
攸宁红着脸白了他一眼，这才跟着放下手里的物件。扬灵上前戳戳他的胳膊腿：“你平时不听能打的吗？这回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是本少爷心情好让着别人呢。”赵青川伸了个懒腰，“次次都是我打别人，多没劲。”
扬灵白了他一眼，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倒是攸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明明没说话，屋里的气氛顿时变了起来。
青时上前打着圆场：“我看五哥今天气色比之前就好多了，再养两日，估计就能下床走动了。”
赵青川不置可否点点头：“还是我六妹妹讲话好听。”
扬灵懒得跟个“瘸子”计较，拉着攸宁起身便要往外走。
攸宁一只手扯住扬灵衣袖，又转身冲着赵青川说着：“青川表哥好好休养，过几日我再来看你。”说完也不管赵青川的回复便迅速转身离开了。
赵青川长长吹了一口气，额前的碎发都被吹得乱动。一想到攸宁对自己的心思，就莫名地想逃，这种好人家的女孩，尤其还沾亲带故的，他最不会处理了。
送走了冯氏姐妹，青时也跟着回到了自己屋子，今天发生事情太多，她一时都还没来得及梳理。她不想让阿娘伤心，也不能再去想任何可能会伤到她的办法，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再次跟父亲坚定自己的心意，也请阿昀哥哥给彼此足够的时间，他们一定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