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27、
沈云开熟门熟路，拽着青时往素云院的方向走去。
青时稍稍用力，想从沈云开的手里挣脱出来未果，后来便索性放弃了，以后日子还长，人前人后要面对的各种，她心里有数，毕竟从一开始便是由她提出的，她愿意配合他，也是早就做好准备的。
程云熙此时正和福妈坐在院里阴凉处，手边放着一篮子莲蓬还有一只装了小半碗莲子的陶瓷碗，主仆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沈云开一路拉着青时走近，直到离程云熙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才松开手，微微站正，冲着程云熙低头问好：“夫人。”
程云熙看向两人，一双眼睛里尽是藏不住的欣慰，她笑着开口：“沈少爷不用客气。”而旁边的福妈早就示意浣雪再遣人搬来两张凉凳，沈云开动身坐了下来。
“阿娘怎么一早又在忙？”青时刚坐下便忍不住问，恐怕那半碗莲子就是从吃过早饭后便开始剥的。
“无妨，”程云熙将瓷碗放在一旁，又拿手绢擦拭着双手，过后问向沈云开：“沈少爷可感觉好些了？”
“劳夫人挂心，并无大碍。”沈云开再次开口：“本该昨日就应前来拜见夫人的，是我醉酒误事了，因此，特来赔罪。”
“沈少爷严重了，”程云熙笑了笑，她本还担心姑爷性子太过沉稳，和青时日后聊不到一块去，夫妻两个过日子，最忌讳的不就是无话可说么。如今看来，沈云开还是有些孩子性的，只不过在军队待久了，难免更要注重举止，想到这，她又开口：“沈少爷长年在军队，脾气秉性自是无可挑剔，只是，我膝下就软软一个，自小被我宠惯了。”说到这，她又宠溺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青时，“这丫头表面看着云淡风轻的，其实心里主意可大了，不过这些年来也算是没有被宠坏了，基本的是非还是能明辨的，只是日后，总是要麻烦沈少爷多担待了。”
“阿娘……”青时唤出口，欲言又止。
程云熙笑笑不理她，一双眼睛还是盯着沈云开，似乎在等他表态。
“夫人严重了，”沈云开郑重开口：“赵小姐书香世家，又被夫人一手带大，是沈某高攀。”
沈云开刚说完，赵青时便忍不住看过去，一句书香世家，自然不是指赵家，她盯着他的侧脸一时愣神，不知道为了能娶到她，他做了多少准备，想必连几乎断了联系的程家都调查得一清二楚，赵青时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在笑他太看得起自己还是笑自己原来早就是囊中之物。
程云熙听了这句却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又看到自家女儿发愣的样子，忍不住抬高声音说着：“软软，之前阿娘给沈太太略备了一些薄礼，你帮阿娘拿出来好不好？”
青时回过神来，听话地点了点头，毫无疑问地转身进屋了。
等青时走近，程云熙又冲福妈使了个眼色，福妈会意，眼神示意旁边等着伺候的浣雪进屋，自己也随后跟着走开了。
沈云开见状，知道程云熙是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不禁又坐直了几分。
***
青时出来时，便望到原本坐着的沈云开突然起身，冲着程云熙微微鞠了一躬，嘴里似乎还说着什么，等她走近后，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
程云熙起身，指了指青时手里的盒子：“初次见面，也不知道沈太太的喜好，匆忙准备了一些，还望沈少爷代为转交，不要嫌弃的好。”
沈云开再次微微低头：“夫人严重了，家母定会喜欢。”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青时便带沈云开离开了，冬瓷跟在身后，暂时帮沈云开捧着盒子。
“阿娘跟你聊什么了？连我都不能听。”青时踢开一个小石子，语气有些发闷地开口。
沈云开笑了笑，本不想回答，但转念一想还是开口：“嗯，你阿娘真的很爱你。”
青时闻言抬头看他，沈云开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忽得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掌心：“以后你就知道了。”
青时愣了一下，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又迅速地松了手，大步走开了。
沈云开又去了冯唯臻的正院，再次为昨天的失礼道歉，冯唯臻不甚在意，还反过来说自己管教不严，请他不要放在心上，随后，沈云开又单独向赵鹤年告别，只是等他进了书房后，半晌都不见人出来。
青时站在赵鹤年书房外面，无聊地望着院里种下的合欢树，如今枝繁叶茂，一整个树冠遮住了大半视线。
她想起福妈总是跟她说，没事不要去父亲的书房，越是这样她越是好奇，后来忍不住和三姐、四姐一起偷偷过来玩，来过之后才发现也不过如此。后来赵青川来了赵家之后，她又发现了新的玩法，因为赵青川个子高，跳起来的时候，可以帮他摘到院里树上的合欢花，她会小心地夹在话剧本子里，当成书签一样藏着……
不知过了多久，沈云开从书房出来时便望到在院里发呆的赵青时，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将疑惑暂压心底。赵鹤年的锐利，远远超过他的预期，如若不是碰巧截了大连港的货，恐怕如今他也不能如此顺利地提亲，赵家在商言商，只怕会被趴了一层皮也未可知。就像如今这样，哪怕他占尽先机，赵鹤年依旧寸步不让，亲口让他承诺，日后沈家管辖内的所有港口、车站，一律对他放行。
青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回过头来便看到门口的沈云开：“跟父亲聊完了？”
她自然地开口。
“嗯。”沈云开点点头，将心头的不快暗暗压了下去。他信步朝她走去，自然地拍怕她的肩膀，“走吧。”
青时点点头，起身带路。
送走沈云开后，她又回头去找攸宁。进屋时，正好看到攸宁还在窗前翻着赵青川的书籍画册，而赵青川呢，整个人歪在太师椅上，坐没坐相，一双眼睛也是快要睁不开了。
“五哥哥，攸宁表姐！”青时出声喊人。
“人走啦？”赵青川打着哈欠问到。
“嗯，刚走。”青时说完又问他，“五哥是昨晚没睡好吗？”
赵青川起身伸了伸懒腰，哈气连天又口齿不清地说，“嗯，我再回屋补个觉，正好你陪着攸宁吧。”
“表哥快去休息吧，”攸宁也转身说道：“早就劝你进屋了，非要在这打盹。”
赵青川没说话，冲她倆摆了摆手便径直进屋去了。
青时走过去拉着攸宁起身，“姐姐去我那边坐吧，正好最近有好些东西要给你看呢。”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出屋，青时又问到：“怎么不见扬灵表姐过来？她可是最爱热闹的。”
攸宁听到这，不禁叹了口气，压低声量说：“唉，扬灵跟家里闹翻了，父亲罚她禁闭。”
青时听了瞪圆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攸宁欲言又止，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小声说道：“她私下跟你表哥定亲了。”
青时一句也说不出了，表哥？程韫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