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这个名字。
有点耳熟啊。
…………
……………………
能不耳熟吗！他刚刚才从对方儿子的公司大楼里走出来啊！
启明大惊失色：“你说啥？你死后已经飘了快20年了？”
这怎么可能！
老斯塔克慢悠悠地浮了起来，在半空中双手抱胸，翘起一个二郎腿：“对啊。”
怎么能这么吊儿郎当的！
要是对方有实体启明简直想掐着他的脖子晃晃脑子里面有没有水。
照常理来说，一个人死后的灵魂，是不可能单独存在于阳界这么多年的。
在平安京，每个人类的灵魂都会被鬼使兄弟带入冥界被那里的主人审判，无罪的重新投胎，有罪的就投进三途川。也有极少数的灵魂，因为各种特殊原因或者生前执念未消而徘徊在人间，要么随时间流逝慢慢失去记忆化为清风，要么执念被无尽空虚扭曲成妄念，变成怨魂然后被阴阳师察觉并消灭。
虽然不知道在纽约人死后是个什么流程，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没有灵魂能够长期漂泊于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因为你不被任何人印入眼中，道旁商店的玻璃也不会留下你的身影。
触摸不到曾经拥有的一切，拥抱不了曾经爱的人。
也许长夜漫漫，生人依旧在为你的离去而黯然，可是你除了沉默地站在在他身后，什么都做不了。
他甚至不知道你其实从未走远。
“你的关注点很奇怪哦。”鬼魂先生开口打乱了启明的思路，“我能请你帮个忙嘛，阴阳师先生？或者你比较喜欢我喊你‘美…………’”
“打住打住！”启明黑着脸打断了这个令他鸡皮疙瘩直竖的称号，“先别提帮忙了。你知不知道灵魂是不能一直待在人界的？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撑下来的？”
依靠灵气？或者是寄身于某些有年头的器物？
不管是什么原因，启明都要想办法把源头断绝，然后送霍华德去投胎。
毕竟漂泊的灵魂被种种影响扭曲成怨灵的概率实在是太大了。
老斯塔克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啊。我只记得被…………我死后就直接看见了自己的尸体，哇死相太难看了，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和我生前的潇洒倜傥完全不符啊。”
启明在另一边抓紧机会凉凉插刀：“那么很显然你并不知道灵魂会保持着死前的状态。你丑到我了，真的。”
老斯塔克飞起一脚看起来想给启明一个教训。可惜的是他半透明的脚只是直接穿过了启明的身体，并没有留下任何影响。
“什么嘛。”他不满地嘟囔，“我还以为终于能碰到东西了。”
“放弃挣扎吧。”启明哼了一声，“给你五分钟回忆你的一生，找到你最美好的记忆，说出你最大的遗憾。解决掉你的执念，我想办法送你投胎。”
老斯塔克比了一个“OK”的手势，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找了史蒂夫·罗杰斯很多年，直到我死还没有成功，我真的不相信这个肌肉男已经死掉了，希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神盾局很早就有一个很伟大的计划，我想看着它成功并闪耀光芒；斯塔克公司的新能源未来很广袤，我也想看着它被发扬光大；还有我特别想吃玛利亚做的香煎小牛排…………”
启明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置于面前，指尖一点微光闪耀。
“你信不信再多说一句，我一炮把你轰飞？”
霍华德被强制打断回忆，语气颇有些不满：“是你让我回忆一生说出心愿的啊！”
“我让你说出‘最大的’遗憾！你以为你在餐厅点菜吗？这么多事情指望我一个人完成？我是你的阿拉丁神灯吗？”启明没好气地吐槽。
“那好吧。”对方挠了挠头，“其实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个事情…………”
他吐出一个名字：“托尼。”
“请求您，保护我的孩子——托尼·斯塔克。”
“想都不要想。”启明双手插在口袋里，板着脸往中城高中走去。
“为什么啊？”他胸口挂着的一个勾玉状的吊坠闪了闪，里面传出了一个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这就是我的愿望了。你不答应的话我怎么能死的安心啊？”
“不管你安不安心，你现在尸体都已经化灰了。”启明小声和吊坠里的老斯塔克交流着。
“而且你仿佛在逗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还在抱着你儿子的大腿过活，你寄身的这个吊坠我用的符纸都是他赞助的，我甚至还打算多抱几年…………然后你现在让我去保护钢铁侠？他一炮下来我就可以和你并排坐一起思考怎么投胎了。”
吊坠再次闪了闪：“你理解错了。我拜托你保护托尼，又不是保护钢铁侠。”
启明在心里仔细盘算了这句话，坦诚道：“是我理解错了还是你解释有问题，钢铁侠不就是托尼吗？”
“完全不一样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哎我看到托尼给你伪造身份你应该不知道…………斯塔克集团之前是以贩卖军火来盈利的，尽管钢铁侠立誓守护纽约，甚至开始运行新能源，那些武器曾经造下的杀戮却是永远无法抹去的…………”对方说着说着声音就不由低了下去。
“好吧，我明白了…………”启明喃喃道，“那还真是，相当麻烦的事情啊…………”
被斯塔克制造的武器所杀的人，死后所有怨恨和不甘都会朝着那个人蜂拥而去。
灵魂的偏执和疯狂，活人无法理解；而同样的，生者的冷漠，也让灵魂很茫然。
“你一直跟在托尼身边，有发现过报仇的灵体吗？”
“有啊。不过都被我吓跑了，哈哈。”老斯塔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得意。
启明伸手弹了一下吊坠。
“白天你还是别出来了吧，晚上我再和你谈谈。”
“那么你答应我了吗？”
“不。”
阿爸残忍地拒绝了对方的请求。
走到中城高中门口的时候学校还未下课，于是启明就靠在墙边，把吊坠取下来绕在手指上，甩来甩去消磨时间。
坠子里的霍华德发出了夸张的呕吐声。
怎么就随手捡回来一个麻烦了啊。
启明叹了口气。
本来的打算不过是和本土大佬钢铁侠坦诚相见，交了自己的老底换取平安，顶多也就是被记录一下各种式神和能力。怎么就能摊上对方的鬼魂老爹了呢。
不要轻易答应一个灵魂的任意请求，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在用什么作为筹码。
可是遇到灵魂，启明却又不得不管，因为这是他作为一个阴阳师必须承担的责任——维护阴阳二界的平衡。
…………想想就更麻烦了。
启明甩坠子的转速更快了些。
霍华德发出奔溃的尖叫：“别转了啊啊啊我要吐了啊啊啊啊啊！你要等的小家伙已经来了啊啊啊啊啊放过我吧！”
咦。
启明停下动作抬头，果然看见彼得正在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他把吊坠拎到眼前：“你知道我等的是谁？”
“知道啊。”霍华德晕晕乎乎地回答，“托尼在查你信息的时候我都看到啦，你不是和小英雄住在一起吗。在纽约出现蜘蛛侠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关注啦，谁叫你好死不死直接撞上枪口的。”
接着他又唏嘘道：“照这趋势，世界上应该会出现越来越多的超能力者吧，如果他们都能为保护世界而努力，那该多好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世界本身就是和平的。”启明把吊坠挂好，冷冷说道。
“所以说这样多好！美神先生，你愿不愿意在保护纽约的同时顺带保护一下我的儿子？”对方声音又雀跃起来。
“我不保护纽约，也不保护你儿子，谢谢。”
阿爸完成了拒绝三连成就。
“哦拜托，我以为你和托尼坦诚相见并且相处的很好？你在召唤妖怪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你的力量，纯粹而强大，我相信你应该不止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好了闭嘴吧你，晚上你再出来。”因为启明已经看见快走到校门口的彼得很眼尖地竖起了脖子，然后直接加速飞一样地窜到了启明面前。
他局促不安地悄悄拍了拍衣角粘的灰，狗狗眼却闪闪发光：“启启启启启明！！！你不是应该在斯塔克先生那里吗！”
“事情解决了，来看看你有没有放学，我们正好可以一起回去，还能买些你喜欢的菜。”他想替彼得拎着书包，无奈对方抱着包偏要自力更生，只得作罢，转而和他并排走着，“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或者回家了想不想看会吐舌头的灯笼？”
正在寮里被一大帮子妖怪按着审问的灯笼鬼：？？？
“真的吗？我想看！以后你召出了别的妖怪能不能也给我看一眼？我对络新妇很感兴趣！”已经搜过“阴阳师”词条的彼得举起双手报名。
启明摸了摸下巴，想到自己见彼得第一面还把他误认为络新妇，就觉得有点好笑：“我还是个小菜鸡，目前只能随机召唤，不一定就会是你指定的妖怪。另外，你真的对喜欢吃男性心脏的女蜘蛛精很感兴趣？我和她可没有什么交情哦。”
彼得：“…………那我们还是想想晚饭吃什么吧。”
坠子里的霍华德发出了青铜器般清脆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