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Howard Stark。
启明在电脑屏幕上慢慢敲下了这几个字。
彼得被他哄去洗澡了，去之前启明向他要了电脑的使用权，开始搜索老斯塔克的生平。
他的英文水平到底还是垃圾，只能开着翻译器一点一点搜索，慢慢把页面往下拉着看。
视线扫过“人物简介”、“风流韵事”、“功绩成就”，最后定格在了“死亡原因”一栏。
“你这可不像是简单的车祸。”启明把目光移向了飘在桌边的老斯塔克，看着他胸口那清晰的弹孔说道。
霍华德低头，做了一个令人惊悚的动作——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那个血洞——才感叹道：“是啊。天才总是容易早逝的，特别是我这种英俊潇洒的天才。”
…………启明一脸复杂地低头继续盯着屏幕。
接着看了一小会儿，他滚动鼠标轮的速度慢了一下：“你的夫人…………也在车祸中一并去世了？那她…………”
“玛利亚也和我一样变成鬼魂了呀。”霍华德做出一个斜靠在桌边的姿势。
启明有些惊讶：“可是在托尼身边，我分明只感受到了你的存在。”
话音落下，迎来的是一片沉默。浴室里隐约传来彼得洗漱的水声，却只让此刻小房间的气氛更加寂静。
“我很抱歉。”过了一会，启明说。
之前也提到的，并不是每个灵魂，都能长久存在于世间的。
霍华德鲜血淋漓的脸上露出一个勉强能看的笑容：“为什么要道歉？我很坦然地接受了我的死亡，能够用灵魂形态继续陪伴我的孩子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意外收获了…………我知道我最后的结局应该是和玛利亚一样或者更糟，而且这一天已经不远了…………你是唯一一个能够听见我说话、能够看见我的人，所以我才请求你能够为我的孩子提供保护…………”
启明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你要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慈善家，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没有了我，太阳依旧升起，而钢铁侠依旧还是那个超级英雄。”
漫画和电影里可没有他这一个穿越客，可是那些主角们不是照样拳打反派脚踢小怪，拯救着世界吗？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插手别人世界的事情？难道就不怕把本该一条直线走到底的命运扭曲出无数支线吗？
“你嘴里说着不愿意管，可还是照拂着我们的小英雄。”霍华德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知道玛利亚是怎么消失的吗？”
启明问：“所以现在你在打感情牌？我不一定会吃这一套，你最好还是别浪费感情了吧。”
霍华德却没有理会，反而自顾自地说着：“三年前，托尼还在做着一个开心的花花公子。就在他的生日宴会上，我和玛利亚看着他用香槟灌满了一整个游泳池，和两个泳衣模特玩得开心。周围有很多记者，很多美人，很多想来分一杯羹的小商人…………他们都在哄劝我的孩子玩得更疯一点。然后我听到玛利亚说她累了。下一秒，她就在我身边消失了。”他张开五指，置于面前，似乎还想再握住些什么，“你见过一束光在指缝间消失的样子吗？我去抱她的时候，就只拥抱到了一束光。”
“说实话生前我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但是死后我特别想为托尼再多做些事情而不是和玛利亚一样变成一束谁也看不到的光…………哪怕是威胁或者是道德绑架这些我以前想都不会想的行为…………”
“你刚刚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吧？”
从他刚刚开始说话就没发声的启明微微蹙眉：“所以？”
“你想回去吗？”
启明慢慢直起了身子。
“我作为灵魂的这些年，虽然只能跟着托尼，却很巧地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空间存在着一点小问题。”
“用你们阴阳师的话来说，就是——阴界裂缝。”
望着一脸震惊的启明，霍华德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这个筹码，你，满意吗？”
彼得洗完澡，一边用大浴巾搓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往房间里走。然而门一打开，就看见启明正撑着下巴，一脸深沉地凝视着窗边（靠着的霍华德）。
“彼得。”他听到对方喊了一声。
“呃，在？”
“你现在的状态很好，记得保持。但是请记住，如果你在将来成为了一个家财万贯、油嘴滑舌、留着小胡子的狗男人，”启明停顿一下，继而冷笑，“我会把你的腿打断。三条腿或者八条腿都打断，懂了吗？”
彼得：…………
彼得一脸深沉：“好的，我懂了。”
家财万贯、油嘴滑舌、留着小胡子的霍华德发出了司母戊鼎般清脆的笑声。
启明把一张平安符折进小锦囊里，让彼得贴身带着，目送着蜘蛛侠从窗子翻身而出，矫健的身影被夜色吞没。
“我还以为你会阻止那个孩子呢。”霍华德说。
“为什么要阻止。”启明用毛笔慢慢绘出一张符，吹干墨水后轻轻放在一边，“一个心怀保护世界梦想的孩子总胜过一个利用超能力为己谋利的大人。”
霍华德伸手想摸那张符咒，却被启明一扇子敲开：“你想现在就灰飞烟灭？”
“咦！这扇子可以打到我？”霍华德捂着手腕惊讶，“这是可以消灭灵魂的符咒？”
启明拿出第二张宣纸，开始绘制符文：“我力量目前还不够，这符纸顶多能够驱赶一些怨念不是很大的鬼魂，消灭它们暂时做不到。不过灭掉你这种快升天的老鬼还是绰绰有余的。”
霍华德看起来想接着怼启明几句，不过想到一个小时前自己还在掐着他的命脉威胁他就有点虚，“哼”了一声权且作为回答，又问道：“这种符纸的效果能持续多久？10年？”
启明默默抬头白了他一眼：“你是在做梦吗？顶多一天。”
“假冒伪劣产品啊。”霍华德幽幽下了定论。
你懂什么！大型的灵力阵效果甚至都只有一瞬！安倍晴明出品的符咒已经很良心了好吗？
启明不理他，继续认真画符。
画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个符咒是要随身携带的哦？
家财亿贯挥金如土的钢铁侠会随身贴一张这种看起来就老土老土的符纸？
“我觉得吧，可能性不太大。毕竟这看起来像极了泰国降头。”霍华德凉凉插刀。
于是一人一鬼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第二天启明觉得自己还是得去找托尼一次。首先得把霍华德还给他，其次是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说服他随身捎上几张看起来丑实际上又丑又有用的符咒。
不过才刚认识就连着几天去打扰这么一位守护世界的超级英雄，启明甚是慌张。他输了又删删了又改，给对方发了一条请求见面的短信，不过托尼倒是很快回了一条“OK。”
启明松了一口气，但是也表示不太好意思让对方的私人司机再来接送，打了个的，就往斯塔克大厦赶去。
见面的地方依旧是上次的董事长办公室。启明推门进去的时候办公室的主人正一手撑着下巴，百般无聊地摆弄着桌上的盆栽。
“我们的阴阳师今天又要表演什么魔术了？还有，上次说好的灯笼呢？”托尼冲着启明眨眨眼。
…………我给忘了。
启明很机智地转移了话题。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符纸递给托尼：“嗯…………这些是可以驱邪的符咒，随身携带的那种。每天一张，这些可以使用一个月。”
完蛋了，听起来没有一点说服力啊！
“就这个吗？”对方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望，他没有直接从启明手里接过符纸，而是敲敲桌面示意，“你放这儿吧。”
这是…………接受了么？
启明有些拿不准。
但他还是把纸放在了对方桌上，又补上一条坠子：“这条坠子…………请务必、务必，带在身上。”
托尼一根手指挑起坠子放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这不是我昨天给你的一大堆东西里的吗？经过了一晚上它有什么变化？你给它施加了湖中精灵的祝福？”
“…………差，差不多吧。”启明含糊而过。
怎么能一样呢…………
你的父亲现在寄身在其中啊…………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启明冲着托尼微微躬身，“但是记着，请一定遵照我的嘱咐。”
托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启明又为自己的打扰道了歉，转身离去。
看着白发年轻人推门离开，听着耳机里AI检测的“无任何能量波动”，托尼捏起那一沓符纸，笑了笑：“驱邪？”
“谢谢关心了。不过钢铁侠，不需要用白纸来保护。”
他把符纸随手丢进了废纸篓。
只是他攥着那个勾玉状的吊坠良久，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放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
他没有看见，红色的坠子在他口袋里闪了闪，光芒最终无可奈何地熄灭了。
如果不加阻止，霍华德的灵体最多只能支撑两个月，所以启明特地给吊坠施加了一道小小的言灵，限制他只能在夜间出没。
于是霍华德无法召回启明，让他制止托尼的行为。而因为执念原因以及力量逐渐衰弱，他被限制在了托尼身边行动，更是无法再向启明寻求帮助。
大祸，已然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