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八爷，二爷让您到前厅待客。”张小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爷可真会躲，他差点就找不到了。
“知道了，你先去跟二哥禀报一声，说我就来。”林婉蓉打了个哈欠，没睡饱就被小山叫醒，好困。
“八爷，四爷说您要是再躲懒，就把您丢到春满楼去。”四爷说这话的时候，可是咬牙切齿的。
今天是忠勇侯府除服后的第一次宴客，每个主子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只有他家八爷躲得没影儿。
“行了，行了，这就走。”林婉蓉慢吞吞地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仪容，慢得小山直翻白眼，可也不没胆子摧促，怕她一个不爽直接撂挑子，到时侯他要哭都没地哭。
“表姐，你不能那么做，那可是一条人命。”一个带哭的软糯声音从外面传来。
嗯？！有奸情！
林婉蓉示意张小山别出声，支起了耳朵偷听。
“你不帮我，那也不要拦着我，不然……”声音中的威胁之意呼之欲出。
“表姐，为了自己的私心去害一个无辜的人，你能心安吗？”
“为了他我可以连命都不要，只要能守在他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八年前她陪祖母到护国寺上香时惊了马，当时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她。
“可是他的妻子何其无辜。表姐，当年姨母就是被那个女人因为这样的原因害死，今天，你也要像那个女人一样吗？”
“我不是那个女人，我会好好的待她留下来的两女一子的，比她还要对那三个孩子好，我也会好好补偿他们的。”
林婉蓉听到这里，心里“呸”了一声，见过无耻的，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你想干什么？”
“我要告诉忠勇侯夫人去。”
白痴啊！说得这么明白，不是明摆着找死吗？这小姑娘连虚以委蛇都不懂。
“她们已经行动了，你去也阻止不了。”该女子冷哼了一声，“不过，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坏我的事。”
听到这里，知道该名女子要下杀手，林婉蓉忙从藏身的地方出来，眼疾手快地夺下了要行凶者手里的石头，本着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的原则，一个手刀把行凶的女人敲晕了过去。
“啊——”
“别叫，我是忠勇侯府的张承康。”捂着少女的嘴，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人发现他们，“你别叫，我就放开手，好吗？”
少女连忙点头，她认得他确实是张承康。
林婉蓉慢慢放开了手，警惕地看少女，以防她出尔反尔。
“她想要害谁？”林婉蓉示意了一下被她放倒在地的女子。
“是贵府的二夫人。”少女难过地说，表姐原来是个心善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姑娘是哪个府上的？”
“小女子是平阳伯府的姑娘。”
“我现在带你去找我娘，路上你把事情跟我说清楚，好吗？”现在时间紧迫，她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
少女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爽快答应了。“但是，表姐她……”
“凌姑娘请放心，这里很是隐秘，不会有人发现她的。我等一下就叫人来把她扶去客房。”这么恶心人的人，让她在地上多躺会儿吧。“她有带丫环来吗？”
“有的，不过半个时辰前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小山，你赶紧去找二哥，四哥他们。”
张小山应了声迅速离开。
林婉蓉引着少女避着人往款待夫人小姐的水厅走去。
原来这少女是平阳伯二房的嫡幼女凌文婷，而之前的那女子是奉国将军的嫡长女齐艳霜。八年前他家四哥张承耀救了年仅十岁的齐艳霜一命，之后这齐艳霜就对四哥情根深种了。但四哥那时已经娶妻生子，她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为妾，这份情只得埋在心底。三年前，在齐艳霜成亲前的一个月奉国将军老夫人刚好意外身亡，齐艳霜要守孝三年，原本的夫家等不得，退了亲另娶他人。出了孝，奉国将军本来是要亲自为长女挑个女婿，但年初时北边的蒙古鄂托克族犯边，圣上命奉国将军镇守雁门关。她的婚事自然就落到了后母的手里。这后母的娘家已经没落了，娘家侄子又是个浪荡子，高不成低不就的拖到了二十都没娶妻，后母就想要把齐艳霜嫁给自己的侄子。齐艳霜当然不从，双方抗争的结果是，齐艳霜的婚事拖了下来。后母当然不怕齐艳霜拖，拖得越久对她越有利。只是这齐艳霜为什么会有害死二嫂林氏取而代之的念头，凌文婷表示她也是前几日才知道，为此她还苦婆心地劝过表姐，可是表姐执迷不悟，根本听不进去，她想着表姐身在内宅，怎么也不可能伸手到忠勇侯内害人，是以她也没有将表姐的心思告知自己母亲。至于表姐会今天动手，她也是刚才不经意知道的。
到了水厅附近，林婉蓉让凌文婷躲在一间厢房里，招来一个小丫环让她去请李氏和林氏过来，说是有急事相商。
小丫环进去了一刻钟左右，李氏和林氏就赶了过来，林婉蓉让李氏和林氏进了厢房。
凌文婷过来行礼时，李氏和林氏都觉得意外。
林婉蓉也顾不得解释，直接问道：“二嫂，你今天可有喝任何东西？”
林氏不解，但还是回道：“今天太忙了，暂时还顾不上喝。”
林婉蓉跟凌文婷均松了口气，对视了一眼，那就好。
“康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婉蓉把她了解到的说了一遍，中间凌文婷也把她没说全的描补了一下。
听完后，林氏苍白了脸，李氏则怒不可遏，一拍桌面，怒道：“欺人太甚，当我忠勇侯府是什么！”
凌文婷羞愧地低下了头。
“叩叩。”
“何事？”
“夫人，小山过来传话，说二爷让四夫人即刻回沁心居。”杜嬷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林氏脸色一白，余下众人均心中一沉。
“老四媳妇，你赶紧回去。”伸手捏了捏林氏的手，道：“别怕，娘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林氏勉强一笑，道：“谢谢母亲，儿媳告退。”林氏匆匆告退。
李氏立即吩咐候在外面乌嬷嬷：“阿玲，你陪四夫人回沁心居一趟。”
“是，夫人。”
“承康，你先去前面待客，这事我会处理。”
“是，娘，孩儿告退。”林婉蓉相信以她娘的手腕，一定能圆满解决的。
“可怜的孩子，吓着了吧。”李氏看着低着头的凌文婷，道：“我叫凌二夫人来陪你，可好？”
“嗯，谢夫人。”听到李氏说让她娘过来，凌文婷松了口气，忙道：“夫人……我表姐她还在园子里，能否麻烦您派人把她送来这里？”
“好，我这就吩咐人把她送来这里。”李氏微微一笑道，虽然很想让齐艳霜多在地上躺会，但凌文婷有恩于他们，今天就看在她的面上先放过那齐氏女吧，要报仇有的是时间。
“谢夫人。”
“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李氏拍了拍凌文婷的手。若不是这心正的姑娘，她的儿子、儿媳都要出事了，“若不是你心思纯正，我儿夫妻就要遭罪了。”
留下大丫环白薇照顾凌文婷，李氏出了厢房，招来荣嬷嬷，耳语了一阵，荣嬷嬷领命而去，又让身边的大丫环白芷去把平阳伯府二夫人凌齐氏请来。
吩咐完了，李氏轻轻地叹了口气。
“夫人，您应该要相信二爷和二夫人，不会出意外的。”杜嬷嬷扶着李氏，慢慢往水厅走去。
李氏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过了三年省心的日子，现在又要面对各种算计，觉得心累而已。”想着那三年弄孙含饴、岁月静好的悠闲日子，李氏嘴角含笑，“要是能归隐田园多好，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夫人哟，有人的地方就有事非、算计，哪里能躲得了的呢。”杜嬷嬷摇头。
“是啊，有些事是躲不了的，我都没阿贵玲你看得透彻。”李氏拍了拍杜嬷嬷的手。
“夫人只是被气着了，想左了而已。”杜嬷嬷微笑道。
李氏深吸了口气，道“阿贵，陪你家夫人我登场，去看看哪些是魑魅魍魉。”
“是，夫人。”杜嬷嬷看着恢复了斗志的李氏，脸上笑意加深。
平阳伯府二夫人凌齐氏得到李氏身边的大丫环白芷的传话，说自己的女儿凌文婷身体不适，在客房休息，心中便是一沉。
她常年在内宅中行走，对于内宅的阴私之事了然于胸，本想着忠勇侯府家风清正，治家严谨，就没拘着小女儿，让她跟着表姐齐艳霜在园中游玩。
谁知现在忠勇侯夫人的大丫环却来告知说自小身体康健的小女儿身体不适，她万分后悔没有把女儿带在身边。
齐氏定了定心神，无事般跟身边的一个夫人客套了几句，便借口更衣，离开了人群。
白芷身为李氏的大丫环，自是十分的会看人脸色，虽然齐氏力持镇定，但白芷还是从她微抿的唇看出她的不安，便笑着说：“夫人，凌姑娘并无不妥，今日还帮了我家夫人一个大忙，我家夫人对凌小姐很是感谢。”
齐氏听出白芷话里的真诚，方松了口气，“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只别给贵府夫人添乱，我就拜佛了。”
“凌夫人过谦了，我家夫人还夸凌姑娘心思纯正，是个好姑娘呢。”
“是吗，能得夫人夸奖，真是她的福气。”听到别人夸奖自家女儿，齐氏笑了开来。忠勇侯夫人李氏为人正派，在京中口碑极好，能得她的夸奖，女儿以后的婚事差不了。
齐氏在厢房见了女儿，见她好好儿的，心终于放回了原位。看到床上昏迷的齐艳霜，着急地连问是怎么回事，人是她带来的，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怎么跟大哥交待。
在听了齐艳霜所做的事后，齐氏铁青了脸，在心里恨恨地骂了句“蠢货！”。只这是在忠勇侯府，要教训她也不合适，见周围侍候的下人对她们都恭敬有礼，便明白这忠勇侯府是允许她带齐艳霜回家处置的。于是齐氏便跟白芷说，由于齐艳霜身体不适，她想要提前带两个女孩儿回家。白芷提前得了吩咐，自是应允，立即安排人把齐氏三人送出忠勇侯府。
回到了平阳伯府，齐氏以齐艳霜在忠勇侯府不小心摔伤的腿为由，把她拘在自己院里，并派自己的心腹日夜看守，不让她出房门一步。并即刻修书一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写清楚，让人快马加鞭送到雁门关给兄长奉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