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七月二十日，乃莫氏的生辰，虽然侍郎府的下人来送贴子时说，只是想要女儿女婿陪她吃顿便饭，并不大办。但林婉蓉还是特地向上官请了假，一早就陪着廖氏回了侍郎府。
“舅舅。”小肥仔儿一见候在门外迎他们的廖修文，热情地扑到了他怀里，吧唧地亲了一口。
“宇儿可想舅舅了。”廖修文颠了颠小肥仔儿。
“想，好想，好想。”小肥仔儿响亮地回答。
“大兄。”林婉蓉向廖修文一揖。
廖修文点头，说：“快进去吧，娘都念叨了好几回了。”说着，便让人把马车引进府里二门处，自己也领着林婉蓉一起进了府。
“大哥。”廖氏在二门处下了马车，向廖修文行了一礼。
廖修文扶起妹妹，“自家兄妹，何须多礼，快进去向娘请安吧。”
“嗯。”廖氏笑着应了，便跟在廖修文与林婉蓉身后进了正房。
“小婿携夫人拜见岳母，祝岳母大人身体康健，常乐无忧。”林婉蓉与廖氏一左一右跪在莫氏跟前。
莫氏看着跪在自己跟前，恍如一对金童玉女般的女儿和女婿，笑得合不拢嘴，“快起来。”
“谢岳母。”林婉蓉又让人拿来自己准备的寿礼，双手呈上，“这是小婿准备的寿礼，请岳母笑纳。”
莫氏看着那一尊栩栩如生的弥勒佛像，满意地直点头，“好，好。承康费心了。”
小肥仔儿等不及地自个儿跑到莫氏跟前，有模有样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孙儿，祝外祖母健康长寿。”
“嗳，我小乖孙，快起来，让外祖母抱抱。”莫氏招手让小肥仔儿过去。
小肥仔儿一咕碌爬起来，扑到莫氏怀里，“外祖母，孙儿想外祖母了。”
“外祖母也想我的小乖孙了。”莫氏搂着小肥仔儿不肯撒手。
两祖孙腻歪了一段时间，莫氏才让人把小肥仔儿领下去，跟表兄弟姐妹玩儿。
林婉蓉与莫氏闲话了几句，便随廖修文一起离开，留莫氏与廖氏母女俩说体己话。
莫氏把下人都遣了下去，把廖氏招到跟前，“英儿，母亲都已为你安排好了，等一下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知道吗？”
“母亲，”廖氏羞得抬不起头，拿着帕子的手攥得死紧，期期哎哎地说：“其实……女儿与夫君……还……还好。”
莫氏恨铁不成钢地点了她的额头一指，“你啊，两夫妻没有同房，平时相处得再好，那也是镜花水月。你不趁着年轻多生几个孩儿，难道等以后老了，才来后悔不成。而且，你婆婆她还能忍得了女婿他只有宁儿一根独苗不成。”
“可是……也无须向夫君下药啊。”这可与她自小受到的闺训相背。
“这都过了四年了，他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你见他只进那王氏的屋里，自己心里就不难过？英儿，只要他与你同房一回，他的心病自然就会痊愈，以女婿现在的性子，以后还有那王氏什么事？”
廖氏心一动，多少个夜里，她一个人躺在正房的床上，孤衾冷被，黯然伤怀。再一想到偏院的王氏，虽没有一儿半女，但却每月都能与夫君相聚一两晚，说不妒忌那是骗人的。只是夫君一直待她敬重有加，也没有多给那王氏做脸面，加上夫君曾保证，说不会让王氏怀孕生子，她才没有发作。只是，她也知道这终究不是长远之道，不说婆婆，只就宁儿，也是需要兄弟姐妹相互扶持的。
“母亲，女儿知道了。”廖氏轻轻靠在莫氏肩上，“让母亲如此操心了，女儿实在不孝。”
“又说傻话，只要你好，让母亲干什么都乐意。”莫氏拍了拍廖氏，“好了，你也快下去准备准备。”
廖氏红着脸辞了莫氏，回到了自己未出嫁前的院子。
廖修文把林婉蓉引到花园的一处坐下，两人对坐着也不甚话说，只是默默地喝着茶水。
廖修文是想着自己等一下要与母亲联手算计林婉蓉，心下有愧，故而与林婉蓉寥寥说了几句便说不下去了。林婉蓉知道廖修文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自己对那些个文雅的东西一窍不通，所以也不敢随便撩起那方面的话题，是以两人之间很快便只剩下沉默。
好在小肥仔儿没一会儿便领着表兄弟们跑来找舅舅和爹爹玩儿，方解了两人的尴尬。
有了一群小孩子的搅和，廖修文和林婉蓉均觉得一下就到了午饭时间。
因都是自家人，莫氏便发话让不分男女，都混作一桌，只把小孩子另置一桌。
席间，林婉蓉喝下了几杯廖修文敬的酒，便借口不胜酒力，推托不再喝了。
廖修文暗暗看了莫氏一眼，见莫氏轻轻点了下头，便也没继续勉强她，只自己闷闷地灌了两壶酒。
廖修文的妻子奇怪了他好几眼，“相公，怎么了？”自家夫君从昨晚开始便有些奇怪。
“无事。”廖修文摇头否认，向莫氏道：“母亲，儿子不胜酒力，先回屋醒醒酒。”
莫氏知道儿子的心结，也不强留，准了他的离开。
林婉蓉看着似乎有些不敢看她的廖修文，觉得有些奇怪，只是别人家的事也不好贸然探问，便也作罢。
又用了些菜，林婉蓉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头有些昏沉。
“相公，可是身体不适？”一直留意她的廖氏一下便察觉不对。
林婉蓉甩了甩头，“无事。”虽是在岳家赴宴，但也不好中途退席。
莫氏别有意味地看了林婉蓉一眼，说：“自家人不用见外，既然承康身体不适，英儿你便扶他回你那院子歇息一会儿，我这儿有宁儿陪着就行。”示意廖氏赶紧把人扶走。
“谢母亲。”廖氏从善如流地伸手扶林婉蓉起来。
林婉蓉察觉自己真的有些不对劲，体内似乎盘旋着一股焦燥，怎么也压不下去，怕等一下会失礼人前，遂也不客气，就着廖氏的扶持站起来向莫氏告退。
林婉蓉挨着廖氏，慢慢走向她出嫁前所居的院子，闻着廖氏身上飘过来的阵阵幽香，林婉蓉似乎受到盅惑一般，慢慢地把头凑近了廖氏。
廖氏察觉到林婉蓉情动，一抹嫣红染上了耳根，扶着林婉蓉的手不自觉地抓紧。
林婉蓉本就刚动情，被廖氏的指甲一抓，便清醒了过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稍稍推开了一点廖氏，“我重，压到你就不好了，我自己走吧。”
廖氏本就又心虚又紧张，听到林婉蓉的话也没有反对，嗯了声，低头红着脸走在前面。
林婉蓉忍着体内一阵阵的燥意，慢慢跟在廖氏后面，疑惑地盯着廖氏耳根的嫣红，总感觉这情景有些熟悉。
啊！
林婉蓉一下子刹住了步子，当年廖氏向自己约炮时不就是羞得耳根通红吗？再一联想大兄的不自在和丈母娘别有意味的眼神，还有自己不正常的冲动，这是全家动员，要自己扑倒廖氏的架势啊。低头看了一眼下面，不知道他们用的药，药性强不强。
发觉林婉蓉并没有跟上，廖氏回过头，见她正无奈地看着自己，心一慌，“相公。”
唉！“娘子，我想起还有一桩急事要办，现在就要先走了，烦请你代我向岳母告罪。”顿了顿，怕她想不开，又说：“娘子久未与岳母说体己话，不如今夜就在侍郎府里住一夜，明日一早，我再来接娘子归家。”一个晚上的时间，这药性应该过了吧。
“相公。”廖氏心慌想要拉住林婉蓉。
林婉蓉闪身避开，跃上了墙头，扶着院子里伸出围墙的树干低头看廖氏，“娘子莫急，也莫要多想，明日我一定来接娘子。”说完，不待廖氏反应，便跃上一旁的屋顶，离开了侍郎府。
“不要，相公——”廖氏提起裙摆，想要追上林婉蓉，只是林婉蓉并没有回头，一转眼便消失无踪。
廖氏委屈得直掉泪，为什么？她为了他，都不顾脸面地用了下作手段，为什么他还是拒绝？为什么！
莫氏听到消息赶来，把廖氏带回了她原来的闺房，一迭声地问她这是怎么了。廖氏只是一个劲地抹泪，没有答话。只是这情形，莫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叹了口气，抱着伤心的女儿，慢慢地安抚她。
跃出了侍郎府，林婉蓉茫然四顾，不知自己现在能去哪。回侯府是不行的，太容易穿邦；去客栈也不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不能找那些个朋友，以他们的尿性，绝对会把她丢到红袖招去。
最后，林婉蓉咬咬牙，决定去镇南王府。只是侍郎府离镇南王府路程有些远，若是靠自己的双腿，绝对无法在药效完全发作时赶到王府。林婉蓉一发狠，在路边抢了一匹马，胡乱扯下腰间的玉佩丢给了马主，便快马加鞭赶往镇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