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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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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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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门卫几人无声无息游走在薛府中,暗三奇怪,他们上次探薛府,薛府里是有暗卫的,今日怎么一个都不见?他一个起落,落入了西边的一个小院子里,落地后他便问到了一股味道,似乎是动物排泄物混着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暗三皱眉,轻手轻脚地往味道飘来的方向过去,才走两步,他蓦地侧过身子,闪着寒芒的细针擦着他鼻尖过去。身后风声一厉,轻微的兵器交接声在院中响起,暗□□后几步,转了转手腕,扯了扯嘴角——他就说嘛,怎么会没有暗卫呢。

  然而,在暗三与薛家暗卫再一次交锋时,变故突生——一道纤细的黑影从暗处掠出,在暗三和薛家交锋时,寒光一闪,暗三本能后撤,同时昏暗中传出咔啦一声,薛家暗卫无声倒下去。

  暗三神色凝重,握紧了手中的短刀,警惕的看着那人。薛家暗卫不弱,来人即便是趁其不备,这样一击即杀也绝非易事。那人却不言,只是略略抱拳,便转身离开。

  暗三愕然,喃喃:“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推开房门,还未进去,暗三便听见了野兽低低地嘶吼声,他顿了顿,手上的动作也发轻缓,然而进门的时候腥风扑面而来,暗三猛地后退几步,站稳后定睛一看,在他方才站的位置上,站着一只低声咆哮,双眼通红的恶犬——正是那日宋珂拜访薛府所看见的两条恶犬其中的一条。屋内还有一条慢慢地走出来,眼神凶恶,暗三毫不怀疑若是这两条狗能碰到自己,自己下一刻就会被拆吞入腹。所幸,这两条狗都被拴着。

  暗三抬手甩出几枚淬了麻药的银针,抢在它们狂吠之前将狗给迷晕了过去。

  “真臭。”一人落在暗三身边,捏着鼻子轻声说。

  暗三看了他一眼:“怎么来了。”

  “我哪儿查完了,没事。”暗四用气音回他,两人一同走入昏暗的屋子里,屋子的地板像是被什么浸染过一般,颜色沉沉,而屋中四处散落着骨头和肉块,暗四走了一圈,一脚踢在一块软肉上,鸡皮疙瘩爬了一身。暗三拿起一块掂了掂,扯了扯嘴角,主子没猜错,还真的是人骨。

  与此同时,暗二已经在树梢藏匿多时,他是来盯着薛城的一举一动的,他初到此处时便看到薛家的管事带着两个人往薛城的主屋去,让他留意的是男人手中架着的那个软弱无力的女子,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夜越深温度越发的低,暗二却还是目光如炬,沉沉地盯着薛城院中的一动一静。

  直到月上梢头,薛城院子里的偏门打开,那两个男人抬着一个女人出来往西边的院子去了,而一阵风吹过后,树梢上再无人影。

  西边院落里暗三和暗四堪堪离开,暗二便跟着两人到了,他藏匿在房梁上,腥臭萦绕鼻尖他仍旧面不改色,院中的两个大汉将那女人放在地上,其中一人走开了去取砍刀,另一人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幽幽叹气:“可惜了这么标志的大姑娘。”他蹲下身去,似乎在细细打量女子的面容,暗二却借着他手中的烛光,看清了那个女子的容貌,那女子生得标志,眼下一颗朱砂痣痣添了几许妩媚,万种风情,此时长睫低垂,眼眸微阖,瞧着只不过是睡得香甜——若不是看到她过于苍白的皮肤,暗二大概真的会那样想。

  这是一具过于干净美丽的尸体。

  暗二在暗处眼见其中一人取出看到,手起刀落,女子的身首分离,两人身上却没沾上多少血污,而头颅被他们拿了布包起啦,带离了小院。

  暗二无声跟了上去,其中一人似有所觉,然而另一人却恰好地说话分了他的注意力。

  夜已深,沈家小院里仍旧是灯火亮堂,柳澄启负手站立在窗边安安静静地望着院门的方向,杜若霖早就靠在墙上呼呼大睡,沈谨言不忍拍拍他,让他躺下来了,随后抽出一本闲杂书坐在杜若霖身边,一手翻书一手和杜若霖十指相扣,宋珂捧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卷宗。

  直到四更的梆子声遥遥传来,最后一个暗门卫才回到了沈家小院,不多时,天生笑颜的萧玖推门进来,将整理出来的情报递上给宋珂和沈谨言。

  “过于干净的尸体?”杜若霖睡得迷迷糊糊地,下巴搁在沈谨言肩上,一双眼睛都要睁不开。“被放血了,若是能将尸体运回来,保不齐就能看到身上的伤口。”宋珂有些遗憾,翻了翻整合呈上来的情报:“将人的血都抽出来,尸体喂狗,头砍下来抛掷于枯井里,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薛府防守甚严又是百年大族,宋珂的人都进不去,若不是有暗门卫,想必今日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薛家防卫甚好,你们可有人受伤了?”沈谨言问道。萧玖摇摇头:“并无一人受伤。”“嗯?”屋中几人奇怪,萧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含笑的柳澄启:“这个问题几位大人还需问问先生。”若不是对薛家了如指掌却又恨极的人,柳澄启大约是算一个。

  “薛城害了我的母亲一生,我做些事情回报他罢了。”柳澄启轻笑。宋珂却道:“为什么等到现在?”女郎目光锐利,似能看透人心:“先生从商多年想必是有人脉,而苏大人家中亦不是什么平凡之家。为何等到今日?”

  柳澄启摇摇头,温声道:“阿姚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薛家那些肮脏事没必要让她知道。”他说:“薛家在此是说一不二的地位,算是柳州的土皇帝了,并不是那么好动手的,我这么多年来不过是安插了些许人在薛家里而已,那些人杀一个薛城绰绰有余但我要的是薛家倾覆。”自进门以来都是温润如玉似与世无争的男子此时目露凶光。

  “所以你听说我在查侵地案和薛家之后,就巴巴的送过来了?”宋珂这话说不好听,柳澄启却毫不在意,拱手作揖:“正是如此。”“可有可无的助力,不要也罢。”宋珂倚靠在椅背上,瞧着有几分慵懒、“我自是知道的,”柳澄启仍旧和煦:“我只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也算是为母亲报仇了。”

  宋珂扯了扯嘴角,与沈谨言对视一眼,宋珂嘴角含笑往后一窝,沈谨言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扳指:“与柳先生合作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还请柳先生莫要给我们添乱。”

  “这是自然。”柳澄启深深躬身行礼。

  宋珂嘴角上扬,笑意深深。

  仆妇打扮的中年女子低头缩肩战战兢兢走进薛家大院,然而随着脚步往深处去,妇人的腰背也渐渐挺直了些,走到薛城面前福身:“先生。”“嗯。”薛城闭目养神,手中转动着佛珠:“最近怎么样?”“那件事闹了上去以后我们也就收敛了很多。”妇人答道:“窑子那儿也照常上货。”“我知道。”薛城不紧不慢地转动手中佛珠:“昨天新送过来的货不错。”妇人笑着搓搓手,点头哈腰。

  “昨天那个是哪儿来的?”

  “坪洲北上去安州参军的。”妇人不屑地撇撇嘴:“就是参军又怎么样,几贴药下去,保证服服帖帖。”薛城满意地点点头:“最近还是要小心些,下去吧。”“是。”

  妇人退下去后,管家适时地呈上暗红的一杯,薛城喝了个干净后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个油腻而疯狂的笑容:“神子在上,果真有效。”每一次喝下按照神子指示所配下的药,他便感觉好上许多,过不了多久定能恢复得当年无异。

  远在京城的顾霁生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半晌一骨碌地起身,趿着鞋子走到外间,毫不留情地拍醒了呼呼大睡的连翘。

  “爷?”连翘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坐起身。“出去叫蜂刺进来。”“哦...”听见是叫蜂刺,连翘便知道是正事,起身就往外头去。

  很快,年轻的蜂刺无声走入屋内,在顾霁生面前单膝跪下:“小公子。”“你亲自过去柳州保护宋珂。”柳州当地自然也是有蜂刺的。“属下职责在于保护您。”蜂刺不同意。

  “我说,让你去柳州。”向来笑吟吟的少年人蓦地沉了声音,威压扑面而来。蜂刺还想说什么,顾霁生却是笑了:“我出不了事,但若是姐姐出事了,我保不齐会做什么,你自己掂量?”

  蜂刺了解这位小公子,看似好说话却执拗得很,他闭了闭眼,深深低下头去:“谨听尊令。”

  待柳澄启离开后,萧玖从怀中又拿出一张纸,摊开在宋珂和沈谨言面前:“暗一查到了这个。”沈谨言和宋珂齐齐皱眉,萧玖说:“薛家并无家纹,但这个章子却在薛城众多书信中出现。”萧玖将偷出来的几封书信递给宋珂:“这个应该够薛家受的了。”宋珂打开看了看,笑:“对。”

  沈谨言没见过连火纹,蹙眉许久:“这是什么?”

  “原本是远东火族的图腾,后来因为时代变迁火族没落,这个图腾就消失了。”萧玖笼手端坐:“先帝在位时曾欲用连火纹作私章,当时的相国以其不详劝之,先帝最终换了兰纹。”

  兰莲双佩,承安帝与凤繁帝君各持一枚,两人鹣鲽情深恩爱无比,只可惜那位出身合族的帝君体弱,三十二岁便去了,凤繁帝君去了以后,素来温和的承安帝性情大变,变得狠戾阴晴不定,后来更因听信谗言,将大族江家连根拔起。这又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了。

  “万一,先帝面上说不用,但是私下用呢?”宋珂似乎随口一问,方才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是连火纹,即便变化了形状。萧玖摇摇头:“这个我们也就不知道了,若真的如你所说,那也是皇家密辛难以探查。”宋珂沉默许久,扯了扯嘴角,笑:“也是。”

  宋珂转了话题:“说来,花家村那边,大概要麻烦一下言姐。”

  “为何?”沈谨言奇怪。

  宋珂慢条斯理:“我昨日出去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花家村,那儿的风光确实不错,只是这人呐...”宋珂笑笑:“我想麻烦言姐,带人去挖挖花家村底下,能挖多深挖多深,或许会有发现。”宋珂虽是笑着,眸中却有寒光闪过,沈谨言隐隐感觉到宋珂在生气,却也不多问,只是点头:“好。”

  此时,杜若霖换了个姿势,靠在沈谨言的肩头沉沉睡去,还有轻微的鼾声传出,沈谨言无奈笑笑:“时候也不早了,先休息吧,明日再说。”

  “好。”宋珂也困了,和萧玖一起起身离开。

  房间大门在两人身后合上,萧玖突然开口:“宋大人是坪洲人?”“嗯。”宋珂点点头。“不知道宋大人可有听说过宋家镇火灾一事?”夜半时刻有人纵火,又因官府的不作为,大火燃尽了整个镇子,仅有寥寥几人存活的一件大案。

  宋珂脚步微微一顿,侧眸:“听没听过,很重要吗?”“并不,”萧玖含笑摇头:“萧某只是好奇问问。”

  “不该好奇的事情胡乱好奇,是会丢了性命的。”宋珂笑颜灿烂,声音却带了让人脊背一寒的狠戾:“对吗?”

  萧玖意味不明地笑了,拱手:“确实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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