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既然封怀瑞下了令，江淮地区除去苏家以外的几大家族自然是留不得了，不过他们做下的事情也容不得他们有活路了。宋珂签了一份又一份的判决书，流放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大人。”元盛敲门：“汤咏说要见您。”
“汤咏...汤家...哦，那个善堂的主人还有后山有骨堆的那个对吧？”宋珂挑眉，见元盛说是，便点头：“可，那就去见见。”
其实吧，虽然人人都传宋珂嗜血，爱施以酷刑。但是宋珂也不是闲着没事就喜欢给人犯下重手的人，她又不是变态，而且她也很忙的好吧！
比如最近给江淮这边的事情收尾，几大世家落难，搅动了这一方的官场商场，官商都为此忙碌奔波。宋珂最多让元盛去大牢里采取走个过场必要的口供，自己根本没有去过官衙大牢。
可能也就是这样，给了汤咏一种宋珂比人们口中好说话的错觉。
“虽说我们汤家现在已经不剩什么了。”汤咏搓着手，巴结：“但是宋大人您看您是想要金银还是珠宝，我们一定尽力奉上，只求您判轻一点。”
宋珂懒得理他：“怎么判你们律法说了算，我说了不算。”她还以为汤咏有什么隐情要说，换来减刑呢。
汤咏：“不是，您看啊，小孩儿无辜，不如让我儿...活下去？”
“你最小的儿子比我还年长两岁，参和的事情可不少，你同我说笑呢？”
汤咏一噎，是了，宋珂今年不过双十年华。
“你想同我谈条件，你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本。”宋珂神色淡淡：“就这样？走吧元盛。”
“宋珂你当你是什么好人吗？”对面的牢房里传来女子嘶哑的声音，宋珂偏头对上安和棠阴郁怨毒的双眼，宋珂：“我是不是好人关你什么事？”
“你明知道私炮房不是我安家的，你偏生把那纹按在了我安家头上！”安和棠激动，扯得链子哗哗作响。
宋珂抛下汤咏，站在安和棠的牢狱面前。
日光从安和棠头顶的窗户照了进来，清晰的照亮宋珂微微翘起的唇角，她启唇，语气轻而柔：“是啊，我知道啊，那又如何？”
她放轻了声音，只有安和棠一人听见：“那个图纹，你以为你们家能脱得了干系吗，既然你不肯把你主子供出来，那——”
“你就带上你的家族当一枚弃子吧。”
安和棠咬牙，死死瞪着宋珂，宋珂毫不在意：“对了，如果没有意外，你的判决明天就会下来了。依照律法，建造私炮房，当行腰斩，签过判决书后一日执行。”
安和棠的脸刷得全白了，她颤抖着唇，轻声说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而后祈求宋珂：“我知道我死罪难逃，可是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体面一点...”
“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宋珂的声音极轻，有着诱惑力。
这里是死牢，每个牢房都是用石头砌了三面墙，面临过道的是用玄铁做成的细密栏杆，甚至下半截都是灌了铁水铸成了铁墙，问刑房里人犯的哀嚎□□回荡在牢房中。宋珂和安和棠的声音轻极，别说别的牢房的人了，即便是宋珂身后的元盛也听得不真切。
“元盛！给我把人提出来！”宋珂声音忽然大了起来，眉宇间满是戾气。
“大人？”
“提出来啊。”宋珂咬牙笑着：“死到临头了还满口胡言，欺辱朝廷命官，我倒要看看她能犯多少罪！”
一听就知道是要问刑了，元盛招来了两个狱卒，将安和棠送进了走廊尽头的问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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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宋珂看着安和棠：“还有呢？”
“他们...本来在云山...现在...不，不知道了...”安和棠艰难地说道：“你们动了云山...”
这么想来是沈谨言他们将云山给清理了？不对，宋珂的直觉告诉她没有那么简单。
“你们安家曾经用过赤火纹为家纹，为什么又放弃了？”
“祖母...带进了宫里...我们，不能...不能再用。”
确实，萧玖提过，连火纹由安家的家主带入宫中，曾作为武帝的私章，那时安家自然不能用了。武帝怀帝皆死去后，安家重新使用连火纹也非不允许，因为连火纹早就在怀帝在位的后期宣布不再使用，归还民间百姓了。
“他们，来自于哪里？”
“京畿道...”安和棠喘着气：“我猜...是京城。”
京城。
宋珂彻底沉默了。
宋珂将事件整理好，呈递给程钧。
她说：“还有一事，安和棠招供其背后另有人。”
程钧抬起头：“什么人？”
“与安家现用家纹一致的一伙人，她为了区分，称那些人的图纹为连火纹。”宋珂垂眸，盯着指尖：“那些人从她父亲开始便与安家有了关联，安和棠接手时日尚短，不清楚她的父亲和连火纹达成了什么样的约定。”
“她接手后，按照连火纹提出的要求，安家大范围的建造善堂和药坊，但药坊并不是安家管理，安家交由连火纹的人管理而后获得利润。此外安家需定期从善堂带极少数的孩子进入药坊以试药。一年前药坊对人的需求忽然大幅增加，安家一开始还能跟着来做，后来为了不让人起疑，他们对乞丐和流浪人也下手了，因此也就造成了前段时日我们所知道的人口失踪一案。”
“那些药，是做什么的？”宋珂呈上来的并没有提及这一段，程钧放下手中的报询，问道。
宋珂：“按照安和棠说的，她只知道是改善体质，使人体拥有更大的力量的药，具体如何她没有资格知道。我认为这看卫城善堂挖出来的尸骨便能知道。此外，她说，应该不光是安家，应该还有许多世家为了利益而与他们合作。”看明兰提供的资金链就能看出来，与连火纹合作世族们这一年应该是被迫竭尽全力提供大量流动资金给连火纹。
“连火纹，长什么样？”程钧问。
宋珂执笔在纸上绘下连火纹，她根本不用对着看，这图腾无数次在她眼中梦里出现，早已熟稔于心。
程钧稍稍抬眸，看她一眼，视线落在“连火纹”上，他嘴角微动，开口：“这图腾我倒是没有见过，安和棠可曾说过这图腾来自于哪里？”
“...”
没有听见宋珂的回答，程钧抬头，见她眸色沉沉，奇怪：“宋珂？”
宋珂抿了抿唇：“安和棠说，她猜，这连火纹来自于...郢都。”
程钧的手蓦地一紧，纸皱了起来，连火纹纸张扭曲，他说：“是么，也难怪你不将这件事与公文一起呈上来，郢都...牵扯的确实不少。”他将纸放在桌上，抚平褶皱：“此事交给我来查便是。你且去忙吧。”
宋珂垂眸，行礼：“那，下官告退。”
她轻轻关上门，背靠着门扉，她偏头望着透出烛光的窗户，嘴角却微微翘起。
连火纹，她孤身一人无法解决，那么就让程钧来彻查。
只是啊，
程钧对这纹绝非一无所知，只是不愿告诉她而已。
宋珂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若细看便会发现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眸中一派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