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矛盾重重
鬼方内部的反动情绪无疑就是“饼的分法”,贵族与九宗一样,都希望分得更多的权力,九宗在这之前更是异想天开的想“共治天下”。他们还不明白,时代已经变了,周天子所遗留给他们的“邦国”制度已经瓦解了,四百多年的贵族时代走到了生命的末期。寒族不仅在身份上区别贵族,就连在治国上,也与贵族在思想上有强烈地冲击,最具代表的人物就是桓玄。相继失去王阅和邓图后,昼司身边依旧还有人才,而且大部分都是寒族的,像星宿和桓玄。这个时间的星宿也并非沉默寡言的,他还是会时不时的有上疏。桓玄作为桓家的第一代先祖,在政治上所起的作用都是积极的。
桓玄也并非一开始就是昼司军团的核心人物,在成王昼司开国的前十几年,他一直都没有发挥出太大的作用。这不得不从桓玄的身份说起,桓玄是寒族,而且是货真价实的奴隶,这个出身一直影响到他的下一代桓杨,桓玄能出人头地皆是因一身好武艺。复越的义兵团一路高歌猛进,从北边一路杀过来,走到岩前城时,却被迫滞留在城外三个月,差一点儿让义兵团溃不成军的就是桓玄所在的岩前城军团,领头的是贵族李元光,桓玄跟在他身后攻城略地。对于桓玄的在威名复越早有耳闻,也不敢大意,只好亲自迎战,结果是复越的马受伤,箭也用完了,差点儿被桓玄斩下马。三番五次,作为死敌和劲敌的桓玄每次都让复越几乎陷入绝境。结果围攻三月不下。复越的政治天赋和军事才能都远在李元光之上。于是,他决定不再攻城,他切断了岩前城所有的供给,城内的人出不来,粮食和补充都进不了城,连水源,他也切断了。复越知道,要进到南方腹地,必须拿下岩前城,于是,城内的李元光就像死鱼一样,等到水源枯竭的那一日,他也就自动死掉了。
这个时间,桓玄给李元光献了一计,李元光让守城的士兵给复越喊话,如果复越能退兵十里单骑入城与李元光谈判,岩前城的大门便会对义兵团敞开。
复越没有信,但他还是去了,一来,李元光将他逼到了死角,围城三个月,义兵团将领绝大多数都信心不足,他们需要主帅给他们信心,以便鼓舞士气,二来,义兵团也没有补给了,再这样下去,岩前城里的人会饿死,城外的义兵团也同样面临饥饿的风险。于是,复越一人单刀赴会。李元光也搭马上前,但并没有谈判的意思,他早已在吊桥上埋伏好了杀手,复越刚刚走到吊桥的中央,十几个人从吊桥旁边一跃而上,复越一看情形不对,想退回去,路也被阻了,他跃马上前,冲向李元光,先取了李元光的脑袋,而且诛杀了十几人,他提着李元光的脑袋,一身戎装,满脸血污的进了城。作为岩前城军团的核心人物,桓玄拱手将岩前城送给复越,岩前城军团也随手奉上。
见到桓玄的复越是气愤的,今日,他是死里逃生,硬生生地躲过了这一劫。“蕞尔小计,就想取我性命?”复越来势汹汹,咄咄逼人地兴师问罪。
桓玄不好回答,如今李元光死了,能顶罪又能让复越杀之而后快就只有他了。岩前城军团都知道他的立场和作为,他也抵赖不了。
“李元光如果早听我的,哪里还有你?”桓玄神情自若,既没有承认今日这一计,也没有否认,真是好一个漂亮的回答。也吓出了复越一身冷汗。复越不仅没有杀他,还将他收编到了义兵团。
桓杨也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点,鬼方在建国初期,先行霸道,后行王道,鬼方的子民对王阅留下来的那一套“行王道,以德服人”并不推崇,实行不了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贵族和九宗,他们是被儒学养大的士大夫,他们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更接受不了寒族的统治,他们需要一个框架,将他们的框好。这个框架就是法度,用法治理臣民,将法令以成文的方式公开,法必须是确定的,公开的,只有这样,才能被民众所掌握,也才能消弱贵族和九宗在民众间的影响力。桓杨在法治改革这条道路上走了三年,也先成王而去。这一年,桓玄的长子桓杨十八岁,比成王的嫡子复利小四岁。
昼司在坐了二十一年王位后,病逝,这一年昼司四十七岁,他一生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征战,也正是他的征战给他的后代留下一个相对稳定的鬼方国。
复利,鬼方国的第二位君主,复利是他没任君主时的名字,现在国人称他鬼王。复利聪慧,幼时在他母亲影响下,熟读经文,又喜史书和兵法。复利之母正是璎珞之妹,兰菁,复越让昼司娶兰菁,正是看中兰菁的性格,他对兰菁的评价是“才捷刚猛,有诸兄之风”。而在复利身上,更多的是兰菁的性格,处事果断,做事决绝,心狠自不在话下。只可惜兰菁死得早,让复利的太子之位充满凶险,“御之以术,矫情自饰”,就是他为太子时的真实写照。工于心计,会用各种各样的权术来处理人际关系,把自己掩藏起来,不露出自己的真面貌,他超出常人的意志力加上他的野心,才有了今天国泰民安的鬼方国。这一年,复利五十五岁,在位已经二十二年,他是君主亦是父亲,小心翼翼地呵护、打造着他父亲留给他的帝国,膝下有八子九女。
复利继位时名声在外,杨轩帮他经营了好的名声,豁达大度不拘小节,谋略胜成王,能够当机立断,而且变化莫测且能以诚待人。这样的名声,都是百姓喜闻乐见的,却未必是九宗喜欢的。九宗依旧关注的,坐在王位上的那个人与自己个体的利益冲突。九宗贵族们被成王用仁义礼乐养了十几年,摇身一变,手中的弯刀变成了书本,身体上闲散下来的武力值也转变成了知识,开始追求权力。
被昼司一直用武力压制的鬼方,内部又开始蠢蠢欲动,最先跳起来反对他的正是那些被他父亲礼遇的九宗贵族,死人已无对错可追究,他们只能将心中这股怨气都撒在新朝继任者鬼王身上,鬼王继位这一年23岁,比他父亲更年轻,比他父亲更知道鬼方国的矛盾点在哪里,为了压制九宗贵族,他一上任后,便大刀阔斧地革新,毅然调转他父亲的执政路线,主张抑制兼并,以法治国,令行禁止,依法治人;设身处地,以宽容人;扬人责己,以功归人;论功行赏,以奖励人。不论亲疏远近,不管你是贵族集团的、是王族集团的、是九宗集团的,在国法面前人人平等。一律按规矩办,一碗水端平。这样就能做到大家心服口服。这个法案本应该可以平三股势力中的暗流,却倒打了九宗这个享了快四百年特权的宗族部落,在这三股势力之中,九宗只有名声没有能力,他们已经习惯了沽名钓誉,现在连这顶帽子也被一个不正宗的自家人拿走,这口气也咽不下。终于引发了那场打了三年狮岗之战。
狮岗之战以邓荣的胜利而结束,邓荣也因此战一举成名,在邓荣之前,西六师已三易主帅。鬼方国最有军事指挥才能的邓图早在成王建国的第七年,因旧伤复发不治而亡,中军正帅剑洪也身负重伤,上军主帅萧参的增援被挡在了离岩前城不远校杯石山,司马是鬼王的四叔,平原君復肃,在都督阵前时,被怀姓将领河宗蒙一箭射中脑袋,可以说,平原君死的正是时候,平原君与平春君都是先王的弟弟,也是现任鬼王的叔叔,在鬼王继位之初,没有少制造问题,若不是平原君自己选了日子死掉,鬼王也迟早对他下手,就像一年后死掉的平春君,不仅死了,还被罚没了宗室身份。下军正帅邓荣是临阵换成司马都督六军。邓荣一改平原君制定的作战计划,终于在五月,一举攻破岩前城,杀了九宗的大宗的河宗伯,剑洪也因此战成名,杀贵族大将河宗蒙的正是剑洪。鬼方国为之震惊,当然要震惊。因为此战意味着九宗氏族要走的路线已经被彻底阻断了,九宗也因此役失了四宗,只剩下四宗,可谓大势已去,再也不可能有以前的风光,复利凶残而又多妒,依复利的性格,再下一步有可能是鲸吞剩下四宗。这条路是必然要走的,从隐修为了血统和名分,自抬怀姓復氏后,王室处境也尴尬了,同姓不婚的律例,让王室永远失去与这个有着四百年历史的宗族通婚的机会,在上古时代,婚姻是政治的润滑剂,不能与九怀姓九宗通婚,导致王室难融进这些当地土著,只能杀。
邓荣胜,新政权和新秩序就将由寒族和贵族来建立。寒族掌握着方国的军事大权,贵族掌握方国的经济大权,立国兴邦需要的是就是军队和财力,复利一直都抓在手里。吞下四宗,复利的政治资本又丰厚了。
这场战争,鬼王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鬼王并没能安心坐在王位上,一石激起千层浪,□□可用武力镇压,但舆论却扼杀不完,凭着这股舆论,九宗贵族的命脉不但保了下来,还重新分配了领地,鬼王凭继承来的魔杀剑再加星宿的天宿厅,勉强将舆论压了下去。鬼王在经历三年之痛后,终于清楚,也明白了,对着干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九宗贵族有着四百年的根基,在鬼方已树大根深,想要连根拔起,恐怕鬼方也要剥皮抽筋,动荡乃至动摇国本,是复利不愿意看到的。他开始拉拢九宗、依靠九宗,与他父亲的压制不同,他想让四宗入股他的王室,这股势力,只能利用,不能对抗。唯一的办法就是拉他们入伙。这就必须调整政权内部的结构,更必须让出权力和利益。深谋远虑的鬼王也这么做了,而且有条不紊。将最重要的军事指挥权,便一步步由寒族将领剑洪、转到九宗之一的何玉手上、最后交到了贵族邓荣手里。虽然军权最后还是被收回到剑洪手里,这也是多年以后的事了。之后,他又部分地交出行政权,任命杨轩为太保,封安国公,任命宝子章为太史,冯志为乐正,崔亮为司徒,吕明仕为太师。这样一来,鬼王就将自己家的江山与四宗贵族利益紧紧捆在一起了,同为怀姓一祖,即便为了保护自己的政治地位和政治利益,四宗贵族也要捍卫着怀姓家政权,既是保家又是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