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是我的蓄谋已久
二零一九年春
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打破了余小鱼所有摇摇欲坠地抵抗，果然，时间不是魔药，它改变不了刻骨铭心。
余小鱼低下头，抑制住泪水，艰难地把往事封起来。可是，眼前的活人又该怎么躲避？
“你要去哪？”
余小鱼竟没有勇气看他，她自嘲着默然地下着楼梯，一瘸一拐地踩着难以驾驭的高跟鞋真是折磨。
“你往哪走？你确定要走楼梯下去？”
面对林茂戏谑地调笑，余小鱼有些底气不足，“电梯坏了……”
林茂冷哼一声，拨了一通电话，“电梯可以开放了。”
余小鱼这才有些明白了，送错楼、电梯故障都是他安排的？都是为她而作的恶作剧。
“Lvy？你改了个洋名字？摇身一变成著名作家了？”
余小鱼终于抬头看他，眼前的林茂没有了十六岁的明朗，微微扬起的嘴角将整张脸写满了嘲讽。
“你也改了名字，不同往日了，林茅？”
林茂以为自己的嘲讽能让眼前的女人有所触动，却没想到这嘲讽就像树叶飘到余小鱼波澜不惊的水面，如微风拂过，波纹轻漾，惊不起涟漪。
“林总，您的专访我写不了，具体的事宜我想向主编接下来会跟你沟通的，借过。”
“余小鱼，你一直都是这样不守信的吗？合约都可以说毁就毁？”
余小鱼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愤怒，“难道林总的合约都是从恶作剧开始的？”
“恶作剧？我不过是让你找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生气了？我找你找了十年，是不是可以生气到直接在这里废了你！”
余小鱼不顾他的愤怒，想绕过去离开，林茂则大步跨到余小鱼身前，封锁了她的前路。
“我没叫你找我……”余小鱼抬起头，带着一丝错乱和不安。
“那为什么要招惹我？你以为一句再也不见就能打发我了？”
明明再也不见的是他，竟然能倒打一耙，余小鱼不想理他，再一次转身想绕过去，可脚踝却支撑不了她大幅度地动作，整个人斜斜地倒下……
一只手臂准确地搂住她，轻柔地笑着，“想跑？”
余小鱼彻底呆住了，她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温柔，眼前的他，就好像还是余小鱼的林茂。
不过晃神三秒钟，林茂就将余小鱼公主抱在怀里，径直朝电梯走去。
“你要干什么！”
“我要做十年间该做却没做的事！”
走进电梯，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余小鱼的嘴就被一个吻堵住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余小鱼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听得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却又很快清醒过来，挣扎不了，推不开，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于是，她选择了狠狠咬下去……
“啊！你属狗的？”
余小鱼挣扎着站在地上，整个人慌乱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林茂紧紧拉住她的手，“你哪里也不许去，跟我去酒会。”
“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我都痛了十年了，况且，你不挣扎自然不会痛。”
“你这些年都是吃无耻下流活着的吗？”这大概是近十年来她第一次骂人吧，竟然是用来骂林茂……
可林茂并不理会她，两人很快到了地下停车场，一辆车子竟然就停在电梯门口，“上车。”
余小鱼被粗鲁地推进车子，看似暴力，却又准确地避开了她红肿的脚踝和无法用力的右脚。
一分钟后，他们就又到了另一个电梯门口。
见林茂又来拉她，余小鱼忙说，“你不用拉我，我不逃了，跟你去酒会！”
林茂仍旧紧紧拉住她走进电梯，“不放！”
“我拿东西。”余小鱼晃了晃手中的小包。
林茂这才放开手，“别耍花样。”
余小鱼红着脸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擦你的嘴！”
“干嘛？”
“你嘴上有……”
林茂摸摸嘴角，一抹浅浅的红在指尖，他莫名地放松下来，好像身边的人再不会离开他了一般，“你用的都是什么劣质化妆品？”
余小鱼对口红毫无研究，不跟他辩解什么，只是更急切地说，“你快擦了！你嘴角有些破了……”
“不擦。”
“为什么？”
林茂有些得意地笑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快点擦掉，林茂，你过来！”
“不！”
“你快点，要到了！快过来擦掉！”
余小鱼跳起来抱住他的脑袋，还没来得及上纸巾，电梯门缓缓而开。
门外一群人似乎正在等他们，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戏。林茂这才接过纸巾，边走出电梯边擦了擦嘴，还不忘了将呆在原地的余小鱼拉出电梯。
林茂扶着余小鱼走得很慢，余小鱼则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脸红的跟柿子一样……
“林总，可以开始了吧？”蓝飘微笑着走过来。
“恩，开始吧。”
余小鱼再看了看身边的林茂，脸上早就没有了刚才的调笑，表情自然有礼。他松开了余小鱼的手，整了整衣服，往礼堂中心走去。
“小鱼，什么情况……林茅就是林茂吗？你的口红都亲花了……”
“什么？”
向阳惠子拿出手机，“自己看，你们久别重逢也不至于这么激烈啊！哇哦……”她看了看台上准备发言的林茂：“他嘴都让你亲破了吗？”
余小鱼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我去接女朋友了。”
“女朋友？”向阳惠子的脸惊成了一个囧字，“你们都是男女朋友了？”
余小鱼忙摇头，“他乱说，你别当真……”
“这可是LS的年会，所有的高层、董事几乎都在的，这是在宣布你是老板娘啊，姐妹！”
“我先走了！”余小鱼等不到他说完，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向电梯。
“我陪你一起啊，你脚怎么了？扭着了？你等等我！”向阳惠子扶着余小鱼，“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呢？你们能不能不要每次在一起都这么甜！照顾一下单身狗的心情不好吗？”
“我们没在一起，也不会在一起！”
“那嘴巴……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是你摔他嘴上了！”
“那是他耍无赖！”
向阳惠子哈哈大笑起来，“我才不要听你无力的辩解呢～诶，你别着急走啊！不等他？以你们的速度，今天就可以生米煮成熟饭了！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办满月酒啦！”
“惠子！我很认真的，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余小鱼不顾疼痛大步地走着。
惠子拉住余小鱼，“你的脚肿得那么高，走慢点！我猜，他应该是知道专栏是你写的才找到我，要求你写专访！我就说这两个周一他怎么没打电话来，原来是知道你在哪了！哇……这个男人，蓄谋已久了。可是，你不觉得很浪漫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惠子，所有的一切，包括妈妈的死，罪魁祸首就是贪恋他的我！可就算这样，他也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放弃了我！凭什么还指望我记着他，还要求我一直喜欢着他？”余小鱼曾经以为再也没什么能让自己哭泣了，却没想到再一次告诫自己要放弃他会这么难！
余小鱼立刻收拾了行李去了机场，连夜搭飞机回到HZ，一回家就开始打包行李。
向阳惠子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小鱼，你想逃跑？不愿意在一起就跟他说清楚就好了，而且他在N港，离我们远得很！你现在要逃到哪里去？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地方能让你躲一辈子？还是你又要改名换姓一次？”
余小鱼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窗外竟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还是你想冒着雨漫无目的地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如果不是那次离家出走，也许一切就不会变得那么糟糕吧！